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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大结局(上)

赵永春的脸上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自己的辩护唐律师,只见唐律师站起来,对审判长说:“审判长,钢笔水不足以证明不合规的凭证不是被告签署,仅凭这些香料要是可以断定哪些是不是被告签的单子,那他完全可以在知道某些凭证有问题的时候,换掉手里的钢笔。”

闻言,刘博立刻说:“凭这些带着香料的墨水当然不足以判断,但是这些凭证上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家考虑过没有。”

刘博从罗玲手里接过一个纸袋,递给工作人员,让呈交给审判席和公诉席,说:“这些票据,是我当事人任党委书记之后,每次出差和出去开会的各类行车证和机票车票,以及一些在基层开会的照片,上面都有时间。而这些时间跟法庭上那些违法的凭证签字时间很多都有冲突。刚才的一号证人、二号证人和三号证人都说了这些凭证都是我当事人在办公室里给他们签的。但是,在这些落款的时间里,有很多时间我当事人根本不在公司,请问他如何签字?当然,并不是所有凭证上的时间都跟我当事人的行程有冲突,但是,跟我当事人不在公司的时间冲突的这些凭证,全都是违法的!所以,审判长,如果单凭这些证人不可靠的证词,也完全不足以证实这些凭证是我当事人签署的。”

由于物证待鉴定,人证证词也待核实,公诉席和审判席现场进行了商量之后,审判长宣布休庭40分钟。

百合长长舒了一口气,忙从座位上起来跑到被告席,搀住了年与江的胳膊,心疼地问他,“累不累?”

“不累,坐在下面,吓坏你了吧?”年与江温和地笑了笑,抬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刘博走过来,笑着调侃:“年大书记最不怵的就是打官司,怎么会累呢!”

“那是因为你刘大状稳坐辩护席,要不我哪来的自信。”年与江摸索着拍了拍刘博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这才是第一战。”

“放心吧!你们休息会,我去整理下一场的资料。”刘博自信地笑了笑,对百合微微点点头,转身先离开了。

法庭外,赵永春狠狠地捏着手里的手机,狠厉的眸子放射出一道道寒光:年与江,好你个臭小子,看来你早就对这场官司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看来,下一场必须下猛药了!

四十分钟后,审判长宣布开庭。

公诉人:“经核查,被告方辩护人提交的机票、车票以及会议资料确实能证明被告年与江在这些时间内不在公司岗位,但亦不足以说明他是否在其他时间签了这些凭证。若辩护方不能拿出确凿证据证实凭证系他人所伪造,被告仍不得脱罪。”

原告方的辩护律师唐律师此时申请到了发言机会:“审判长,据我所知,被告在新都上班近十二年以来,所有的收入都在同一张工资卡里。但是,被告工资卡里的钱这么多年来只有进没有出,也就是他近二十年来所有的工资、奖金以及每年的各类经营兑现、项目奖金全都由公司财务打到了他的卡里,分文未动。我想问被告,既然你的正常收入未动半分,请问你平时开的私家车,你的房产和你平日里所花费的都是从哪来的?你是不是有别的收入。”

年与江轻笑着回答道:“没错,这么多年来,我从新都赚到的所有钱都在我的工资卡里。我之所以没动,是因为我住的房子是单位安排的,吃饭也是在单位,根本不需要花钱。至于我平时开的私家车和公司外的住的房子,车主和房主都是朋友的。”

唐律师正要发问,刘博举手站了起来,“审判长,我这里有我的当事人开的车的各种手续,也有他住的房子的房产证等证明,如果这些还不够,车主和房主我们也有联系,法庭需要的话,他随时可以出庭作证,证明我当事人的车和房都是他的。如果人缘好也要被定罪或者被质疑的话,这恐怕有点牵强吧?”

