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轻咳几声：“都过了几百年，肖陌要是知道，他在你们心里这么重要，死了也会笑醒。”
“不要拿肖陌开玩笑。”季竹看着苏钰，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墨绯双拳紧握，语气忽的冷了下来：“不要提这个名字。”
“墨绯，虽然你们是很好的兄弟，可总不能因为死……”
“闭嘴！”墨绯猛地拍桌，眼睛瞪的很大。
苏钰眉头紧皱：“瞧把你给惯的，小墨绯你就是这么跟我这掌门说话的？”
“别说了。”季竹推着苏钰。
苏钰还是老样子，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不能说，偏说！
“小竹子，你也是，你们虽然是朋友，可不能这样由着墨绯，墨绯这叫不能接受事实！”
“肖陌死多久了！魂飞魄散了！不会有转世！”
苏钰每一句话，就是在墨绯心口重重一刺！短短片刻便鲜血淋漓，让他痛不欲生。
“不是你想着他没死，他就活了！我们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死了！”苏钰看墨绯一直压着怒气。
猛地抬手把他扯过来：“墨绯，该醒了！”
几百年了，只要一提那个名字，他就受不了，之前还会发狂躁动，现在虽然不发疯了，可还是有这些不正常的反应。
墨绯依旧不说话，眉头紧皱，胸口传来剧痛。
就是因为他太清醒了，他知道肖陌死了，他知道他不会回来，所以才这么痛苦！
如果他什么都不接受，又怎会如此痛苦！
“都是我们妖界的错。”凌时清愧疚地说道，“是我不该来。”
“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季竹生气地说道。
“苏钰！你从现在开始闭嘴！不要总说惹人生气的话。”季竹看着苏钰，用眼神威胁。
然后又看向凌时清：“时清，你有什么好愧疚的，那是肖陌自己的选择，不需要把这件事压到妖界身上。”
“墨绯，云瑟还在等你。”
对墨绯来说，这一句话就够了。
空气都像是被凝固了，冷静之后，苏钰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小竹子都这么厉害了，虽然灵力弱的要命，气势倒是不错。”
“不需要找冰魄灵藤了。”墨绯也开口了，只是声音依旧很冷，整个人看起来不近人情。
“嗯。”季竹点头。
这种毒他们之前都见过，解药也知道如何配制。
苏钰已经把自己收藏的上古绝毒解药找来：“我有碧影丹，还需要凝灭圣草。”
凌时清摇头：“我只有一种解药，不是这个。”
“凝灭圣草。”墨绯好久没去过那个地方。
南灵国接近龙族的地方，有一个名为圣殿的地方，里面有许多解药，凝灭圣草也在其中。
“里面比较危险，我和你一起去。”凌时清说道。
季竹有些担心：“那里和龙族很近，按照你们狐族和龙族的关系来看，你不适合去。”
“那里是南灵国的地界，我去最合适了。”凌时清温和地看着他们，“最近龙族都没有闹事，不必担心。”
“你坐下。”墨绯按倒他，“狐族的太平来之不易，你不要去搅了这太平。”
凌时清还想说什么，都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妖界的平安，从动荡到安稳，他们出了太多力，这种事情，他也无力辩驳。
苏钰冷哼一声，傲气地看向一边，现在合适的人只有他。
可他不会示弱，一定要小墨绯来求他！
“我自己去。”墨绯说话间已经出了屋子。
苏钰一下就绷不住了：“给我站住！圣殿都你也敢独闯！活腻了？！”
“区区圣殿，不过是名字傲了些。”墨绯轻蔑地说着，不等身后的人再说什么，直接离去。
苏钰眉头紧皱，重重捶着桌子：“墨绯这个死心眼！怎么就不叫我和他一起去！”
“我们之前闯过圣殿，里面却是凶险万分。”季竹眼眸微垂，“可是现在的墨绯很强大，一个圣殿是要不了他的命。”
“墨绯这么久没结契，为何灵力如此汹涌，比之前厉害万分。”
苏钰冷笑：“这话说的，我也一直没结契，我的灵力也没弱。”
“你连驭主的影子都看不到，也没把自己的本体给人类，更没动过自己的本体灵力，你当然不会弱。”凌时清淡笑着。
苏钰看着墨绯离去的方向：“他要是死在外面，我可没办法跟小瑟瑟交代。”
凌时清拿起桌上放着的瓷瓶，这就是云瑟当时快不行了，他们取回的解药，其实也是一种毒药。
这种毒听起来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封住灵脉，无法使用灵力。
他拿起来轻轻嗅着，狐族的嗅觉很灵敏，他们草木自然无法相比。
“这气味……”凌时清眉头微皱，向来温润和煦的模样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了？”季竹问道。
他也问过，并没有闻出有什么不对劲。
“你不觉得有点熟悉？”凌时清问道。
