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将疑，对我不是很放心。
毕竟如果我把这事情捅出去，他肯定会身败名裂，然后扫地出门，离开岑家。
这后果太严重，他赌不起。
所以他肯定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我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权衡应该用什么样的条件可以堵住我的嘴巴。
“让她走吧，这但凡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多嘴。”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错，竟然帮我多说了一句。我也顺带再打量了她一遍，的确长得非常有味道，和素颜简单的岑月不大一样。而且身材很好，********，模样也骚到不行。
我其实很想问问，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一款……那等到乾元回来，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不过话说回来，乾元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和我有关系吗？我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我想了想，或许可以解释为我对这事情单纯地很有兴趣？！
然后……就特别想要知道下？
“你走吧。”女人又催促了我一句，我只能把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告辞。不过我注意到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觉得这时候把我放走，妥妥是在放虎归山。
我下楼去到刘叔的身边，告诉他我今天想要回去了，刘叔脸上露出些为难，“小秋，你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说要回去呢？而且还走得这么突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上路回家也不安全，不如我给你安排个房间，你今晚先在这里睡下吧。”
刘叔是想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两点了，这地方又是别墅区，是在山上，这里的人大多都自己有车，所以平时很少会有公交车或者过路车经过，这意味着我一个人要走很长的一段路之后才能有车搭，他怕我有危险说什么都不能放行。
“刘叔你放心吧。”我想了想，虽然外面很危险，但是如果继续呆着，保不齐等会男人还会对我做什么。稍微安抚了刘叔一句。“你放心吧，我是走阴人，就算路上真的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也可以顺手收拾了不是？”
我这么说，非但没有让刘叔放心，他更是焦躁地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怎么还没有懂你刘叔的意思呢？我是说那些小鬼都没有问题，你肯定可以搞定。刘叔是担心你呀，被坏人给欺负了。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真的比鬼还坏。”
要不说刘叔是老江湖，这问题他看得比我通透。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虽然没有代入感，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从上面走下来的男人，他也看着我，眼睛虎视眈眈的。
“我怎么觉得他不待见你呢？”刘叔稍微翻了个白眼，不过因为今晚的事情都交给岑月夫妻两人打点，所以他要给我安排房子住人，还得问过男人的意思。
刘叔走过去和男人说话，他表面上带着笑容迎合，可谁知道肚子里压着什么坏水？
他们只说了两句，刘叔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主人说给小秋你安排了一个房间，如果你困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睡觉了。”
“我不困，我留下来守夜。”男人给我安排的房间，我怎么可能会去？所以这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自己落单，我只要一落单，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丫头，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刘叔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这是抽风了，还是闹哪样。
“你就当女人都是善变的吧。”我随便给刘叔解释了一句，然后抽了跟凳子挨着刘叔坐下。我看到男人的一张脸都变了，仿佛是在怪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吧。”刘叔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模样，只能应了下来。
我们一直呆到凌晨的三点多，因为守夜一般都是子女家属守着，我和刘叔来守肯定不合适，所以按照规矩我们两人只需要进去给老爷子烧香出来就可以走了。
我让刘叔先进去，自己则在外面等着。
刘叔刚刚一进去，之前对我心存戒备的男人就走了过来。他站在我的身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这个人看穿，看破。
我紧咬唇瓣，盼着时间走得快些，刘叔最好早些出来。
刘叔前脚刚刚出了房间，我马上快步钻了进去，他有些不解，“小丫头刚刚明明说不困，不想先回去睡，怎么这一会儿跑得跟兔子一样呢。”
完了……
刘叔说错话了。
这句话本身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从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叔这本来没有什么意思的话，落到男人的口中，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如同是换成了另外的一种味道。
不过他要误会是他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然后我就去到里面给岑老爷子上香，我和老爷子只见过一面，但是聊得还算不错，老爷子说话也很中肯，而且言语之中对我奶奶特别尊重。我点了三炷香冲着老爷子拜了拜，一片烟熏寥寥间，我隐约看到悬挂在正中央老爷子的画像似乎和以前有呢么一丢丢不大一样了……
这屋子里有一具棺材，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供品和香炉台，老爷子的傧相套着黑布白花挂在墙上。因为老爷子生前不喜欢照相，用的照片还是很久之前的一张，那照片上的老爷子看着也就七十出头的年纪，特别矍铄精神。
我看着他，隐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恭敬地朝着他鞠躬拜了拜……
我最后一次起身的时候，看到傧相上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血泪从眼眶溢出，原本是含笑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渗人……
我不知所措，只愣愣地看着血泪慢慢地流下，划过面颊，落在衣服上，穿透傧相框，落在墙上。
