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和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在那一刻,她选择走出了蒋家,而蒋维,虽然悲伤欲绝,这个家,却只剩下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所以,很快,他便已经调试了过来。井然有序的安排着别人处理着自己家的事情。
“很抱歉,我并没有帮上任何的忙。”见到蒋维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曾晓满脸的抱歉。尤其是,这个时候,她也着实帮不上忙。
“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起码,在我父亲临终的时候,他的心愿已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只是,晓晓,我家发生的这个事情,也确实不方便将你留下。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吧。”蒋维的脸上,写满了悲切,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和曾晓说,留下来。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没有关系的,这个地方我熟悉,我知道怎么回去。”曾晓抬头看了一眼蒋维,“节哀顺变。”留下这个话,她便已经转身,想着曾家而去。
而此时,她的脑海中,闪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说,她与曾长军已经断了父女的关系,可毕竟,血浓于水,她的身体内,始终还是流淌着曾长军的血液。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曾长军虽然从未来寻过自己,但是,她却突然想去看看曾长军,不知道他过的如何。
曾家似乎并未改变多少,只是,却明显破败了很多。她来到曾家的门口,看着门口坐着一个男人,头发有些虚白,此刻,正在抽着烟。而这个人,正是她多年不曾联系的父亲,曾长军。
她就站在那里,不远不近的看着。而曾长军呢,似乎也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回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年约二十出头,个子也有一米六多,穿着打扮虽然算不上富贵,但是,起码干净利落。看上去倒是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见她一直打量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站了起来,走向曾晓的面前,“姑娘,你找谁?”
曾晓听着这个话,声音竟然有了些哽咽,她缓和了好久,才道:“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的父亲,都无法认出自己来,她要如何自处?想到这里,她摇着头,并不打算认曾长军。尤其是,当年曾长军对待自己母亲的一切,便如同电影一般的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曾长军听到这个话,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为什么我觉得你挺眼熟的?”虽然知道,这个话说出来,有些不妥,可是,他是真的觉得曾晓很眼熟。
曾晓淡淡的一笑,“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何其的多。或许,大叔,你当年只是见过与我相像的人罢了。”说完这个话,曾晓转身离开。
这个地方,她果然不适合来。自己的父亲,早已经忘记自己的长相,而他,不管过的好与不好,似乎,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曾晓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起来。她的内心,很是矛盾,却怎么的也找不到如何去排解这样子不适的方法。
回到碾子村,生活似乎依旧继续着,而曾晓呢,也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日子,倒也过的轻松闲适。只是,自从那一次从曾家回去之后,她的脑海中,总是会闪现出曾长军一个人拿着烟,坐在门口抽烟的场景,那种孤独终老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悲怆了。
后来的时间,她辗转打听到,这些年,曾长军过的并不好。因为当初姚万红骗了蒋家二十万,而姚万红呢,又和那个姓刘的男人有奸情,便在发现这个奸情之后,带着那笔钱,逍遥快活去了。而他呢,为了偿还蒋家的钱,这些年,省吃俭用,才在一年前将钱给还上。却也因为当初太过劳累,如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而当年,姚万红留下的那个小儿子,也在两年前,因为生病而离开了。当时,曾长军的母亲,想着说,这个小孩子不是她的亲孙子,每天就给一顿饭吃,不管吃的饱还是吃不饱,反正他的好坏,他从来不会管。也就是村子里面的那些乡亲们看不下去,毕竟,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就这样子没爹疼没娘爱的,一日三餐还吃不饱。所以,附近的村民,也就偶尔接济一下,这才勉强长大了八九岁的年纪。
却在两年前,因为一个刮风下雨的晚上,躲在一个破旧的毛坯房子里面,结果,风雨太大,将人给活活压死在了里面。大家知道的时候,甚是唏嘘。同时,也为这个孩子的一生感到悲哀。或许,死亡,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脱吧?
听完这些事情,曾晓内心升起来的那些怜悯,也在这一刻,瞬间消失无踪。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无奈,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着他们自己的轨道,谁都无法去随意的改变。所以,这也让曾晓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曾长军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完全就是自己找的,怪不得任何的人。
在中秋节的前一天,苏韵归再一次来到碾子村,他告诉曾晓,要带曾晓回去,而曾晓去拒绝了。
“苏大哥,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其实,我对你的感情,算不上爱情,只是觉得时间合适了,遇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人而已。”她的话,直接而凉薄。换言之就是,苏韵归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而不是自己所爱的人。
苏韵归半晌,没有说话。其实,今天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在那天急急回去的时候,当白家的父母,一脸哀求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求着自己为了白诗一的命而放弃曾晓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这一生,他和曾晓之间,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对不起,我不该过来的。我总觉得,你对我,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苏韵归的这个话,说的很是悲凉。
“不会,你来了,我们之间,才算真的结束了。”曾晓淡淡的一笑,“不管怎么说,在药材生意上,你始终是我的知遇人。所以,苏大哥,今天就留下来吃一顿便饭,也算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相识与结束,做一个了断吧。”
“好。”对于曾晓,苏韵归是真的爱过,只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爱恋,都会有结果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这一生,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然后,很好的将这一生走完。而如今……他看着此刻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人,眼中,满是期盼,却也知道,这将是他此生的遗憾。
这一顿饭,曾晓思考了许久,才开始动手,做了苏韵归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一顿饭,虽然简单,但是,却也见证了他们的相识。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看着那四五个菜,苏韵归的情绪有点大。这个菜,他还记得,“我们是从这些菜开始的,当时,还有小胖小猪。”
“今天他们都不在,我们一起吃。”曾晓说着,将一碗饭放在苏韵归的面前,“我们从吃饭开始认识,现在,从吃饭开始告别。以后,你的身边,有白诗一,她虽然任性了一点点,但是,对你的感情,我看得出来,绝对比我好上百倍千倍。”曾晓顿了顿,续道:“等到你和她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张喜帖,我一定会到的,绝对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苏韵归并未说话,只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面的饭。其实,他好想告知曾晓,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和白诗一结婚的,因为他是真的不爱她,只是,他承认,自己抵抗不了两家的压力还有期望。这些话,他谁都不会说,这一辈子,已经伤了一个女人,何苦,再让自己所爱的女人难过。
饭吃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曾晓将苏韵归送到院子门口,“我就不多留你了,你一路走好。”
“好。”苏韵归点头,看着曾晓,“后会有期。”
两个人同时回头,然后,各自迈开步子。既然注定无法走在一起,何必再去留恋半分?曾晓在苏韵归离开之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狠狠的哭了一次。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是因为知道,他们的感情,无法善终,既然如此,便索性坦荡一点,放开,给彼此一个好的印象。
第二天,将碾子山的事情,交代给了刘婶,而她自己则给孟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她要过去看他,而后,便挂断了电话。独自一个人坐上了车子,然后,直奔孟翥所在的地方而去。她觉得,始终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个调试的空间,这样子,才能够排解内心的那一份感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她需要给自己时间,去适应,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