闻言，苏钰也拿过来闻了闻：“熟悉？压根闻不住这是什么，你们狐狸的嗅觉是有多好。”
“刚才的天坑，有这种味道。”凌时清缓慢地说道。
苏钰并没有觉得奇怪：“这是同一人所谓，气味当然一样，这有什么好奇……”说着，他自己就愣住了。
季竹也是一脸震惊，再次确认：“天坑那儿，真有这个味道？”
“不会有错。”凌时清把瓷瓶放好，十分笃定。
三人都陷入沉思。
苏钰眉头微皱：“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个麻烦了。”
气味相同，灵力没有气味，任何法力都不会有味道。
毒药讲究无色无味，所以在制作的时候，会尽量消除气味，更不会把平时的熏香做进去。
而唯一一种，可能产生相同气味的原因。
就是毒药本身，是那人的气味。
这样的话，如何隐藏都会露出马脚。
本身的气味，就算再努力去掩饰，还是能被察觉到。
“是剑灵，本身有气味，隐藏无果的，只有一种。”苏钰沉声说道。
季竹接着说道：“木灵所化的上古剑灵。”
剑灵分三种，其中最强的就是木灵所化的剑灵。
木灵所化，吸收天地之灵气，有了灵识之后，化成人形成为剑灵。
木灵所化的剑灵十分稀少，几千年可能只能出一个。
而木灵能化为上古剑灵的，品种实在不多。
所以每一种都十分强大，可以轻松敌过其余剑灵。
凌时清看着纸上写着的两种毒药：“这种毒药，是肖陌研究出来的，第一个让我们看，他用这种毒药也最顺手。”
明明是上古剑灵，但是很喜欢用这种毒，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他们记得很清楚。
“现在又是这种毒，木灵中能用作毒药的，好像只有两种。”凌时清说着顿住，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季竹和苏钰也是一筹莫展。
能用作毒药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墨绯的本体木灵，可一定不会是墨绯。
另一种是肖陌的本体木灵。
荼蘼花。
肖陌是荼蘼树所化，荼蘼树的花，花开事妖艳万分，花败时萧瑟纯洁。
那是一种亦正亦邪的花，俗称魔花，是妖界人最爱的木灵。
荼蘼树在妖界不少见，一年四季只有秋天才开花。
但是荼蘼树能成为剑灵的，肖陌之后再没见过。
“可是肖陌已经死了。”季竹满目疑惑，“肖陌死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
是的，他们都看到了，上下多少妖兵都看见了。
墨绯为此还砍了凌时菱一条尾巴，就为了救肖陌。
连九尾狐的尾巴都没能救了的人，怎么会活？
根本不会有继续活的机会。
“肖陌的死我们是看到，但之后并没有再生出上古剑灵。”苏钰说道。
但凡有上古剑灵出世，天空一定会有祥瑞之兆。
可是没有，这不只是苏钰没看到，而是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到。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的墓。”凌时清说道，“说不定有另外一种情况。”
“墓碑？”季竹反问道，“墓碑能有什么情况，你该不会真以为肖陌没死吧……”
那也太荒唐了，这世间奇事是很多，但不能超出实际。
“不，肖陌是死了，我们也不能去刨开他的墓，这是对他的不敬。”凌时清声音依旧谦和，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躁。
苏钰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木灵，如果化作树木……枯木逢生应该不是难事。”凌时清看着他们。
他们都是木灵，自然懂得枯木逢春犹再发的道理。
季竹还有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肖陌的本体荼蘼树又活了，他是死了，但是身体又活了？作为肖陌的灵识已经灭亡，不会再出现。”
“可是他的荼蘼树再次结出灵识？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是出现过，所以再生出灵识也不会有异兆？”
季竹问完，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可笑。
枯木逢生是不错，可对上古剑灵来说，灵死则生灭，永远都只会成为枯木。
“不，我的想法是，肖陌旁边的小树灵，可能吸收了他的滋养，然后有一部分他的意识，也有一部分他的气味，但终究不是肖陌。”
“也不是上古荼蘼树所化的剑灵，只是一个普通的剑灵，只因糅合了肖陌的灵气，所以给我们一种他很强大的错觉。”
凌时清说完，等着他们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