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中的哭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男男女女的声音交加在一起……
皇后看见凉柒,眼里带着异色。
整个皇宫,红色的灯笼换上了白色的,整个大红之色,都变成了暗淡的颜色,整个皇宫处于一种哀伤之中。
除了哀伤,众多后宫中的嫔妃人心惶惶,怕被点到名,随楚王下葬。
就在为楚王下葬的那一天,皇后写好了下葬的名单,这其中包括她一直看不顺眼的杨妃。
当杨妃接到这皇后的旨意时,她摊倒在地,但是,随后,她便急匆匆地去凉柒的寝宫。
寝宫内,凉柒听着杀七的汇报,然后唇角上扬,道:“让杨妃进来。”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今日的杨妃,穿着一身白衣,头上绑着白色的绸带,还带着白花,脸色有些苍白,她看着凉柒,似乎有些不自在。
而凉柒看着杨妃,道:“杨妃可有事。”
瞬间,杨妃跪在地上,然后对着凉柒道:“公主,请您向皇后说说,免去我的陪葬吧。”
“这陪葬之事向来都是母后在弄,我并不过问。”凉柒勾唇道。
而杨妃则咬了咬唇,道:“公主,这世上只有你能改变皇后的主意,只要不让我陪葬,让我做什么都好。”
而凉柒摸着桌面上茶杯的边缘,眼眸闪过冷光,说:“你凭什么以为本公主会答应你。”
杨妃低着头,不知道思索什么,随后看着凉柒道:“您会,因为本宫这里有您需要的东西,皇后谋杀王的证据。”
凉柒的手一顿,然后勾唇看着杨妃,眸子间闪过各种情绪,道:“好,只要你指证皇后,那么,本公主会让你出宫,这是底线。”
杨妃一愣,比起失去性命,出宫也好。
“好。”杨妃点头。
凉柒勾唇,然后对着杀七说:“走,去皇后寝宫。”
杀七点头。
而杨妃咬着牙跟上。
因为楚王的离世,皇后的身子似乎也弱了下来,自从王离世后,她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寝宫中。
当凉柒带着一群人闯进寝宫时,皇后一身白衣地被宫女扶着出了房门,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由得震怒,目光落在凉柒和杨妃身上,道:“凉柒,你这是干嘛?”
凉柒只是勾唇一笑,对着身后的侍卫便道:“皇后谋杀楚王,罪大恶极,压入天牢,待王下葬后杀无赦。”
一句话,顿时震惊了所有人,特别是皇后,她指着凉柒,不好置信地道:“凉柒,你血口喷人,怎么,得了王位就想着抹杀亲娘吗?”
凉柒冷笑一声说:“第一,本公主向来不血口喷人,第二,谁是本公主的亲娘,皇后应该比比本公主更清楚。”
皇后听着凉柒的话,身体一颤,就要软下去,幸好有宫女扶着,她看着凉柒,问:“你什么意思?”
难道凉柒知道了?不,不可能。
皇后不由得想起二十几年前,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但是庆幸的是,那时候的她,深得楚王宠爱,不久之后她便怀了龙种,而跟她同年进宫的好姐妹小英也受了楚王之宠,怀了龙种,不过比她晚了几个月。
在未进宫之时,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但是,随着进宫,随着争宠,她们之间有了不少矛盾,她害怕她的姐妹小英生下王子,便吩咐人偷偷地在她寝宫种了一种导致滑胎的花,随着花开,她的姐妹小英在皇后生产的那天也早产了,而小英也因为难产而死了,而后来得知,这孩子根本不是楚王的,而是小英与某人私通得来的,楚王大怒,便杀去了那个奸夫,而孩子太小,加上她内心因为害死小英有所愧疚,便向楚王求情放过这个孩子,当时的她很受楚王宠爱,楚王便依了她,而她也便将小樱的孩子收养了起来。
至于凉雪,她才是皇后正真的女儿。
当初,皇后生下凉雪之时,宫里的另一个嫔妃也生产,当时的她买通了接生婆,如果另一个嫔妃诞下的是龙子,而她诞下的是公主的话,就让两个孩子对换,而结果,自然是她诞下了公主,而另一个嫔妃诞下龙子,最后,两个孩子对换了,但是不幸的是,这个龙子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
所以,所有人以为凉柒是她的亲生女儿,其实不是,凉雪才是,当年不过是错乱了很多事情。
所以很多时候,皇后都偏向了凉雪,而伤害了凉柒。
凉柒看着皇后的表情,眼里带着冷笑,这事情也是她无意间从凉璟口中得知的。
六七年前的哪个晚上,凉璟喝醉酒之后闯进她的寝宫,接着酒劲想要侵犯她,在她收拾凉璟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她并不是他的亲姐姐,不过是当年贵嫔与人通奸生下的产物,不过,那要如何,她凉柒就是凉柒,来自几千年以后的凉柒。
“皇后,无论怎么,当年做错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如今,你杀了父王,更是不得好死。”凉柒的眼里带着寒光,而皇后则看着凉柒,差点晕了过去。
