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时光转瞬即逝。
莫成飞总喜欢抱着李燿,感觉抱着她就拥有了一切。
可是……
“公主,濮阳发了大水,百官等着您商议政策!”
李燿丢下打算和他花前月下的莫成飞,走了。
家国天下比莫成飞重要。
莫成飞一捏拳,他忍。
“公主,皇上昨天掉去御花园里,今天发了烧,一直嚷嚷着要找你!”
李燿再次丢下莫成飞,奔去皇宫。
自家弟弟重要,花前月下可以缓一缓。
看着李燿离去的身影,莫成飞再捏拳。
他忍。
“公主……”
“闭嘴!”莫成飞再也不想忍了,直接就呵斥。
“什么事?”李燿挣开莫成飞的手,从他怀里离开,问那丫鬟。
“皇上他……”丫鬟看着莫成飞瞪着她的模样,却是吓得不敢说话。
李燿直接将笔一搁,就放在了笔架上,直接出去了。
莫成飞感觉着那体温不在,却是又捏起拳头来。
说好的红袖添香,把酒言欢去哪了?每天都不得个安生,特别是她的那个宝贝弟弟。
低头一看,那案桌上还有刚才写的字,他握着她的手写的字,可是……
现下,她走了。
他去握谁的手写字?
“呵呵,”莫成飞看着那纸张,感觉,有点讽刺。
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可是,真真正正好好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几天?
莫成飞走开了案桌前,去了军营,三月不归。
李燿虽然疑惑,但却也开心他不在府里。只要莫成飞不在府里,她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有可以避开莫成飞。
能不做那事就不做那事。
“将军真的要如此行事?”一个将领问道。
莫成飞看着那张皇宫的地图,眼神又暗了暗,“只是换个皇帝而已,没事。”
莫成飞说完又看着那地图,心里暗暗筹谋着。
“末将等,誓死追随将军!”几个将领,齐齐单膝下跪,说道。
“起来吧。”莫成飞指着地图,开始部署。
夜里,总算是又回了公主府,李燿见他回来,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朝里侧挪了挪,让莫成飞睡下。
莫成飞褪去外衫,如往日一样,拥住了李燿,却是没有做什么。
李燿因为太累,也是睡了下去,因为莫成飞没有骚扰她。
第二天一早醒来,自然又是各自去忙事情了。
看着李燿形色匆匆的又去了皇宫,莫成飞又是一捏拳。
她的眼里心里,全是这大燿,全是李思成,不知道,等把那些排下来,他莫成飞是在第几位?
本来想着,是不是再想一样自己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可是……
现在,却是可以确定了。
他要逼宫!
让李思成退位。
深夜,西城门,莫成飞带领着一队人马,才走了进去,就被包围了起来,四处宫门全落了锁,墙头上,火把掩映,他看见了她。
燿燿……
“莫成飞,你打算做什么?”李燿看着那骑在马上的莫成飞,眼神却是暗了下去。
“我来皇宫找你。”莫成飞面色不改。
李燿咬着唇,没有说话。
“深夜带着这么多的兵马来皇宫,真的只是为了找本宫?”李燿扯着嘴角。
讽刺,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
当初发过誓的,如果,如果莫成飞有二心,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
看着那个下面已经同床共枕了六年的男人,李燿却是又心头一暗。
最后的最后,却是这样收场吗?
“我只希望公主可以放青青一条生路,不要牵扯到我的双亲父老。”莫成飞对着李燿笑了笑。
“青青即已嫁柳朝阳为妻,本宫自不会再多做为难。”李燿垂下眼睑,“爹娘年事已高,本宫自不会惊动他们。”李燿说着却是抬起右手……
弓箭手准备……
“放!”身侧的将领发号。
“咻!”
“咻!”
“咻!”
