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锁定木成龙的藏身地点,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低迷,我很是不适应,于是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再想想,是不是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仅凭着那么一个提示,独自在这么大的城市找一个人的藏身之地,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我还不知道这针落在什么地方。
不过在我看来,木成龙恨我是肯定的。可能那件事情,他一直觉得是我向学校泄的密,从而害的他被学校开除,被关进看守所。说不定他在心里早恨得我咬牙切齿,抽筋扒皮都不足以泄愤的地步。
所以他肯定特别希望我能找到他。否则他也没有必要特地去绑架黎茉,还给我那样一个提示,显然是希望找到他的,找到他之后呢?我没有去想,也没有功夫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那个提示到底指的是什么?在警察靠不住的情况下,我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了提示上。
木成龙在电话里说的“普客”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始终想不明白,可是我觉得他不可能随便说个词语来糊弄我,因为他希望我找到他,但是呢又不希望很快能找到,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看似游戏般的套路。
“还在想那个提示词?”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嗯,刚才你也听到了,黎茉在他们的手里,我都不敢想象,木成龙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谁也不清楚,显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单纯的少年了。”一想到黎茉嘶哑的呼救声,我的心始终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就像被什么东西吊着似地,惴惴不安。
“木成龙怎样我也不敢说,但是白皮这个家伙我们这边有不少他的资料,确实不是个东西。”提起白皮的名字,表哥似乎有很大火气。
“什么意思?”对于侯三,白皮这样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特别是跟着表哥见了那个侯三,原本的世界观都有一种颠覆的感觉,在这样的法治社会里怎么可能允许像侯三那样的大混子存在,而且还能和警察和平共处。
“白皮这个人不像侯三那批人,他的跟脚不在这座城市,所以这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束缚,不像侯三他们做任何事情,都会有所顾忌。”表哥掏出一支烟点上,惬意的吸了一口,才缓缓的说。
“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在我看来,既然白皮比侯三那群人更加的可恶,就应该呆在监狱里,就应该在那种地方好好的改造,否则对我们的世界就是一种伤害,一种破坏。
“你小子!”表哥似乎被我的话气乐了,咧着嘴角说,“难道你觉得只要是坏人,就得统统关进监狱里,或者直接拉出去枪毙掉么?我们是警察,执法就要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即便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我们也不能随意的想关他就关他,否则这个社会就失去了公正。”
“本来就失去了公正!”我气恼的说着。
“得了,我们还是来说说白皮这个人。白皮,现年二十七岁,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因盗窃,行骗,伤人等有五次被关进月牙监狱,只是每一次都因为指证不足,对他的处罚不过是刑事拘留。”表哥的眉头再次因为说到白皮,而皱了起来,看来这家伙平时没让他们头疼。
“你是说这个叫白皮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流氓了。”如果这样的人和木成龙混在一起,那么木成龙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成了一个地痞么?
“所以我担心……”表哥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话语,显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顾虑。
“担心什么?黎茉会有危险么?”此刻的我就像惊弓之鸟,就怕黎茉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闪失,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
表哥应该还有其他的担心,可是不知原因他却没有再对我说下去。“哦,对了,你之前说木成龙给过你一个提示,可想到什么了?”
我摇头,那个提示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是我怎么想不明白,他给我提示的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是一个你们都熟悉的地方?”表哥下意识的提醒我。
“熟悉的地方?”对啊,我怎么没有朝这方面想呢,他肯定是藏在某一个他知道,我也知道的地方,否则他怎么可能肯定我能找到那里,也不可能给我一个提示。很显然他希望我能找见那里,希望能在那个地方和我单独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这应该就是木成龙的想法。
“你想想看,他有没有可能藏匿于一个你们都熟悉的地方?”表哥一脸期待的样子,看来他也觉得这个方向我们可能有所得。
“我们都熟悉的地方,都在镇上啊。”我下意识的说道。这时我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木成龙真的把黎茉绑到镇子上去了。
“红幡镇?”
既然其他的方面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木成龙所谓的提示上,如果说他真的藏匿在红幡镇,比起一座城市,红幡镇太小了,就算是将整个镇子翻个底朝天,我们也有信心找到他。
表哥丢下一组人继续追查视频,带着另外的两组人将近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杀向红幡镇。
第一站自然是我们的中学,不过我认为他藏在那里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只要想到熟悉的地方,我们就能想到学校,木成龙没那么傻,要跑到学校去躲藏,还不如直接跑我家去算了,而且学校人多眼杂,显然不适合藏匿,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绑架了的黎茉。
第二地方是镇上的破电影院,在镇子靠近河边的偏角上,上学那会儿,我们经常一放了学就跑去那里,爬电影院后墙上的一个天窗,从那里蹭电影看,当初这个风水宝地还是木成龙发现的,所以说,如果镇上真有什么可以安然的不被人发觉藏身地方,破电影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那里够偏僻,除了逢集放电影的日子,几乎没有人去哪里,二来放电影的老光棍大痦子和木成龙本就是熟悉,方便控制。所以破电影院是他们在镇上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可是我们翻遍了这两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们。就像表哥说的,我们找遍了所有我认为我和他都知道的地方,就差把红幡镇彻底的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来红幡镇?
沮丧的我,突然觉得所谓的直觉,所谓的心理感应根本就是心血来潮的无稽之谈。
在红幡镇折腾了三四个小时,却一无所获,时间已经到了夜里12点多,大家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市刑警大队。
表哥安排人去买宵夜,同时集合几组人员去会议室讨论案情。
我木然的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没有在红幡镇找到他们,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心急如焚,可没有一点办法。难道他们真的藏在城郊客运中心的那片平房区?心思再次回到,木成龙所谓的提示上。
因为紧张,因为担心,因为害怕,我竟然想着想着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哐当!推开巨大的库房铁门,顺着照射进去的光亮,我首先看见了被背绑在椅子上的黎茉。勾着头,长发披散着垂向地面,遮盖了她的样子。地上,地上竟然是一大团还未干透的血,顺着血迹我看到了一把插在黎茉胸口的匕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彻底被吓傻了,瘫坐在那里,看着黎茉耷拉的身子,张着嘴歇斯底里的嚎叫。
“哼,这就是你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下场,以为报了警,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么?你太天真了。”木成龙的声音从黑暗的阴影里显现出来。他嘴角擎着一抹微笑,还带着没有擦拭赶紧的血迹,然后他的样子突然化作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向我兜头罩来。
“啊——”
伴随着无边恐惧的尖叫,我奋力的翻起身来。
“萧萧——”
我睁开眼,才发现刚才那只是一个梦。表哥扶着我的肩膀,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做恶梦了?”
“嗯。”我看着两眼发红的表哥,知道他昨晚肯定一夜没有休息。“还是没有找到么?”
“嗯,不过有了一个线索,有人在北城巷那一带见到过白皮,我已经让人过去查了。”表哥说着从柜子里取出毛巾和简单的洗漱用具,“去洗洗吧,等会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
我接过东西往洗手间走去,就在这时听见有人说,“老油,你看见我桌子上的那副扑克牌了么?”
啪嗒,手里的东西跌落在地上。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般折腾着。他说的“普客”?就是“扑克”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扑克牌!木成龙说的是扑克牌。”顾不得什么,我跑回到表哥跟前,对着他大声的喊道。
“扑克牌?”表哥不知所以的看着我。
“普塔寺,他们在普塔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表哥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