沈玫捂住脸,看着这个雍容华贵举止优雅的女子,失去了她的理智,那黑色的瞳孔里有正涌起一股哀伤,然而眼神看到自己时却是带着一种恨意。
她去拉慕锦玉宽大的衣袖,看着他轻轻摇头,心里内疚,觉得是自己的缘故让他们母子起了冲突。
本来就是,他藐视宫规,只为得到自己欢心,她有错,不该肆无忌惮地接受他的好。
慕锦玉听到母亲伤心欲绝的话,看到沈玫朝自己摇头,皱眉去看自己的母后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神色哀伤,“母后,儿臣不该冲撞您,可她是儿臣喜欢的人,儿臣难道连我喜欢的人都不能好好去喜欢的话,当皇子又有什么意思。”
“喜欢的人就该好好去对她,不是吗,难道母后就没有这种感觉吗?”慕锦玉深深望着皇后的眼眸,她慌忙转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自己如同一张透明的纸要被着青天白日照得无处可藏。
慕锦玉看着她的后背,去看着沈玫,却是对她说,“所以,请母后原谅。”
皇后无处反驳,咬了咬唇,终于寻了一个理由,“可她出身低微,脑子里没有什么好心思,幸亏她还没和公主呆久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总之,你和她在一起是不会好的。”她把身子又转回来,对着慕锦玉冷冷抛出话后,又很快走出门外。
秋风萧瑟,窗外梧桐树似乎染上了秋日里独有的伤感,呻吟着,哀伤着,从格子窗的空隙一直流露,直到满屋子都是一片它的感伤。
沈玫躺在他的怀里,头发还没束起,及膝的长发一直蜿蜒到地面,脸上的五指印红肿清晰,她深深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的句面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
“要怪也只能怪我!”慕锦玉搂着她的肩膀,察觉到她的内疚,安慰道。
……
浓浓的夜色宛若打翻了墨水瓶一般漆黑,只有零星的星星在闪烁。
而夜空之下,星星般闪烁的烛灯忽另忽灭,映着它前方的一副画,一只玉手伸手触摸着画,小心翼翼,手的主人有一副绝美容颜,她渐渐看着画,眼角湿润,她的耳边响起慕锦玉说起的话,一字一字扎进她的心里,“喜欢的人就该好好去对她,不是吗,难道母后就没有这种感觉吗?”天打雷劈般,惊动了她的整颗心。
她是有过的,在她十八岁那年去参加盛宴时,她是有过的,只是如今,再面对这那个人,她已然忘记了最初的感觉。
夜渐渐加深,露水渐浓,她缓缓走出这间隐秘的房间,吹灭了一盏烛光,然后走入那看似满屋子温暖灯光实际上孤独寂寞的魔掌之中。
而此时的深夜里,沈玫的腿已好了不少,脸上的辣椒水已经失去了效果还原了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容,她坐在床前,对面是自己的父母。
她想了想,于心不忍,不知怎么去说出口,江盈看她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模样,觉得她心中有心事,于是催促着她说出口。
“爸妈都在这那,有什么不能说的。”江盈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沈玫抿了抿唇,终是开了口,“你们明天能回到京城吗?”她知道他们刚来就赶他们走实在不孝,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慕锦玉因为他们而和皇后反目,这样的话,她会内疚自责,她再不敢去接受他的所有好意。
江盈很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才刚来没多久。”
沈玫转过脸不忍去看她,也没有办法回答,泪水渐渐浸湿了睫毛,她强行按下去,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水。
江盈还要开口问个明白,长时间浸泡在幸福生活与世无争的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竟然赶自己走。
“我们走!”沈父一把拉住江盈的手,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沈玫,心里很清楚,她也是迫于无奈。
沈玫抬眼,沈父拍了拍她瘦弱的肩头,慈爱地目光看她,“自己在宫里小心。”他留下这一句话,便去拉旁边的江盈,示意她跟着自己回去。
“为什么?”江盈突然间哭出声来,眼泪如一颗颗珠子滑落,她心里太过委屈,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里她心里有太过的事情不明白,甚至于今天沈玫赶自己走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亲生的女儿都嫌弃自己了不是!
泪水流了一脸的冰凉,夜秋风冷下,又很快风干,她不停地抽泣着,使劲抽出沈父拉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离去。
沈父见她不肯跟自己走,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气轻轻叹了出来,微不可微地在空气消失地不见踪迹,他也没有办法,这世界上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多的身不由己,然后迫不得已,无论你是卑微的平民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都逃不过。
江盈还在哭哭啼啼,不是梨花带雨的惹人可怜,而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她从沈父握住的手里抽出了手,又去拉沈玫的手,好端端的在现代的生活一下子全被打乱,她慌张无措,对丈夫有些生疏,对自己的女儿也搞不明白。
沈玫无声恸哭,感觉到从她指尖传来的冰冷,心里一片凄凉,“妈,对不起,你不知道,这宫里有规矩,还有人你惹不起。”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江盈抓着她的手,豆大的泪珠顺着下巴流落。
沈玫摇头,以前母亲听说有人欺负自己时,总是会护着自己要找人家,可是,不是去找上门去让他们不去欺负自己,更何况当今皇后,母亲连面都不容易见到。
江盈的泪珠一滴滴砸在沈父心里,他的整颗心好像揪在了一起,他迈了个大步蹲下身子来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她自是有难处不能说,宫里我们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