利箭一根一根的从空气中穿过,李燿转回头去,没有再看。
已被围住的叛军,孤立无援,只能任由着羽箭一根一根落下,四处都被落了锁,根本就逃不出去,哪怕是那些特别厉害的,抬起剑来抵抗了会,也是中了箭。
就如同一个宰杀场,他们反抗不了,只能一个一个的,被城头上的那些羽箭,一个一个的,全部射死……
“公主,叛军已全部绞杀。”
查看过所有的人后,侍卫长报告道。
“那就这样吧,处理一。”李燿没有看那处,直接就下了城楼。
没想到,有一天,莫成飞是死在她手里的。
杀了莫成飞,大燿就没什么顾虑了。
从此,公主没了驸马。
看着那一处处的地方,好像都有他们的存在,怡情亭里,她抚琴,他舞剑;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慢慢的写字;后院里,他揽着她一起荡秋千,欢笑声飘遍各处……
每一处都有他。
可是,他叛变了大燿。
为了大燿,只能杀了他。
杀了他!
莫成飞其实就是被自己给弄死的……
他是她弄死的,弄死的……
不过……如果莫成飞不曾叛变,自己哪里会把他弄死,归根究底,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不对,好好的,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弟弟,他的小舅子抢这江山呢?
李燿摸着那一处一处,慢慢走……
走过怡情亭,拂过琴,优美悦耳,可是,那个一旁舞剑的人不在了。
去到书房,照样的,铺开一张宣纸,拿着毛笔沾了墨汁,却不知道写什么,墨水顺着笔,滴落在纸上,晕染出一大个点……
没有他,没有他。
身后没有宽实的怀抱,手背没有温暖的触感,没有人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该怎样写,那字才会更霸气……
游过后院,坐上一直都坐的秋千,李燿却是荡不起来……
还记得那会莫成飞在的时候,两个人都可以把秋千荡得很高,之后自己就在秋千上笑……
没有没有。
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李燿俯在那秋千上,便就哭了,她把莫成飞杀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个怕她冬天冷,脱光了上衣,就为了把自己的体温过给她,让暖和一些的人;再也没有那个,到了春天,放下一切事情,陪她去又渌洲湖的人;再也没有那个,因为自己一句“荷花好美”,便就摘光了御花园荷花,撕下所有花瓣,让她泡荷花瓣澡的人;再也没有那个,到了秋天,就陪她到香山赏枫,一步一步地带着她爬,走不动了,就抱着她,和她说“抱着你,我真的很满足”的人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
每个夜里,总会醒来,醒来,是空荡荡的屋子,那么宽的床,却没有另外的人……
以前的红烛帐暖,现在是冷火秋烟冷冷清清。
李燿抱着腿,总会一坐就到天明。
以后的以后,不会再有莫成飞了。
还是重复着以前的事情,每天,就是批阅奏折,再到后面,是连奏折也不批了,全交给了李思成。
不再每天都可以玩了,每天都要教李思成很多事情,之后,回了公主府,便就是睡了个昏天地暗。
三个月后,大权几乎都归了小皇帝李思成。
李思成不解地问自己的姐姐:“姐姐,不是说要到朕十八岁的时候,才把大燿给我么?”
李燿看着他那个模样,却是摸了摸他的头,“你大了,有能力了,姐姐就放心交给你。”
“可朕今年也才十四岁啊。”李思成垂着头,感觉皇帝真的不是好当的,那么多的事情,全压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只是个女子,这么多年,是怎么扛过来的?
想到这里,李思成又看了看李燿。
“姐姐当年只有十三岁,不也一样扛了下来?你今年十四岁,应该比我更厉害,你不要寒冷父皇的心,一定要好好治理大燿!”李燿收回摸着李思成头的手,严肃地说。
李思成点了点头,不敢再问。
他什么都不敢问,不敢问李燿莫成飞的事情,不敢问是如何处理……
等得朝堂稳定了许多的时候,李燿自杀了。
在屋里,自己栓了一根绳子,自己把自己给勒死了。
她放不下的是大燿,她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弟弟。
现在,全部都弄好了,她就可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地,去找他了。
以后的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了。
大燿顺和九年三月十七,镇南大将军反叛,被诛杀于西城门,未累及父母兄妹。
叛军两千四百人,就地格杀。
顺和九年七月初,华阳公主自缢身亡,葬皇陵。
顺和十年五月初六,风国与大燿联姻,皇帝李思成迎娶沐禾公主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