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国的头发白了许多。与那日气势汹汹地找吴刚理论的气态相比，今天的李立国显然沉稳的许多，但是看向吴刚的目光那一丝恨意却是难以掩饰。
不过李立国终究不是李默那种败家子，他的养气功夫十足。虽然因为李默和吴刚的冲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连家族企业最终都被迫出让给外人。
但这对李立国而言，这既是一次悲剧，也是一次机会。他走前几步，朝吴刚打招呼道：“吴刚，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吧？”吴刚可没有心思和这人虚与委蛇，前半句还算好好在打招呼，后半句便是讽刺了。
旁边那个正在接待吴刚的主人家，听到这句话，也是险些笑了出来。之前李默误绑樊思琪，威胁吴刚的事情，在燕京市的上层圈子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的难。
最后的结果死李立国死活不同意吴刚的要求，最终自己另外花费巨大的代价，把李默从绑架的罪名中解救出来。出让了大部分李氏地产股权的李立国，最终气急晕倒，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
此时吴刚问对方“身体还好？”显然就是一句坦荡荡的讽刺了。
“托你的福，还好。”李立国居然没有生气，这倒是出乎吴刚的意料。不过两家结仇的事实满城皆知，吴刚也懒得再和对方废话，在迎宾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便走入了会场当中。
等吴刚和李立国走入酒会时，大部分受邀的宾客也已经到齐了。作为燕京市的地产圈子，除了吴刚算是新加入的生面孔以外，其他人大多都认识好久了。
几人寒暄几句，吴刚在一旁听着，很快便也进入了主题。
此时一行不到10人，围在一个圆桌上，吃着侍应不断送上的一款款开胃小食，品着最上等的香槟酒。主办方找了个机会，便直接插话说道：“我也不怕直说了，在座各种，都是我认为有可能拿下这次政府项目的人，至于外面的那些人，我不觉得他们有办事从我们口中挖出这块肥肉来。”
主办方这一段开场白，便让在场的人十分受用。其实这也是实话，这次保障性住宅区建设的项目投标，利润点根本不在房屋的出售中。反而在未来那群外来务工人员的消费，和儿女的托管教育花费上。
外面的地产商压根无法获得政府这次保障性住房的限定条件，自然也不会明白这个真正的赢利点。
而没有这个赢利点的支持，他们的标书中恐怕只会追踪那看得见的房产交易利润，自然会把自己的成本算得很高。到时候他们的报价，完全没有竞争力可言。
“但是在座的几位便不同的。”那主办方也不怕泄密，他直接说道：“我们都明白，这次这个政府项目的赢利点不在房屋买卖上，而是在未来的一系列收益。”
“但是，虽然如此，我们负责修建这十多万平方米的房子，成本确实要现付的。大家都明白，未来的收益再高，也是虚的。而手头上的投入，却会影响我们的现金流，影响我们其他项目的进展。”
“所以，这次我邀请几位前来，就是打算向各位摸个底。也让各位摸摸我的底细，不要到时候标书白白把价钱压了下去，让政府赚了大便宜，那就可笑了。”
主办方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大家都瞄着未来的收益，在标书中拼死把价格压下去。比如外面不懂未来赢利点的人，他们的标书中可能要求政府支付100亿。
而明白未来赢利点的在座众人，恐怕可以投出50亿底价的标书来，因为未来的利润足以弥补这点利润。
但是，这50亿的差价，不就白白让政府赚了？毕竟要赢外面的人，恐怕报个90亿，80亿就差不多了。这50亿底价，不过是在座这些人互相争夺的底线而已，何必白白便宜了外人。
所以，这次酒会，便是给大家互相摸底用的。比如外面的投标底价是100亿，圈内一人打算投55亿，另一人打算投50亿的价格。
那显然，最后得标的是后者。那前者就可以干脆选择放弃，让后者以95亿的价格去投，获取项目，另外给前者一些补偿就好了。这样，对圈子内的双方来说，便是双赢。反之，要是两者死磕下去，最终获益的，只有政府。
当然，这也要圈子内的人形成这个默契。不然你明面上说我放弃不投了，对方投了一个95亿，却被你用90亿的低价抢走了项目，那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主办方这么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就是想让在座的人传递一个信息：今天出席的人，形成一个联盟，大家遵守规则，要是谁搞小聪明，最终便是被整个圈子孤立。
在商场上要走得远，贵在诚信二字，走到有资格参加今晚夜宴的人，大部分都到了这个层次，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听了主办方的话，一个坐在三点钟方向，大腹便便地男子便首先开口说道：“那就按老规矩来吧。”
“可以。”
“我也同意。”
在座一共就9个人，很快大部分人都表态同意了。主办方想到吴刚是新加入这个圈子的成员，还特地朝吴刚确认道：“吴刚，你清楚这个规矩么？”
吴刚点了点头，他来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功课。所谓老规矩，就是在座的人各自拿出一张白纸上，写上自己的报价。
比如甲方报价60亿，乙方报价50亿。那最终胜出者便是乙方，甲方选择放弃。最终乙方只需要给政府报75亿的价格，便可以拿下项目。剩下来的25亿，拿出一半，12.5亿分给甲方。
换而言之，甲方最终虽然放弃了这个项目，但是白白得到了12.5亿的利润。而乙方也不需要以50亿的低价去争夺这个项目了，节省了25亿的成本，双赢。
“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那就请各自写下自己的报价吧。”主办方确认了吴刚的意思后，朗声宣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