“皇后,这些是你的吧。”这个时候,杨妃突然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的不过是一份药材单,而这药材单上却有几种药不能同时吃的,否则,就会闹出人命。
“这是什么,本宫不知道。”皇后看着杨妃手中的那张纸,眼里一闪而过的害怕。
“怎么,皇后不认识了,要不,叫刘太医来对证一下,当初可是你们在药膳里下的药,刘太医可是什么都招了。”杨妃笑着道。
当初,她身体不舒服,想要去药堂看一下太医,谁知道,还没踏进哪里,便听见皇后与刘太医的谈话。
他们在密谋给楚王下毒,而且是在药膳上弄手脚。
当时候的她自然知道不是皇后的对手,便慢慢收集证据,等时机一到,便揭穿皇后,而今天,却因为这些证据救了她。
皇后看着凉柒和杨妃,脸色越发的白。
而凉柒则对着身后是侍卫吩咐:“将皇后押下去。”
皇后好像失去的魂魄般,任由侍卫带走。
凉柒看着被带走的皇后,眼里带着异色,然后看着身旁的杨妃,道:“待父王下葬之后,自然会放你出宫。”
三天之后,楚王下葬,举国哀恸,而皇后也在当天在牢房中自缢而亡。
有人说,是皇后自知罪孽深重,自杀而亡,也有人说,是凉柒杀了她,替父亲报仇,也有人说,是杨妃……
众说纭纭,但是,这件事很快便被另一件事情压了过去。
楚王一死,国不可无君,当初楚王下的圣旨,在楚王下葬之后,必定要册立新皇。
而且,这是楚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王。
尽管楚国不分男女成王,只要有实力,但是,凉柒是众多争皇位中,唯一赢了地位的女王。
天灰蒙蒙的,明亮的启明星才刚刚落下,天冷的连太阳都尚未升起,凉柒却早已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一身黄色的衮服,她的双手放在膝上静静的等待着,整个房间内都静悄悄的,仅为偶尔衮冕上的珠串会随着他的呼吸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今日的寝宫已经被宫人们整理打扫得焕然一新,但是室内的众多摆设都没有变动。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紫禁城的安宁。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太监轻声的通报声,“王,时辰到了!”
“知道了!”凉柒应了一声,清冷乌黑的眸子中已经满是坚定。
凉柒拉开大门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那意味着礼部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在天坛、先农坛与太庙的祭祀,盛大而隆重的登极仪式即将要拉开序幕。
宫殿外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在他们的翘首以盼凉柒的天子仪仗终于在城楼前停下。
皇宫中张灯结彩,礼乐飘飘。
随着加凉柒下轿步行,缓缓登上宫殿的城楼。
官员们的视线全部都落在凉柒身上。
在官员们的眼中新皇一身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不是九条五爪金龙而是绣着浴火重生的凤凰,在阳光下栩栩如生,显得尊贵而威仪,她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数万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凉柒的神情,淡如这四周的白雪。
随着凉柒祷告祭天,与天地沟通,祷告天地是新皇继位的必要仪式。
身穿明光皇袍大裙的凉柒,就如同来自天上的高贵之神,淡漠。
台下的上官景看着搞高处的凉柒,心里充满着异样。
他觉得,凉柒离他很远很远。
祭完天地,凉柒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她进入太和殿就座,等到他坐定之后,在午门外广场等待多时的文武百官才依官阶高低鱼贯进入大殿上表道贺。
宽大的龙椅对她来说还显得有些大,尽管铺上了软软的垫子他她还是觉得硬邦邦的坐得有些不舒服,若是正在上表道贺的官员们知道这位新出炉的王正在嫌弃这张人人都想做的龙椅,只怕会被他她气的吐血。
凉柒的双手扶着龙椅两边把上的黄金龙头,心中却感慨万千,自己前世不过是特种兵,现在却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王,而这一切,都是世事逼人。
凉柒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冷光,既然开始了,就由她来说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接下来新任司礼太监王岳开始宣读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