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的飞机快要到了,机场还是那么的拥挤……”
这首《飞机场的10:30》,何牡丹已经唱了好几天了。
唱来唱去也就是这两句,还跑调的不行。
她是唱给李心水听的,她还以为像李心水这么个冷冷淡淡的人,即使谈恋爱了,也不会有如火的热情。
她想错了。
她居然想错了!也就只能靠唱歌来抒发一下她不可思议的心情。
大约是万事开头难,《水中花》这部剧的拍摄除了开头因理念不同而产生的波澜以外,后来的拍摄出奇的顺利。
而李心水水中戏的部分,已经全部拍摄完毕。
[今天水中戏部分杀青,连续在水里泡了十几天,越发的觉得游泳运动员的不容易。]
李心水快一个月没有更新过微博了,她按照自己的老习惯,上传了工作动态以及感想。
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评论很快就来了……好多。
我是鱼粉儿一号:小河,你是不是想蒋渔了?我也想他了。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连续那么久不更博,差评。你也学学你男人,下游泳池前更一条微博,上来又更一条的频率。
小钢蹦:你拍的戏什么时候播出啊?你拍个吻戏都得借位的话,会不会很难接到女一的戏?好吧,我是杞人忧天了。祝姐姐工作顺利,爱情永远甜如蜜。
其实李心水微博上的粉丝并不多,现在也就是两百多万。
还没有蒋渔的一个零头多。
可与半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了。
何牡丹不止一次和她说过,多更博,多发自拍,还要走了她微博的密码,要替她管理。
可何牡丹自己想了想,李心水就是这么个风格,要是突然变了,又有点儿不像那么回事,就一直斟酌着没敢下手。
现如今看了底下的留言,何牡丹道:“看吧,看吧,都让你多发,也不求你一天发一次了,你三天,或者一个星期发两次就成。留言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来帮你管理。”
这一次李心水倒是没有说“不”,何牡丹趁热打铁:“就这么说定了啊!”
李心水的心里其实没在想发博的事情,她的注意力被一条评论吸引,就是那个叫“小钢蹦”的孩子留的言。
看的时候,心里一咯噔。看完了好久,心中还是有涟漪。
正如那孩子说的一样,她的戏路确实窄了很多。
吻戏太多的戏不能选,可如今的市场,就连抗战片也少不了个亲热的镜头,更别说那些拍给年轻人看的偶像剧了。
作为一个演员,自己给自己增加了局限性,这些不摆在明面上说的时候,还没什么关系,一旦摆了出来,她的心忍不住一抽,有点儿疼。
李心水因此而落寞了两天,默默地调整情绪。
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过程,即使过程艰难也没有关系。
——她推了三个女一的剧本。
“为什么?”何牡丹尖叫的声音恨不得能划破了天去。
“第一个剧本不走心;第二个剧本没逻辑;第三个又是网剧。”李心水挺不走心地给出了回应。
何牡丹自然不相信,劝道:“心心,你需要的是可以拿出手的作品。好的导演、好的剧本,不好碰,但你可以刷屏。刷屏并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做到的事情,你现在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刷屏一个搞不好,可能刷不出好感,还能刷出来恶感。”李心水下意识皱了皱眉,她的双手闲不住,和何牡丹说话的时候,干的最多的事情是打开化妆盒、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她其实很是焦虑。
她就是这么个磨蹭的脾气,何牡丹急了,一手摁在了化妆盒上,道:“别跟我整那些,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今儿必须得跟我说清楚了你的想法。”
她的样子严肃的不行,李心水眼睛一弯,嘴巴一咧,讨好地笑。
何牡丹板着脸道:“严肃点儿,咱们的工作室就咱俩人,咱们现在召开的是股东会议。”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李心水“扑哧”笑出了声音。
何牡丹也没绷住,笑了一下,又赶紧绷紧了。
李心水心知糊弄不过去,索性也别拐弯抹角了,“吻戏太多。牡丹,说实话我觉得我应该演不了女了。”
这是一个略微伤感的话题。
顶着一个女一的脸,什么样的女一,愿意让她配戏啊!
这戏路窄的……是要自掘坟墓了吧!
何牡丹和李心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副倒地吐舌的二哈脸。
以上,就是旖旎心水文化工作室的第一次股东会议内容。
何牡丹的心里其实是不服气的,不拍吻戏就真的演不了女一了?
她不相信。
再接的剧本,她直接屏弃掉了传统意义上的偶像剧,把眼光放在了古装或者是其他类型的电视剧上。
她对李心水有信心,剑走偏门,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又拍了六天,李心水在《水中花》中的戏份正式杀青。
最后一场戏只有两个镜头,一个是她登上了领奖台,国歌奏起,第二个就是她走下了领奖台,向着樊帆飞扑过去。
其实这不是这部戏的END,后头还有一场表白被拒绝的戏,还是女的表白被男的拒。
那个昨天已经拍过了,据说会根据收视率剪辑,如果收视率好,表白被拒戏就会剪上,为了拍第二季做铺垫。但如果收视率不好,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第二季了。
戏临近结尾,海导整个人都是昂奋的。
他这个“卡”一喊,男女主角的戏全部杀青。
他从监视器后走了出来,给李心水和樊帆鞠躬。
李心水赶紧还礼,樊帆道:“导演,你这是干什么啊?”