看到工作人员把刘博手上的证明资料交到了审判席,唐律师直接对审判长说:“审判长,有人匿名举报,告被告有私自经营公司的行为,这一点是违反领导干部条例的。”

“怀疑?”刘博毫不客气地笑道,“我也怀疑唐律师的律师证是不是自己用实力考来的?怀疑这个词也敢在法庭上由一个律师的口中说出来,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请提交给法院即可,请不要污蔑我当事人。”

“那么请问,年前新都员工工资卡被冻结的时候,年与江是从哪里借来的三四个亿作为备用金给员工发过节费的?如果他没有任何资产作抵押,请问哪个银行愿意借巨额资金给他?”唐律师问。

刘博面向审判席:“审判长,我请求法院传唤我的二号证人。他可以解释对方辩护律师想知道的所有问题,他就在外面。”

审判长:“传。”

坐下席下的百合,好奇地盯着证人出场的那道小门,却见里面走出了一位西装革履,脸上带着淡淡不羁笑容的年轻人。

百合仔细一看,竟然是年前去医院看望过年与江的那位“景总。”

审判长:“请证人做自我介绍。”

景总:“审判长好,大家好。我叫景向楠,是‘如果·静’餐饮娱乐连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景向楠的一句自我介绍,瞬间在庭审现场引起了一番波澜。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难以置信:国内著名的餐饮娱乐连锁公司的董事长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连三十岁都不到。

刘博:“请问景总,你跟被告什么关系。”

景向楠看了一眼年与江,脸上仍是一丝淡笑:“我跟年与江年大书记是好朋友,但这种好朋友只是私下的好朋友。他对人很好,当年在我事业的低谷期鼓励过我,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在我事业有成之后,想给他一笔钱表示感谢。但是他却以什么自己是干部为理由,一分钱都不肯收我的。我要送他房子车子他也不要,后来托我帮他看房子,我一听他十几年的工资都买不起我公司下的一个小别墅,就让他再攒几年钱再说。所以,我把我一栋旧房子和一辆破车先让他用着了。对了,春节前他说他公司的员工工资卡被冻结了,跟我倒点钱用,我说没问题,三四个亿对我来说小意思,我就跟银行联系了一下,把这些钱打给了银行。结果没几天,银行又全部还给了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有问题吗?”

刘博:“请问景总,那你借给我的当事人房子车子还有那么一大笔转用的资金,是因为他只是你的好朋友你才出手帮助,还是他跟你有其他什么合作或其他关系?”

景向楠好笑地笑了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兄弟,兄弟有困难,难不成我帮助一下还要报酬不成?他跟我除了朋友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不是亲戚,也没有合作过任何事情。”

刘博:“审判长,我问完了。景总的话,足以解释对方辩护人想知道的所有问题,也可以说明我当事人除了在新都任职之外,没有兼职或从事任何其他工作,不存在违反政党领导干部任何一条规定!”

就在唐律师查看手里的资料准备再次刁难年与江的时候,刘博拿出一支录音笔对审判席说:“审判长,开庭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公诉人在一开始对我当事人的指控是证据不足的。虽然目前的人证和物证还无法完全确定所有的违法凭证并不是我当事人所签,但是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听了下面这段录音之后,至少可以确定有人在故意诬陷我当事人。”

审判长:“请工作人员当庭播放录音。”

唐律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解地看向赵永春,却见赵永春皱紧了眉头,鬓边花白的头发都有了些许凌乱,似乎也是很紧张的样子。

现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录音笔通过扩音器放出来的声音。

录音笔里播放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人:“这个......虽然看起来待遇很不错,但是想拿到年与江的亲笔签单并不容易,况且,我又不是他们单位的人。”

男人:“这个无所谓,杨小姐不是,那您身边总是有人是的!对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空头公司,不扣除项目费!”

女人:“那你们就是为了钱了?”

男人:“杨小姐真是谨慎!钱这个东西有人嫌多的吗?虽然我们也是拿了别人的钱来对付年与江,但是如果从中间能获得更大的利润,这么垂手可得的事若是杨小姐会不去做吗?”

女人:“明白了!看来,你们不光是想对付年与江,也是想从中获得更大的利润。那么,请问这个有没有时间期限,我要等多久才能看到年与江被你们整垮?”

男人:“很快的,放心吧!至于把他弄成什么样子,是入狱十年二十年,还是终生,抑或是直接枪毙,都要看我们的合作情况了!”

女人:“好!这些事我尽力而为,答应你不再骚扰甄百合的事也会说到做到!也希望你们遵守承诺!”

男人:“那是当然的!不过我们之间的交易,请杨小姐不要告诉任何第三方,包括你的家人还有你干爹。”

女人:“这个你们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地把我干爹牵涉进来!”

男人:“那就好!我之前打电话预约你时用的那个号码就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有消息提供给我了,还请杨小姐及时通知我,我们老板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女人:“好,我尽力!我也希望我可以不用等太久,就可以听到年与江被双规的消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男人:“合作愉快!”

