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羽白不会往这边看,我打开短信。何世文道:“我回去了,现在刚上火车。”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我心里一阵失落,回了两个字,“珍重。”刚要按发送,又觉得太矫情,便清空,改成了“一路顺风”。
天气又闷又热,尽管挨着窗户,却感觉不到一点风。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重,先趴桌上小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脑子混沌了许久,当我再次醒来时,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半了?我忙坐起来,却见书页上湿漉漉的一片。
一只手出现在我眼前,还拿着一卷纸,是萧羽白。“擦擦口水吧!”他似笑非笑。
我一惊,忙拽下一片纸,在嘴边擦了擦。我刚刚的睡相一定很难看吧,丢人!
萧羽白三点半的时候就收拾东西走了,说是要考试。这个座位完完全全成了我一个人的。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又看见了那个保温壶。过河拆桥,他自己醒酒了,就把球丢给了我。
我伸手打开,里面还是满满的,他一口也没喝?渣男,负心汉,亏得叶贞祯昨晚跟了你,还一大早为你准备这些。看来叶贞祯的苦恋要开始了。
无奈地盖上盖子,却一眼瞥见腕上的手镯,什么时候换了的?借自行车那天被他扔掉以后,第二天我又在校门口买了一个。选了个现下正流行的大红色,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重新戴上,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再丢了。
还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居然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银白色的手镯,很宽,很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和上一次我拿来砸他头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是萧羽白在我熟睡的时候换上去的吗?
他这人还真执着。我无奈地看着它,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手腕上,等待着被我拿下来扔掉的命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东西始终存在着,无论你怎么躲,它总会找上你。比如这个新手镯,比如萧羽白。
算了,戴就戴吧,以他那尿性劲儿,要是再扔掉他没准还会买。看这成色,顶多是个合金,他买上十个八个都不稀奇!
在紧张而炎热的氛围中,我考完了最后一门科目。然后,我去了一家工厂实习。萧羽白这次没有找我,或许是叶贞祯告诉了他,这一次我打死也不回去了。
在学校呆了一整个假期,然后九月份正式开学。萧羽白回来了,但何世文还是没有回来,尽管我每天都在等在盼。
日子平静如常,习惯了一个人去食堂,去自习,往返在固定的道路上。这一天,我又遇见了叶贞祯,但她身边却不是萧羽白,而是一个我打死也想不到的人——崔妍婷。
“雨濛!”叶贞祯向我打招呼。
“是你们啊,”我点了点头,“去哪儿啊?”
“去超市,”崔妍婷道,“一起吗?”
“不了,我先去自习了。”我说着,如猖狂逃离一般。她们两个不应该是情敌吗,怎么会成为朋友?
也许,她们只是单纯的认识,不知道彼此都爱着同一个男人?或者,又有新情敌出现,她们统一战线?我可不相信情敌可以和睦相处,即使萧羽白有再大的本事。他以为自己是韦小宝?
但我的猜想并没有成立,自那之后,总能看见崔妍婷和叶贞祯一起,有的时候叶贞祯还来我们寝室找叶贞祯。我的三观再次被更新,有些友谊实在是捉摸不透。
就在树上的叶子都落光的时候,何世文回来了。那一天,我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一个人去了火车站。
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他,我激动万分。他也看见了我,步伐也快了几分,穿过人群,穿过检票的人,终于走到了我身边。
“你……”我开口。
“你……”他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不知他做何想,但对我而言,仿佛有千百年未曾相见。
“雨濛,”何世文先开口道,“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称呼你。你可能不记得了,之前在电话里我这么称呼,你没有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叫你世文好了。”我接过他手中的书包,单肩挎着。真好,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终于可以叫出口了。
“真没想到,你会来接我。”何世文笑道。
“我正好闲着没事,听说你今天会来,就过来了。”不能越过友谊的界限,我依旧没有忘记这个决定。
“这些天,你过得好吗?”何世文问道。
我有些诧异,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只是客气吗?
“呃,我是想问你,”何世文见我愣住,忙解释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和谁一起上自习,又是谁陪着你,还有,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笑了笑,“还是那样过,没啥可说的。倒是你,在医院住了多久,手完全好了吗?”
“嗯,好了。”何世文说着,故意动了动右臂,“你看,已经完全恢复了,过几天又可以打篮球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我调侃道,“都这样了,还敢玩?”
“这有什么不敢的?”何世文笑道,“记得给我捧场啊!”
何世文果然说到做到,刚回来没几天就约定了比赛的地点。到了他说的那一日,我如约来到了篮球馆。
到了之后才发现,叶贞祯和崔妍婷居然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她们看见我,就招呼我过去。我感到一阵奇怪,她们两个什么时候也成了何世文的粉丝?
“嗨,雨濛!”叶贞祯道,“这儿正好有座。”
我坐了下来,看着还是空荡荡的场地,笑道:“你们好雅兴,这个位置视野真好。”
“你也来看了?”崔妍婷道,“以前感觉你对篮球不怎么热衷,今天怎么了?”
我还没回答,就听叶贞祯道:“给你哥捧场对吧?其实我早就应该带你来看看的,他打篮球的样子特别帅,你看见了,也许会对他有所改观呢!”
“谁?萧羽白?”我惊异道,“不是何世文吗?”
“何世文?”叶贞祯也惊呆了,“不会吧,难道对手是我们学院?”
一声哨声响起,紧接着,几个男生举着一张红底黄字的条幅走了过来。那上面,赫然写道:“管理系vs化学系友谊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