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好了药膏,他拿起纱布,在我手上缠了几圈。我看着他满满的医药箱,随口说道:“东西倒准备挺齐全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萧羽白把绷带绑紧,用剪刀把多余的部分剪掉,说道,“要不是你,我能经常受伤?”说着,他掀开额头,让我看看上面的伤疤。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他见我无动于衷,又捋起袖子,把胳膊伸到我面前:“看看,全是你咬的。”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去解衬衫扣子,“何止是这些,还有呢!”
“哎!”我忙抓住他的手,拦下了他。他斜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说些什么。我心下赧然,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过我的另一只手,继续给我上药。
待到两只手都包扎完毕,他看看我,把手伸向我的脸颊。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躲。
“怎么,我碰不得,何世文就可以?”他来了这么一句。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终于开始了吗?昨晚我把他当成何世文,又哭又闹的,不嘲笑我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照照镜子吧,都肿成什么样子了。”萧羽白说着,坐近了一点,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了擦我的脸。
“何世文,他不可能看上我的。”我喃喃地说道。
他动作一顿,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说着,心也随之沉重起来,“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我看未必。”萧羽白道,“瞧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样放下,你就真的甘心?”
我盯着手上的白色绷带,不语。放不下又怎么样,我早就被你毁了。
“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萧羽白继续道,“这小子,打篮球打不过我,跑步也跑不过我,我看打架也未必打得过我……难道,你觉得他长得比我好看?”
“打篮球那次是他赢了好不好?”我站起来,辩解道,“还有啊,你刚才受那些伤,还不是因为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别瞎装可怜,没人同情你!”
他一愣,放下手中的药瓶,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这才是你嘛!我说呢,刚才跟蔫了的茄子似的,我还以为你病了呢!”
“我那是懒得理你!”我说着,走到门边。他却快了一步,伸出胳膊挡住了我,另一只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让我处理完了伤口,就想溜之大吉?”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又不是我求着你的。”我瞪了他一眼,说道。
他笑了笑,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今晚就别回去了。”
“你要是不怕我妈妈看见,就随便。”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怕也应该你怕,她跟我又没关系,关我什么事?”他坏笑起来。
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他突然放开了手,一个人坐到了椅子上,说道:“真没意思,要走就走吧。心里想着别人,就别在我这里强撑着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依旧是没有表情。他这是放开我了?我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门开了,妈妈走进来,看看我们,说道:“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又吵架了?”
我身心疲惫,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绕过她身边,走出门去。
“雨濛,手怎么了?”身后传来了妈妈的问话。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木然地向前移动着沉重的步子。都别再说话了,也别再理我,我真的好累好累。
“是我弄伤的,”房间里传来萧羽白的声音,“刚才我打了她。”
听到这话,我不禁止住了脚步,他要干什么?
“你……你说什么?”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我是说我打了她!”萧羽白提高了嗓音,“还有,以前我一直在欺负她,总是打她骂她,然后等你再骂她一次。这样我心里特别痛快,因为我讨厌她,就跟讨厌你一样!”
我回过头去,只见萧羽白的眼睛红红的。妈妈看了我一眼,复杂中带着一丝悲哀和怜悯,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我冷眼看着他们,他们也在看着我,神色满是悲凉。是同情,是鄙夷,或是其他?
“雨濛,”沉默了良久,妈妈终于开口道,“你……你手还疼吗?”
我无言以对,只是把手背在了身后。
“还是不肯来打我,没意思。”萧羽白瞪了妈妈一眼,又看看我。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他,呆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心头的火气再次升起,他又在炫耀吗?手还想握拳,却扯痛了手心的伤口。我没有开口反驳,也不想辩解什么。既然你们都看我不顺眼,就自便吧。
“臭丫头,回去睡觉吧,看见你心烦!”萧羽白说着,“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这倒是缓解了我的尴尬。
我也该走了吧?这样想着,我再次迈起了沉重的步子。妈妈上前几步,扶住了我的肩。我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甩开她的胳膊,进了房间,狠狠地关上了门。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手上的伤很快结痂。过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整天不想动弹,除了吃就是睡。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大而急促,一听就知道是萧羽白。
“干什么?”我穿着棉睡衣,没洗脸也没梳头,就这样一副邋遢样子去开门。
“出来一下。”萧羽白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他的房间。
爸妈又都不在家?难道他又……我甩甩头,不会啦,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不至于吧?
“什么事啊?”进了他的房间,我又坐到了地上,不耐烦地问道。
“新年礼物,”说着,他抱了一大堆盒子走过来道,“人人有份,上面有名字的,挑一下吧!”
“又都放你房间了。”我无奈地撇撇嘴,“谁知道你有没有拆开过。”
“你整天锁着门不出来,难道还能放你房间?”萧羽白说着,拿了个盒子看了看,放到我面前道,“这个你的!”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萧雨濛”三个字,是爸爸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