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酒菜都一一摆上了。
凤潋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食指大动,连忙大快朵颐起来。而茗晔则是看着她猴急的模样宠溺地笑了。
吃了好一会儿,凤潋才发现茗晔丝毫没有动筷,惊觉自己动作过于激烈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茗晔,你快吃啊!”
“好。”茗晔应着,依旧看着她,却还是没有动筷。
其实,于他而言,辟谷已是习惯,虽说他对斫鱼情有独钟,但看着他的潋儿大快朵颐,他便觉无比满足了。
“额……”凤潋被他略显灼热的眼神看得面色微红,只觉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给他盛上一碗鱼羹,一面道,“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么?”
“鱼羹再好,不及佳人。”茗晔一双凤眼挑得风情万种。
“噗……”凤潋猛地喷出一口鸡汤,脸色都被呛红了,看来是噎得不轻。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似乎……似乎玉清也对她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莲花最美,不及一人。”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莲花池之时玉清所说的话,凤潋的心里“咯噔”一下,联想起茗晔今日有些暧昧的举动和言语,一口鸡汤就喷了出来。
该不会……她的两个知己好友都对她存了男女之爱吧?!桃花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呢……额,不对,不要胡思乱想,太过自恋是不好的。凤潋想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鸡汤太烫了?烫到没有?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茗晔连忙坐过来为她顺气,一手为她擦掉嘴角的残汁,动作温柔细致,言语中的急切带着满满的心疼。
“那个……我没事,我自己来就好……”凤潋很是不好意思,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大手,然后用衣袖在面上一抹,擦去嘴角的鸡汤。
虽说她和茗晔一直很是亲昵,可是这样带着暧昧的亲昵,实在让她不安,想要避开。
“下次可要记得小心些。”茗晔不厌其烦地交待道。但是,凤潋那一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却让他的眸色一黯,心下微微泛起波澜。
现在的潋儿,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他很清楚,这让他心中很是苦涩。
“我把好好的一顿佳肴给毁了……”凤潋看着满桌菜肴都被她那一口鸡汤给“污染”了,歉疚地挠了挠头,“实在不好意思……”
“唤人再换上一桌就是。”茗晔道,“潋儿可吃饱了?”
“差不多有个三四分饱了。”凤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潋儿果真厉害。”茗晔抽了抽嘴角。一桌佳肴被她吃了个大半,才三四分饱?
于是乎,他便唤来小二,再换了一桌新鲜的菜肴来。
菜很快送上,两人一面吃菜,一面把酒言欢,倒也算得上是逍遥快活了。
“茗晔,几万年了,你还是喜欢饮梨花白。”凤潋看着杯中的梨花白,道。
“我记得潋儿也一直喜欢这酒。”茗晔一口饮尽杯中酒,眼尾的笑意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梨花白虽不烈,却让人回味无穷,犹如大梦浮生,真真是好酒。”
“我还是清婳之时,你我初遇,那时我饮的就是梨花白。你还劝我少饮些酒,这件事情,你可还记得?”凤潋突然就想起了往事,一时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是喜是悲。
“自然记得,有关你的一切,又怎会忘记?”
“梨花白是好酒,今夜好好地饮上几杯!”凤潋举起酒杯,豪饮而尽。
“好酒,自然是要慢慢品,潋儿慢些喝。酒喝多了,伤身。”茗晔怕她忆起关于清婳的往事心里难过,连忙劝阻她饮酒。
也怪他粗心,竟点了梨花白这酒,白白地勾起了凤潋的回忆。想到这里,茗晔很是自责。
“没事!”凤潋不以为意,“酒喝多了,伤的是世人的身,而我本非尘世中人,自然也就不存在饮酒伤身这一说法。”
“不管怎样,今日不可多饮。”茗晔拿过酒壶,“你若再是这个喝法,我便不让你饮酒,你又能奈我何?”
“你无赖!”凤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起身,试图夺取他手中的酒壶。
“无赖也好,哪怕是无耻也罢,总之这酒,你休想多饮。”茗晔的态度很是坚定。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借酒浇愁吧?”谁知凤潋不再去夺那酒壶,而是笑了起来,笑声清亮,“这么反对我饮酒,难不成是以为我在借酒浇愁?”