录音播放结束。

林薇拧着眉碰了碰百合的手肘,“你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嗯......”百合看向林薇,不确定地问:“说的是杨小姐,好像是杨素素?”

“这位杨小姐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这次诬告年书记的,也有她一份啊!”林薇鄙夷地冷哼一声。

“杨素素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伪造他的签名?”

“她没那么大本事,她的那位干爹有啊!”林薇努努嘴,视线撇向赵永春。

此时的赵永春,也是听出了录音笔里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他不知道,但是杨素素的声音那么熟悉,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紧紧皱着眉,低头咬着牙恨恨地思忖:女人果然是祸水,这女人什么时候跟别人做过这样的交易?难怪她时不时会问一些公司里的事和年与江的事,真是愚蠢极了!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刘博站起来对审判长说:“审判长,针对这条录音,我有问题想问新都法人代表赵永春局长。”

唐律师腾得站起来:“这段无头无脑的录音,既跟本案无关,又跟我当事人无关,我当事人可以不予回答对方提出的任何问题。”

刘博:“审判长,我相信在场的大部分都觉得这段录音无头无脑,但是请相信我,这段录音绝对跟赵局长有关。”

审判长:“请原告方法人代表回到问题。”

刘博睨向赵永春:“赵局长,刚才法庭在播放这段录音的时候,我见赵局长一听到里面人的声音,突然神色变得紧张起来。请问赵局长,您是不是认识刚才录音里说话的人。”

赵永春:“我没听出来。”

“您是听力不好没听出来,还是明明听出来时谁却不敢承认。”刘博咄咄逼人。

赵永春:“我耳朵没有问题,确实没听出来,但从声音来看,里面说话的人我都不认识。”

刘博:“但据我所知,您是认识这段录音对话里的杨小姐的,您确定你没听出来?”

赵永春仍坚决地否认:“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确定我没听出来,也不认识什么杨小姐。”

刘博突然扬手指着赵永春对审判长说:“审判长,我请求法院休庭重新取证。因为赵局长现在说谎,他跟本就认识录音对话里的杨小姐,而且他就是杨小姐口中的干爹!”

唐律师一见刘博突然想反客为主,站起来厉声说:“对方辩护人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颠倒是非!”

刘博没有理会唐律师,继续对审判长说:“我方请求休庭,待重新取证之后,不仅要状告赵局长诬陷我当事人伪造凭证贪污受贿,而且还要指控赵局长才是真正滥用职权、伪造凭证贪污受贿之人。”

唐律师:“审判长,即使对方真的要反告我方法人代表,那也应该属于另一起案件,不能在年与江的案子里继续问审。”

刘博:“审判长,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赵局长才是所有案件的主使人,当然不属于另外的案件。”

坐在原告席上的赵永春双手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抬手颤抖地捋了捋自己鬓边散落下来的头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合议庭合议之后,同意了被告方的要求,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三天后开庭再审。

“又休庭,这打官司还真麻烦。”林薇有点意犹未尽地拍着凳子坐了起来。

“我也不懂,但是好像我们这边有了转机。”百合起身边走边对林薇说。

“何止是转机,我看着那个刘大律师自信的样子和你家大叔的淡定,好像已经看见了杨素素跟他干爹双双戴上手铐的情景了......嘿嘿。”林薇悄悄在百合耳边说。

百合从被告席把年与江搀起来,走向刘博,百合深深地想他鞠了一躬:“刘律师,太谢谢您了!”

刘博有点意外,忙俯身扶起她,“真是折煞我了,以我跟你们家老年的关系,你这样客气就是见外了!再说,我们的目的还没达到,这只是一个开头。”

“是的,别跟他客气,我们回家休息三天去,让他这个劳碌命的家伙好好准备资料去。”年与江笑着拍了拍百合的手,心情大好地开起刘博的玩笑。

刘博瞅了一眼赵永春走出现场的背影,悄声对年与江说:“真遗憾,你不能亲眼看见那老家伙紧张流汗的样子。下次让你的家人来听审的时候,一定要悄悄带个针孔摄像机,把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记录下来,真过瘾!”

