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站在一旁,宇文妍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心里面有一种很空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一直都明白是自己对不起凌家懿,可是这样被别人残忍的说出来,还是不能承受,心里面的愧疚,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的攀附在她的心上,怎么也弄不掉,让她难过的要死。
站在一旁的苟雅婷,想说些什么,可是几次张口,又说不出什么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她的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总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怎样都讨厌不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加,就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却又迟迟的不肯出来。
“哼!”凌家湘冷哼了一声,“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把我哥哥害成什么样了?你现在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把我哥折磨成这个样子,现在又在这里哭哭啼啼!”
“家湘!”凌家懿是真的怒了,脸色很黑,胸口急剧的起伏,一双黑色的眸子直视凌家湘,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家湘,我说过了,不准你再说她,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哥!”凌家湘一跺脚,夺门而出,苟雅婷放心不下,追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尴尬,宇文妍四处看了看,讪讪的说道:“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看伯父。”转身的时候,宇文妍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凌家懿可以叫住她,一方面又不想留在这里。
眼看着宇文妍就要推开门,凌家懿终于开口:“妍妍。”
宇文妍愣住,抬起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劲推开近在眼前的门。凌家懿狡猾的勾起唇角,妍妍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妍妍,陪我一会儿好吗?”几乎祈求的语气,宇文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宇文妍点头,转身一步一步的挪到病床边。坐下的那一瞬间,宇文妍在心底暗骂自己,明明说好了要分开,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机会?
“妍妍,我很想你。”
“嗯。”
“妍妍,我放不开。”
“嗯。”
“妍妍,我爱你。”
“嗯。”
“妍妍,我们能不能不分开。”
“嗯。不行!”嗯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宇文妍大声叫道,凌家懿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立刻暗了下去。心里面闷闷的,很不舒服。
他不怪妍妍,也不怪妍妍的家人。可是唯一让他想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妍妍的家人不允许妍妍和他在一起,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关于他以前的事,这个原因是不成立的。
可是,为什么?凌家懿在心底暗叹,脸上的倦容一显无疑。宇文妍有心心疼,颤抖着伸出手抹上凌家懿消瘦的脸庞,低声呢喃:“怎么瘦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抓住宇文妍瘦弱无骨的手,凌家懿满意的长叹,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触碰到这熟悉的感觉了,多久没有闻到这令他安心的味道了?什么时候,就连他的身体,都牢牢的记住了宇文妍呢?摇摇头,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这样,也很好。
“妍妍,我在医院住了两天了。”凌家懿毫不在意的说,却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有多苦。
宇文妍一怔,汹涌而来的,是满满的心疼,他都在医院了住了两天,可是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撞破,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自己?是不是,她就会一直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多大的关系,医生只是说疲劳过度了。”无所谓的摇头,虽然看见宇文妍为他心疼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心疼。
宇文妍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凌家懿一看就知道宇文妍又在责怪自己了。她永远都是这样,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妍妍,我真的没事的,你不要听她们瞎说。过几天我就好了,不用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好像除了说对不起,她什么都不会说了,眼泪一直掉个不停,一滴,一滴,全都滴在凌家懿的手背上。
“妍妍,你不要这样,跟你没有关系,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你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呢?”
“懿,都是我不好,全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宇文妍摇头,一切都是她的错。
“哎”无奈的叹气,眼前的这个人,永远都知道怎么让他心疼,他的弱点全都被她捏在手里,偏偏,他还甘之如饴。这是羁绊,还是牵挂?
“妍妍。听我说。”只是宇文妍泪眼朦胧的双眼“不关你的事,我会病倒只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太久没有休息而已。你不停太担心,医生也说了我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不要听家湘乱说,她只是担心我才会口不择言,家湘其实没有坏意,她人很好的。”
“嗯。”慌乱的点头,宇文妍勉强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其实她心里明白,凌家懿会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她难过,凌家懿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他,凌家懿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会住进医院,也不会这么虚弱的。可是,她能怎么办?为了不让凌家懿担心,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懿。”好温馨,好温暖的感觉。
“嗯。”
“懿。”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息,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嗯。”
“懿。”好想好想永远永远都呆在他的怀里,哪里也不去,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嗯。”
“懿。”怎么办,越来越舍不得离开。
“嗯。”
“懿。”
“嗯。”
一次又一次的呼喊,一遍又一遍的应道。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惫,都不知道结束。两个人心里都隐隐约约明白,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时间过的很快,等到宇文妍和凌家懿回过神,太阳已经西沉,天边只剩下被染红了的云彩。
宇文妍挣扎了一下,低下头,懦懦的说:“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凌家懿点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真的要走了。”宇文妍再次强调。
“嗯,我知道。”凌家懿还是没有反应,好像不在乎宇文妍要离开的这件事情。
“我真的要走了。”话音刚落,宇文妍已经转过了身,手搭上门把的时候,凌家懿的声音传来:“妍妍,可不可以不走?”带着祈求,带着悲伤。
宇文妍心一横,推开了病房的门,大步离开,“哒哒——”的鞋跟声,不断的敲打着地面,不断的提醒着凌家懿,宇文妍已经离开。
离开了。
呵。
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看向了窗外的夕阳。
真美。
凌家懿,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不能不离开你。
对不起,请你忘了我,重新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子。
对不起,不能和你一直走下去了。
对不起,我们没有以后了。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对不起,不要再爱我。
对不起……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见了陌成雄的病房,宇文妍才慢慢的听了下来,靠在墙壁上喘个不停,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个美丽照人的女子,哭的一塌糊涂。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出来买晚饭的陌上瑾看见靠着墙壁上哭的一塌糊涂的宇文妍,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心疼。
“瑾。”看见迎面而来的陌上瑾,宇文妍扑进陌上瑾的怀里,断断续续的抽搭:“我看见他了,我看见凌家懿了!”
四处看了看,陌上瑾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嗯。”
“妍妍,你怎么了?”陌上瑾问道。
抽泣了一下,宇文妍道:“瑾,我看见凌家懿了。他也在医院。”
陌上瑾微微的皱眉,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
“妍妍,不要哭了,放在都这样了,你就忘了他吧。”叹了一口气,陌上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是,瑾,你知道,忘不掉。如果那么轻易就能忘掉,我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轻轻的搂住哭成泪人的宇文妍,陌上瑾低低的开口:“妍妍,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别这样好吗?你还有我,还有伯父伯母,和你哥哥,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
虽然心里明白瑾是为自己好,可是就是停不下来,爱到骨子里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忘记呢?
“妍妍。”陌上瑾抱紧了宇文妍,企图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时间是最好的治伤良药。有人说过,再深的伤,七年都可以忘记。所以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的。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大街上到处都是。不要再为了凌家懿伤心了。”其实陌上瑾自己也明白,这么说不过是在安慰宇文妍罢了,就算其他的人再好,也是她想要的那个,在妍妍的眼里,谁都比不上凌家懿,可是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