茗晔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有句话叫:‘借酒浇愁愁更愁’,我饮酒,不过是因为今日很有兴致,又怎会是因为愁呢?若是愁了,哪怕是饮了酒,依然是愁的啊……”凤潋笑得很明媚。
不知为何,茗晔见着她这样的笑,心情竟放松不起来。不知为何,他觉得,凤潋这笑容中,带着苦涩。
大抵……还是不能将旧事轻易放下吧。
“兴致好,也只能少饮。”茗晔放下酒壶,为她斟上小半杯,“听话。”
他没有去问她开心不开心,难过不难过,只是吩咐她少饮些酒。茗晔想,也许,对于凤潋来说,那些往事,不提便是最好吧。
“我知道了!”凤潋笑得无奈,吐了吐舌,“你我相识都五万年了,你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茗晔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心中苦笑一声:傻姑娘,一切皆因情爱二字罢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吃着喝着,直至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四周街市的灯光也渐渐地隐去了。
“今夜,就不回去了吧,我想在人间多待些时日。反正,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们还可以在人间逗留好些日子。”凤潋提议。
“潋儿若是想留下,便多留些日子。”茗晔对于她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反正他这个妖王最近闲散得很,陪他的姑娘玩乐一番,又有何不可?
“茗晔万岁!”
茗晔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薄唇微勾。
用过饭,两人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要了两间房。
第二日,正赶上人间的庙会,凤潋好奇,便拉着茗晔去了。
庙会的举行地点是城北的城隍庙。
去城隍庙的路上,凤潋买了好些糖雪球这类的小吃,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到了城隍庙,只见那寺庙周围饭馆、酒馆、茶馆林立,好不热闹。人山人海的,这阵仗,比昨天那比武招亲大会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本店有浆水面、大刀面、臊子面,包您满意!客官,您请进嘞!”面馆里的小二招揽客人的声音不绝于耳。
“桂花糕,杏仁酥,红豆糕!快来买啊!包君回味!”路边的小摊上,摊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人间的庙会也忒热闹了些!有好多东西可买!”凤潋的那股子兴奋劲又上来了,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个也要,那个也要。
她喜欢什么,茗晔便付钱为她买下,然后提在手中。不一会儿,便是满手的大包小包,怪累赘的。
堂堂妖王,又成了个拎包的“小跟班”了。
“这个簪子好看!”
“这柄骨簪素雅,适合你!茗晔,你觉得呢?”
“茗晔你看,前面有卖糖人的!”
“哇,有捏泥人的呢!”
还没进到城隍庙,凤潋便被那庙周围各式各样的东西吸引,一路上皆是她的惊呼声,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娃。
周围的众人见到茗晔和凤潋这一对俊男美女,仿佛璧人,一个个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有一少女见着跟在凤潋身后、为她付钱及拎包的茗晔,感叹道:“要是也有这样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为我如此,那该有多好!”
“痴人说梦!”一旁的另一位少女嗤之以鼻。
“好了,这附近的东西都看完了,我们进庙吧!听说庙会里面可有不少有趣的活动呢!”凤潋把四周都逛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走向城隍庙的大门。
“小心些,别乱跑!”茗晔提着一大堆包袱,行动委实不太迅速,而凤潋又是个腿快的。一来二去,茗晔便生怕两人走散。
进了城隍庙,便见着一个偌大的宝殿:宝安殿。
只见那宝安殿内香客云集,烟雾缭绕,殿的正中置放着一个两人高的城隍金像。前来礼拜的人多不胜数,一个个都是十分虔诚的模样。
凤潋看着,也情不自禁地做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来。
处在凡间,就应该按照凡人的规矩来。虽说她不用像凡人那般求神拜佛,但是样子必须得做出来。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感慨。凡人上这城隍庙来,一个个又是捐善款,又是上香求神,想要求个心想事成,其实,她这个神仙清楚得很,什么土地公,什么太上老君,什么城隍爷,每天连自己的一大堆事都处理不完,哪有闲心来管什么凡人的祈求?
也真真是让人无奈。
“潋儿,前面是宝安殿,可要去上柱香?”茗晔跟了上来,见凤潋站在一棵松树下看着宝安殿内进进出出的香客发呆,不禁问道。
“上香?”凤潋抽了抽嘴角,“城隍爷要知道我去他的庙里给他上香,还不笑掉大牙?”
也是,堂堂凤族君上,贵为尊神,居然还相信求神拜佛这一套,去给城隍爷上香,的确让人啼笑皆非。
“既然来了,不去上柱香,就不觉得遗憾么?世人逛这庙会,多是为了祈福。”茗晔笑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我们就去上柱香吧!”凤潋点了点头,忽然看向身后的茗晔,这才发现他满手的包袱,“呀!你怎么提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你要的东西,都忘了?”茗晔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