“呵呵,我还真不想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免得真瞎了眼!走咯,等赢了官司再给你摆庆功宴!”年与江准确地抬手拍了拍刘博的肩膀,跟着百合走出了庭审现场。

刘博走过来对正在整理资料的罗玲说:“小罗,你们公司那几个搞财务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

“嗯哪!”罗玲欣然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去让他们投降的。”

接下来三天的休庭期,对年与江和百合来说,这是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而却让另一方的赵永春快急出了心脏病。

从法院出来刚坐到车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电话:“去,现在就去找杨小姐,让她无论如何把肚子里的孩子今天务必做掉!法庭上的事全部告诉她,让她记住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见他挂了电话,旁边的唐律师说:“赵局,没想到年与江会来这么一出,看来我们下一场,还是只能咬住那些凭证是他所签这件事了。”

赵永春烦躁地扯开领带,满脸忧色,“我就说这种人不能轻易碰触的!现在倒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现在告不告倒他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担心他手上到底有多少关于我的资料!”

“您也别着急,休庭只有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拿不出多少关于您私吞项目款的证据的。但是生活作风这边,您还是这几天先处理好您的那几位红颜知己吧。这样的话,即使他们怀疑,也不会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不管怎么样,您自己先别乱了阵脚。”唐律师安慰赵永春。

“妈的!难道这次要毁在这个小子手上了!”赵永春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到了车子的座位上。。

*

翌日,人民医院。

杨素素做完产检,在保姆的搀扶下刚走出医院门诊部,突然围上来三个戴墨镜的男人。杨素素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抬眸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杨小姐,我们是赵局的人。”其中一个男人冷冷地说。

“哦?找我做什么?”杨素素暗暗舒了一口气,是干爹的人。

“杨小姐,赵局吃了点官司,现在各种证据都对他很不利,赵局让我们交代你两件事。”

“说。”

“第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咬定跟赵局长只是纯粹的干爹和干女儿的关系,不得承认其他任何对他不利的男女关系。”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还有呢?”

“第二件事,麻烦您现在去医院立刻做掉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杨素素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扶着保姆的手不由地后退两步,“这也是我干爹的意思?”

“是的!如果法院鉴定出您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局的,即使您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用。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做掉这个孩子。”

“不......你们说谎,我干爹那么期待这个孩子,这里面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舍得做掉这个孩子。你们让开,我要亲自去问问他。”杨素素推开男人,一手搀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大步向前走去,保姆见状连忙跟上。

三个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了她,“杨小姐,没有时间了,为了赵局,你还是去把孩子做掉吧,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医生,走吧。”

“不!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们拿去他的命!”杨素素使劲摇着头,拨开男人的手,大步向路边跑了过去。

保姆在身后担忧地追着,“杨小姐,您慢点,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中间的一个男人说:“赵局长无论如何要让她做掉这个孩子,不能让她跑了,追!”

听着身后凌乱又紧追不舍的脚步声,杨素素知道三个男人追了上来,边惊恐地回头看,边不顾一起地抱着已经满六个月的肚子向前跑去。

“吱——”

一声紧急的急刹车后,杨素素被一辆出租车撞到,“嘭”得一声撞飞了出去,落到了三四米远的路面上,顿时,血流一片。

*

开庭的前一天下午,林薇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花语苑,把手上的一份档案袋交给了百合,“两份,有一份是加急做出来的,交给律师吧。”

百合好奇地打开资料一看,竟是两份DNA亲子鉴定结果。

两份结果均显示:亲权概率99.9991%。

“这是......胎儿和赵永春?”百合看到上面的被鉴定人,不解地问林薇:“赵局长跟谁的胎儿的?”

林薇喘了一口气,“你看看时间,两个胎儿,一个是前年的,一个是今年的,都是杨素素肚子里的。”

“你是说杨素素怀过赵局长的孩子,还怀了两个?”

“可不是么,以前那个刚怀就做掉了,这个已经六个月了......哎,孩子引产......子宫摘除......”林薇叹口气。

“啊?六个月了引产?”百合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杨素素不是很在乎这个孩子么?

“嗯!听说是被迫的,她不想失去孩子,一出门不小心被车撞了......这是肖睿让我交给你们的,他说他一直想感谢年书记,这次终于有机会了!你交给律师,希望明天开庭之后对打倒赵局长有帮助。”

“好的,那我今晚就交给刘律师。”百合感激地对林薇点点头。

看着手上这份资料,百合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管杨素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毕竟是怀着孩子的孕妇,竟然被迫引产,还为此失去了子宫......

