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雅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纤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方才轻轻开口。
“不，我不喜欢他。”
什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就听见她的下一句话，含着无数的温柔缱绻。
“我爱他。”
心脏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落石，一刻不停的向下坠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苏落雅放下手机，眉眼在晨光中无比温柔。
“萧若。”她说。
“我很感谢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但是感谢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样就很好了。”
“我很喜欢你，是朋友的喜欢。当然也很感谢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真的非常感谢。”
“但是我心里装着他，早就容不下其他的人了。对不起。”
她许久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萧若恍恍惚惚的想着，脑袋低垂着，像是一只将死的鹤。
“我……”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从嗓子眼里面硬生生挤出来的，听上去说不出的不舒服。
“我，我知道了。”他微笑，笑容含着怅惘，“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
求？
苏落雅瞳孔微缩，移开目光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这样。”
“请你……”他的声音轻轻的，很嘶哑，“离我远一点。”
“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不要对我笑。”
她怔愣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一直到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她才恍然回神，垂下眼睛握着水杯，之前温热的牛奶已经渐渐冰冷。
心脏有些疼痛，她摸了摸，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爱情。
不过是，有些怅然若失而已。
床上的穆青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妈，你，醒着？”苏落雅移开目光，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明明知道这是没有道理的，却还是忍不住移开视线。
你们说的那么多的话，就是不醒也被吵醒了。
穆青有些无奈，这句话忍着没有说。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心，“亲爱的，你不必觉得难受，也不必觉得你对不起刚刚那个孩子。”
晨光照在她的脸上，相似的面容在光芒下清清楚楚。
苏落雅没说话，她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亲爱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她摸了摸床边花瓶里面的百合，是刚刚走的那个孩子带来的。花瓣上还带着鲜嫩的露珠，看上去很美。
想来是用了心思的。
“他喜欢你，这是你的荣幸。”她慢慢的开口，“但是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
“他远离你，让你不要靠近，这也不是你的错。”
“只是他的感情作祟。他了解自己有多爱你，也清楚你有多爱另外一个人。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只能彼此远离。”
苏落雅动了动唇，忽然开口，“不能继续做朋友吗？”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触碰到穆青的目光就讪讪的收了回来。
“你觉得可能吗？我亲爱的。”她反问，“这就比如是，顾辞，他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人。你还有可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对另外一个人好，为了另外一个人殚精竭虑。为了另外一个人黯然神伤。”
“你能忍受吗？”
苏落雅没说话。
病房里面很安静，一直到迈克尔推门进来都一直维持着那种奇异的安静。
“哦，我亲爱的。”他在床边坐下，握了握穆青的手，“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拒绝了别人真挚的告白。”她笑了笑，“愧疚了。”
迈克尔耸了耸肩，“没什么好愧疚的，对方喜欢你爱你是因为你好。你拒绝对方是因为他不是你想要的这一个，彼此之间都是理智的，既然这样，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他的话很冷淡，但是说的很正确。
苏落雅动了动眼珠子，轻叹一声。
起身拉开窗帘，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大总裁。”陆旭戳了戳电脑，“刚刚得到的消息，你的情敌直接拒绝了法国的剧本回国了。”
“而且似乎是黯然神伤。”
“恭喜你。”
顾辞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很快重新响起来。就算他回国了，该知道的事情还是能一样知道，此刻神色平静，一本正经。
“把我放在书柜边上的那瓶香槟拿来吧。”
陆旭：……
啧，这种一点都不掩饰的高兴真的好吗？
真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敲击下最后一个按键，起身自己开启香槟倒了一杯，轻抿一口。
淡淡的果香在口中逸开，他神色平静。
“处理好了？”陆旭瞅了一眼电脑，挑眉一笑。
“我还以为总裁夫人赶你回来是嫌弃你了，看样子是担心您啊。”
一边说着，这人还一边猥琐的笑了笑。偏偏生的一副好相貌，就算是笑成那种样子也是好看的。
顾辞没说话，斜睨了他一眼。
高傲又冷淡。
可以的可以的。
陆旭捂住自己的胸口，对自己的老板也是无奈。分明就是得意的，眼睛里面的情绪都把你暴露了好吗？
还要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啧。
顾辞放下酒杯，踱步到桌边，握着手机看了半晌。
很好，又是在等总裁夫人的消息了。
每次这种时候，他就想要过去嗑瓜子，让他等。
顾辞盯着手机看了二十分钟，缓缓放下，呢喃了一声，“你说我要不要坐飞机去法国？”
这句话一说，陆旭的瓜子差点掉在地上。到时候要是去了，被总裁夫人迁怒了，所有的锅都是他背着。
牙齿有些酸痛，他拧着眉毛，“还是不要了吧？毕竟也这么久了。恐怕也应该是要回来一趟了。”
语气平静带着几分揣测，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紧张。
陆依依现在还被关着呢，之前还以为顾辞回来之后会忘记，然而事实证明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顾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西伯利亚的国家呢。
“你这么说也是。”男人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用担心陆依依的事情。”
他心思总是比别人快，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自家下属都在想着什么呢。指尖微微动了几下，他敛下眉眼，淡淡道，“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不会让她太难过。”
“你也知道人在哪儿，要是担心了去看看就是了。”
他的语气平淡，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起了文件。陆旭没说话，移开目光垂着眼睛。
千里之外的法国，苏落雅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