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想要叫住他们，但是他们，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叔还特别地交代了句，说他不怪我，不是我的错。
我苦涩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干笑，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猜到了，只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鼻子酸得不行，我是吸了吸，把挡在我面前的小鬼，杀得一干二净。
虽然，他们当中，还有些是熟悉的面孔，我见过他们一面两面。
对，是在鬼市上，他们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地叫着三殿下三殿下，对我，也一口一个地，叫着三王妃呢。
我那时，会觉得他们可爱，觉得他们和我印象中的厉鬼不一样，是如普通人那般地活着。
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大概眼睛瞎了。
他们看到我，也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显然是认出我来了。有只灯笼鬼想要逃走，却被我捉了回来，举着桃木剑，信誓旦旦地看着它。“说吧，是谁带你们上来的。”
我知道这世上十有八九的灯笼鬼都贪生怕死，它也没有例外，我都还没有严刑逼问，他便招了。
然后，我听到了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也终于知道，我明明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寻找的家伙，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他早该回来了，为什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现身……
我，很失望呀。
再是缓缓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小秋，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三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再看了看我另外一只手里的桃木剑。“孩子，你不是告诉我，你打算把这里所有的鬼，一只一只的斩杀？！”
“是的。”我很认真地看着三姑，“我答应了奶奶，会代替她保护这个村子，这是奶奶的心血，我不能让他毁于一旦。还有，这事情是因为我而起，那么也应该地，让我去终结。”
“你，都知道了？”三姑怔了怔，他从我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小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是很好受，三姑也一样。你奶奶说得对，人心不可测，鬼心也是如此。”
“三姑，我们走吧，你别说了。”我眼神黯淡下来，我倒希望三姑怪我，我更希望三姑说不是，说我想多了。但是她偏偏欲言又止，考虑到我，故意说得含蓄但我又能猜到其中的深意。
我知道三姑的良苦用心，但她越这样，我心里越不是滋味。
因为……
我出了口气，虽然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当面地去见见他，从他的口中，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拉着三姑出来，在村口的时候，再被一群小鬼包围了起来。
我轻轻，出了口气。
来的小鬼我也认识，诺诺嘛。之前她还乖巧地停在我的肩头，我们也曾朝夕相处，我把她当成好朋友，会和她坦诚相待，觉得她特别单纯，也没有心机，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我之前有存有最后的希望，安抚自己可能不会是他，只这都看到了诺诺，我……我突然地，明白了。
确切地说，我清醒了，我清楚地知道。
事情，是他做的。
“诺诺，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这，为什么？”我举着桃木剑，冷冰冰地问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诺诺开口说话。她表情平缓，并没有我现在这般的情绪失控。诺诺轻轻地出了口气，再冲我微微摇头。
“小姐姐，对不起。”诺诺看着我，眼眸里竟是认真。“你问过我，如果让我在你和三殿下里选一个，我当时给的答案，你还记得吧？”我犹豫着，有轻轻缓缓地点头。
我，我知道。
我之前试探过诺诺，只我那时语气平缓，与其说是在试探诺诺，更像是在说笑，也没有想过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选了乾元，我……我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乾元对诺诺又有救命之恩，孰轻孰重，我知道。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和他们为敌。
所以，当着一天真的来临，真的带着满满的讽刺。