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
而我的肩头，似乎也有什么重物落了下来……
我仓促地回头，并没有看到人在什么地方，猜想自己一定是遇到了脏东西……便在心里默念了一圈经文，之前乾元说我法华经念出效果最好，我想了想就把这一段拿了出来。
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它以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这才几日没有见面，小秋你竟然想要谋杀亲夫了？”这竟然是乾元的声音？！我喜出望外，当即把他的手捉了下来，用抱怨的语气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你一下子蹦出来的。再说了，还是这种死过人，停着棺材的地方，我……我当然会奇怪了。”
我以前只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不过现在认真仔细地想想，有的时候鬼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所以，还是我错了？”乾元微眯着眼睛，可瞧着他那个态度，就不是来给我认错的。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等……
我是不是已经忘记反驳他说我谋杀亲夫这事情了？我用手挠了下自己的脸颊，可是如果我现在才追究，那就不是慢了一拍半拍，是慢了十七八拍了！
可是如果我现在才开始追究乾元这个责任的话，那估计已经不能再晚了……
“话说我怎么发现只要我不一在，你有就本事让自己卷入到麻烦当中呢？”乾元非常嫌弃地冲着我摇头，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所以……
我还得非常认真地告诉乾元，“你快给我看看，刚才那傧相流眼泪了，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傧相。
但是这一次，它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恢复如初。
“他刚才真的流泪了。”我有些着急，生怕乾元会质疑我说的，“我可以给你发誓，我真的看到有眼泪从里面流出来，而且一直流到了墙上。”我看得很清楚，我也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乾元将眼睛微眯得更细了。
他的表情变得微妙，一时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
“喂，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以为乾元之所以露出那样的一副表情，是因为对我并不信任。我就用手稍微地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拜托，我又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你不是说我的眼睛很厉害很特别吗？难道你觉得它也可以看错？”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鬼，还能看到鬼都看不到的东西。这是乾元亲口给我说的，所以他现在自己不相信了？
“我没有不信你。”乾元叹了口气，不过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我只是奇怪，走的时候岑老爷子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你给他准备棺材的时候，他就死了呢？”
我也觉得蹊跷，但是为什么话从乾元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不一样的味道呢？
就好像岑老爷子的死和我有关……
是因为我给他找棺材他才死的……我得谢谢他，这两件事情之间有联系吗？！
所以我还得非常不容易地把事情说回到正题上，“我不是在和你说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傧相会流泪？这是什么意思？”
“傧相流泪吗？”
乾元微微将眼睛一眯，之后的话倒是说得非常随意，“傧相流泪嘛，无外乎是因为含冤而死，心有不甘，希望通过这样的方法寻人帮忙。”
“哦。”我就说岑老爷子死得蹊跷，果然这里面有好大的文章。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岑月的男人，那没有办法，我现在就看他不爽，觉得天下所有的恶事，都可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走吧，少管点闲事。”乾元催促我快些离开，我嗯了一声，告诉他最好隐去身形，连鬼气也要藏着。
那没有办法，刘叔还在外面，他又是个大嘴巴，如果让他知道我身边跟着只厉鬼的话，我估计……我估计不出两天，所有我们共同认识的人，都会知道的。
“你是说外面那个羊胡子的道士吗？”乾元这么说应该已经见过刘叔了，“他竟然也是覃朝雨的徒弟，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这种人收入门下不怕坏了自己家的名声吗？”
我眨了眨眼睛，隐约觉得这吐槽也在暗示着什么……
乾元觉得，我也砸了奶奶的招牌？
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肯定不能在这时候露出怯意，就冲着乾元扯了扯嘴角，笑得多少有些尴尬，“那好吧，你自己等会出去小心点，别说我没有照顾到你。”
乾元点头，表示我可以放心。
出门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傧相，总觉得他流着泪，是有什么要和我说……
但是，他又不开口说……
出来的时候，我刻意地看了刘叔一眼，他果然没有看到一直跟着我走的乾元，想到奶奶说他资质平庸倒真是如此。
乾元也稍微多看了还在等着我出来的男人一眼。
他还敏锐地感觉到了男人对我的兴趣，凑到近前对我说，“小秋呀，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呢？”
“他对我没有意思，只是我知道他的把柄而已。”我给到乾元一个非常嫌弃的眼神，他都什么眼睛，男人那副模样我……我能看得上他？再说了，他身边还跟着一只非常妖娆的狐狸精呢。
“把柄？”乾元有了兴趣。
我也有了兴趣，就冲着他招了招手，还给到一个拜托的手势，“你帮个忙，找几只小鬼吓唬吓唬他，也不过用太过分，就往吓破胆，吓尿的程度，就当给我出一口恶气吧。”
像他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的就是鬼敲门。
我得意极了，虽然乾元还没有答应，但是我已经各种点头各种欢喜，并且脑补出他被厉鬼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乾元默默地看着我这幅模样，就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下。
“你不答应？”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复仇计划可不能就这么被乾元毁了。
可他却冲着我摇了摇头，“我没有说不答应，只是觉得得罪女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希望我以后不会犯在你的手里。”我算是听出来了，他这是拐着弯地说我恶毒……
我默默地，再给到乾元一个嫌弃的眼神。
并且在心里，好好地将他诅咒了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