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去问?
简优的眸子呆滞了一下,她或许今天才知道他也是不幸的,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在她的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雷厉风行、沉稳果断,后来又多了一个冷酷绝情,她不知晓他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也不知晓他的家庭和人生是什么样的。
如果这是他的不幸,他自己承受,今天,她只是一个听者,一个听者,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她神色恢复自然,淡淡道:“这是他的私事,我没有兴趣知道太多,我了解的那些已经足够了,陶姨,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再考虑一下,如果,上天还给我们机会,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陶姨望着她久久不出声,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草坪上坐到了中午,霍祁琛果然准时回来了。
一身裁剪工整的黑色西装透着沉稳和内敛,袖口的线条和纽扣简洁而不失高贵,细碎的短发下,一双犹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简优,露出一丝祥和的气息,横着的唇线微微勾起。
她还在,他以为她会走。
“你回来了?”简优听见声音,将杂志放下,站起身子有些无措的望着他。
霍祁琛心里忽然一动,此时的场景多么像是妻子在等待下班的丈夫,一句你回来了,包含万千情绪。
“嗯!”他轻轻点头,将外套脱下放在衣架上,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午饭吃了吗?”
“陶姨正在厨房做着。”她有些局促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何现在一见到他,就会想起刚刚陶姨与她说的那些话,不禁在他面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张冷漠的脸和这双淡漠幽深的眸子,在二十年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现在变成这样是否与他母亲去世有关系?
那些问题忽然像是无法控制的自动跳入她的脑海,扰乱着她的心神。
“我,脸上有什么吗?”他见她忽然盯着自己看,眼神探究,像是透过他的内心深处去查询什么,让他心里忽然莫名一喜,她是不是开始想要了解他了?
简优思绪还在遨游,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顿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一时没有发现身后的沙发,顿时栽倒在上面。
她顿时窘迫至极,沉声道:“你干嘛突然靠近我?”
霍祁琛有些无辜的看着她,“是你在盯着我看,我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她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有些慌乱的拿着腿边杂志胡乱的翻着。
“拿倒了!”
他站直身子,目光染上一丝笑意,心情似乎很好,悠悠提醒了一句。
“啊?”简优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杂志,面上再次一囧!
反正也丢了脸,她索性将杂志一丢,抬眸正视他,“谢谢你这两日的收留,我必须要回去了!”
霍祁琛并没有多少惊讶,她能忍住等到他回来,那才是令他意外的。
“好!”
只是发出一个单音节,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自己仰头抿了一口。
简优疑惑的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碰杯子,皱了皱眉,“你答应了?”
这么简单?不像是他的性格,她心里略微警惕了一下。
指间握着高脚杯,他优雅的轻抿这唇角,闻言不禁轻笑一声,“呵呵,你都说了我是收留你,又不是监禁你,去留随你,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简优看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细细的盯着他的眉眼,除了笑意再没有其他,心想着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她不禁又小心的问了一句,“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她起身指了指门口,眼里带着小心翼翼,清丽的脸蛋满是迷糊,不禁让人想要再欺负两下。
他放下杯子,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幅犹豫不决的样子与法庭上的杀伐果断还真是大相径庭,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人,律政第一俏佳人的称号有些浪得虚名!”
简优没有想到他也会调侃自己,面色微恼,“你都说是虚名了,又何必那么在意?我在法庭上面对的那么多人犯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一个人的阴险狡诈!我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霍先生现在的确是同意我走人?”
霍祁琛唇角一弯,“你的赞美我接受,不过,这已经是中午了,你若是不吃午饭的就回去,岂不是让别人说我霍祁琛太过小气?”
赞美?
简优腹诽,厚颜无耻!
吃过午饭,简优换回那晚自己的衣服就要提包就要走人,却在大门口,见到他依靠在车上,戴着墨镜,似乎在等着她。
“我自己打的回去!”她绕过车子就要往外走。
他身子没有动,只是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简优怔住,脱口道:“蓝爵?”
霍祁琛没有说话,被墨镜挡住的眼神简优也看不见,她深思了许久,闭了闭眼睛,还是打开了车门。
终是要面对的,今天说给陶姨听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在说服她自己。
坐在副驾驶上,简优胳膊覆在额上,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她心里此时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紧张还是害怕了,那种感觉像是突然赴死的决然,平静的出奇。
车内陷入死寂,霍祁琛稳稳的开着车,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很微弱。
过了许久,简优睁开眸子,透过车窗,看着逐渐熟悉的路段,她忽然道:“到那个转角的花店停一下!”
买了一捧满天星,简优和他站在路口等着过马路,她低头看着那些细小的花朵,神情微微有些恍惚,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妈妈曾经告诉过她,爸爸不喜欢花,可是每次过生日都会给她送一盆这个,因为,满天星的花语是守望爱情,他们守了大半辈子,却让她用最短的时间给毁了。
肩膀忽然一暖,她猛地惊醒。
“绿灯了,走吧!”他没有多说,只是揽着她,缓缓向前走去。
简优怔怔的抬眸望着他,没有挣扎亦没有反抗,眸底闪过一丝迷茫,好像从那晚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然发生了一丝改变,到底是什么地方变化了,她说不清楚,总之心里不安又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