“所以，是他，让你，把村子里的人，都杀光吗？”我再问了次，诺诺犹豫了下，我继续发狂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希望，诺诺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对，他一定要给我答案！
“因为，这里会变作祭祀的场地，他们都是为了祭祀，而需要牺牲的人。”暖暖竟然也在，她缓缓地走了过来，用非常平和的语气，单方面地宣布了这事情。
然后，她冲着我非常遗憾地笑了笑。
“是你？”我皱眉，虽然暖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不得不说，我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暖暖一直的所作所为，我……我知道，她态度傲慢不喜欢我……
好巧，我也不喜欢她。
恩，这没毛病。
我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暖暖，她也不是一般人，被我这么看着，竟然没有一丢丢觉得心虚和内疚，反而冲我笑了笑。“小秋，你这样看我，有事情吗？”
有。
暖暖拿腔做派，那副模样在我看来，嘴脸非常难看。真可惜了他那副漂亮得不行的脸蛋，我现在看着，是真觉得反胃和恶心。
再无丝毫美感可言。
我不想看到她，但她此刻偏偏地，在我的面前晃。我将三姑护在身后，告诉她看到机会就逃走，不要管我。三姑犹豫，我又催促了句。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怕保护不了三姑。
所以，我希望三姑可以自己逃走。
暖暖踱步走到我跟前，以手托起我的下颚。“你一定想不到，乾元找到你，本来就是为了寻找最好的祭品，代替我用来唤醒老阎王。这事情地府上下都知道，你如果不信我，可以随便捉个小鬼，它肯定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告诉给你知道。”
我，是最好的祭品……
我怔愣，他却露出了非常满意滴笑容，稍微一顿，再是补充说。“不然，你为什么会是全阴之人，为什么所有的厉鬼都缠着你，想要吃你的肉，占有你的精魄？你连老冥王都可以唤醒，更不用提其他了。”
她一边说，一边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略微停顿之后，再是继续着往下说。“你知道吗？当乾元领着我来看你的时候，你是多么完美。完美到，我都觉得，我不如你。”
她虽然在夸我，但说得我浑身都不舒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能，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乾元之前，我以为他是在给我玩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我错了，你的确比我更适合做祭品，这地方阴气重，又是地府的入口，用来做祭祀的场合，是在合适不过了。”
她啧啧，一边称赞一边摇头。
只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是在称赞我，只我浑身上下，满满各种不舒服。
“我不是祭品，也不是你的一厢情愿，会说服我，让我安安心心地成为祭品。”我冷冷的反驳了一句。暖暖皱眉，有用疑惑不解的目光，将我从头到尾地看了通。
那表情，很是鄙夷。
仿佛是在说，这明明的，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只我为什么偏偏的，还不接受现实呢？
我不想接受现实，这也不是我要的现实。
“你，让乾元出来，我要和他对峙。我这要求不过分吧，你让我见见她，也可以吧？”我表情平缓地看着暖暖，我觉得，他又不是我的谁谁谁，是没有资格在这里以宣判的口吻，去宣布和决定某件事情。
她，不够资格。
或者说，我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一定要等到那个人，才愿意宣布自己的死刑。
仅此，而已。
“对峙？”许是我这个问题实在可爱，竟说得暖暖一个劲儿地讪笑，连头都不抬，她笑了好久，眼眸里满满嘲讽。“狄秋，你可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还说对峙，你以为，他愿意和你对峙吗？”
“没有这个必要了。”暖暖轻轻地叹了口气，表示遗憾。“依着我说，三殿下并不想看到你，你这嘴脸，也着实让人觉得可鄙，别说是他，饶是换了我，也觉得恶心。这种场合，还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而且，不是我说，见面什么的，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太麻烦不必要，我这么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懂，反正见不到乾元，我不会死心的。
暖暖往上翻了个白眼，我这模样她有些看不过去了，只稍微一顿，再是继续地往下说。“你这已经看到诺诺了，竟然还不死心。诺诺是三殿下最贴心的侍卫，这但凡是他做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他授权的。我这意思，你懂吧？”
我懂，但这并不妨碍我不相信呀。
就，没毛病。
他们其实，一模一样，并无区别。
我的眼神看得暖暖心虚，他直接催促身旁的小鬼，“算了，你们把她绑了，送到村里的祭祀台去，然后把她献给天地，让老冥王醒来，我等这一日，也等了好久好久。”
暖暖笑容如刀，看着灿烂，只一刀一刀往我身上刮时，却是疼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