海导笑言:“我这一鞠躬,是为了第二季戏做准备。我有信心,这个戏,一定会有第二季。”
主要是这个戏的立意好,宣扬的是青春拼搏正能量。
可这年头,电视剧的立意就没有不好的,要不然不好过审啊。
这个戏能不能在众网剧中突出重围,会不会拍第二季,李心水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感觉。
海导和樊帆正说话的时候,李心水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向着身后的工作人员深鞠一躬。
她这一鞠躬没有太多的指向性,不过是对这一月的合作表示感谢。
然后她要去换下戏服了,杀青,正是意为着结束和别离。
等到李心水换下了戏里穿的运动穿,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衬衣,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发现好多人围在更衣室的门前。
见她一出来,把她拉到了中间,和樊帆站在一起。
他们的跟前有一个两层的蛋糕,上面写着“杀青快乐”四个大字,底下还有一排小字“播放量破五十亿”。
李心水对网剧的播出量没有概念,整个剧组的氛围是喜气洋洋,就跟过大年差不多。
蛋糕没切之前,先拍了照,然后所有人一起分吃了蛋糕。
临走前,李心水和樊帆道别,以朋友的方式。
他们已经交换过了手机号码,李心水还道:“等你什么时候闲了,找我和牡丹撸串啊!”
樊帆有经济公司,比她要忙太多了,别说拍戏了,大小活动一大堆,不进组的时间就是个“空中飞人”。
樊帆道:“你接下来干吗?”
“黄玉导演找过我,没确定演什么角色,过几天可能要去试一试戏。”
黄玉算得上电视圈里的一线导演,樊帆也挺意外的,李心水居然能接到她的戏。
意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樊帆也以朋友的方式,和她道别:“我这两月的行程排的满啊!估计咱俩夏天能再见面,到那时候合作的两部戏都得做宣传。没事儿,常联系。有好事儿,也想着我啊!”
李心水笑,“成。”
樊帆下午还要赶飞旳,坐着保姆车先离开了。
李心水和何牡丹又和剧组的摄像、照明,反正就是各路的工作人员寒暄了几句,其实基本上都是何牡丹寒暄,李心水只负责笑,晚了樊帆半个多小时,也上了车。
何牡丹才发动了汽车,扭头道了一句:“心心啊,你发现没,别说你和我了,就你和樊帆在一块儿的时间,都比和蒋渔在一块儿的多。他忙,你也忙,你们这恋爱谈的,我都替你们着急。”
可不是着急,每晚八点,李心水刚刚下戏,蒋渔会准时打来电话。
而澳大利亚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有一次李心水不小心放了免提,她都听得出来蒋渔的声音是很疲惫的。
李心水总是在这边说,“你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
但每一天,电话都是老时间响起。
蒋渔是个执着的,不知道他的执着会不会败给距离?
李心水的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何牡丹又看了她一眼道:“心心啊,你们的爱情太纯洁了。越是纯洁,就越不堪一击。你看白纸白吧,可白色是最容易弄脏、又最显脏的颜色。因为现实就是个……坏东西!”
“太纯洁了?”李心水挺不能理解她的逻辑,她想了想道:“不纯洁想要变纯洁难,可纯洁想要变得不纯洁很容易……”
这脑回路!何牡丹甘拜下风,都笑呛了,“你说吧,你准备干点儿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你猜?”
李心水笑笑道,又一扭脸,指着窗外:“停车,那儿有个药房。”
“你去药房干吗?你生病了?”
“我去买盒杰士邦。”
何牡丹把车靠在了路边的停车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戴了个口罩的李心水真的进了药房。
她在心里想,也不知道心心家蒋渔看见她拿出盒杰士邦是什么反应?
估计,一秒变饿狼。
韩剧看的太多?
不不不,哪儿还用受韩剧的刺激,她身边就有人天天演韩剧。
也许,她也该找个男人演演韩剧了,实在不行,直接演日本的小电影也行——那个噼里啪啦哄!
李心水进了药店后,和营业员道:“你好,给我拿盒维生素E。”
她做DIY面膜的小药丸没有了。
什么?杰士邦!
别闹了,她又不知道蒋渔的尺寸,买大了,伤他自尊,买小了,也不合适啊!
她一回到车上,何牡丹就扒着她手里的袋子看了又看,发现自己受骗了。
何牡丹嚷嚷道:“杰士邦呢?”
李心水笑:“开车吧你。”
到了晚上,蒋渔又准点儿打来电话。
何牡丹趁李心水不备,一把夺过了手机,对着手机喊道:“蒋渔,心心说要和你发生点儿不纯洁的事儿,她去药店买了杰士邦。”
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蒋渔愣怔住了。
他用的是免提,因为陆茫说他整天虐单身狗,他想,索性一次虐死可算完事了。
不曾想,今日的话题涉及隐私了。
他似笑非笑地问:“什么?”
“杰士邦!”何牡丹重复道。
听不过耳的陆茫大声嚎:“我说牡丹花,你一个女人,杰士邦、杰士邦的挂在嘴边,你不害臊啊?”
“我去!”何牡丹赶紧把手机扔到了李心水的怀里里。
“噗”,李心水要笑死了。
接过了电话,李心水道:“你用的免提?”
蒋渔:“现在不是了。”
“你别听牡丹瞎说,她逗我呢。”
“我知道。”
“那你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回来说。”
蒋渔缓了片刻,才说了“好”。
有些事情,确实得见了面才能“说”的清。
好在,再有十天,他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