哎,也是可怜的人。

*

X市中级人民法院庭审现场。

首先,根据刘博提供给法庭的各种物证,依然是公诉人根据现有证据和人证资料,阐述了被告滥用职权、制造假账、贪污受贿以及包养情妇的指控。只是这一次阐述中的被告,换成了赵永春——尽管他还坐在原告席位上。

公诉人:“审判长,被告方提供的凭证资料经核实,全部属于违法凭证。从这些凭证中可以看出,赵永春同志涉嫌滥用职权、制造假账、贪污受贿罪,涉案金额高达三千万余元。”

审判长:“赵永春同志,你对公诉员的指控可有异议?”

赵永春瞅了一眼对面一脸淡然的年与江,尽管双手手心已经沁出汗水,但还是镇静地说:“我都没有做过。”

庭审中,由于赵永春对公诉人的指控概不承认,庭审进入举证辩论环节。

刘博:“请问原告法人代表赵永春赵局长,您在新都工作32年。据我们统计,前20年的年薪总额,包括所有的奖金收入不超过50万元。自近12年任副局长、局长开始,每年的年薪总额不超过50万元,累计薪资总额650万元左右。而且,据我们所知,您爱人是一位没有工作的家属,没有任何收入。请问,您除了在新都工作外,还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兼职其他职务?”

赵永春:“没有。”

刘博:“好!我们给您算了一笔帐,您现在手上有三处房产,X市一套商品房,也就是您现在和家人居住的三室两厅,还有一套郊外的别墅,另外一套是在北京三环的别墅区,这两套别墅市值总额不低于两千万元。请问,您是用什么收入来购房的?”

唐律师:“审判长,对方律师所说之事纯属无中生有,我当事人根本没有两套市值两千万的别墅。如果对方非要张冠李戴,请拿出确凿的证据。”

刘博举着手里的一沓照片,“两套别墅的户主确实不是赵局长本人,但是北京的那套是他19岁的还在国外留学的女儿的名字,而本市这套别墅的户主恰恰就是上次我们录音里听到的那位女子,杨素素。这些照片可以证明赵局长经常出入这两套别墅。暂且不提杨素素跟赵局长的关系,请问,赵局长的女儿还是一个学生,有什么能力买别墅?”

唐律师:“经常出入就能代表是他的房子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作为律师,经常出入法院,能说法院是我们所有吗?”

刘博笑了笑,对审判长说:“审判长,物证暂时就这些,我要求传唤我的证人。”

审判长:“宣一号证人。”

众人的目光向证人席望去,却见上一场给刘博当助理的小罗律师,出现在了证人席的位置上。只见她镇静地说:“大家好,我叫罗玲,是新都X分公司财务处的一名资料员,工作整整两个年头。我在财务处整理资料时期,发现了赵局长从当上财务副局长开始签的很多单子都存在违规甚至违法的现象。我提供过给刘博律师的所有凭证都是从财务处资料库取得,没有弄虚作假,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实情。”

罗玲下去之后,紧接着上来的三个证人都让赵永春顿时傻了眼,差点从座位上跌坐下去。

周中亚,分公司副经理兼管理局总会计师,副局级;李善荣,分公司财务处处长兼机关总会计师,正处级;王涛,分公司财务处副处长,副处级。

这三位正是他这些年养起来的心腹,怎么会突然作为对方的证人出现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

分别昨晚自我介绍之后,周中亚低下头小声说:“我可以作证,两次庭审现场出现的所有违规的假凭证都是赵局长指使我签字办理的......我在这里,主动承认错误,希望法庭可以对我从宽处理......”

紧接着,李善荣说:“是的,我也是受赵局长指使,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办事。年书记的那些单子,是我找人伪造的,每一笔单子赵局长都会分给我一到两成的封口费......我希望法庭给我一次改错的机会......”

至于王涛最后说了什么,赵永春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之前还刻意保持的冷静瞬间被这几个人的证词击溃得荡然无存,脸色发白,按住胸口直接晕了过去。

审判长不得不宣布休庭一个小时,待赵永春苏醒之后再继续。

林薇拽着百合的胳膊,惊诧万分:“怎么回事,这些家伙上一次还站在赵局长那边,怎么今天全部倒戈相向了?哈哈!”

“那都是我外甥女的功劳!”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百合和林薇扭头去看,居然是丁一诺。他笑嘻嘻地对百合说:“就刚才那个罗玲,是你家年某人养在财务处的卧底!她手上掌握了一切领导的犯罪证据,他们几个从犯还不得立刻坦白从宽吗?赵局长啊,大势已去!”

“真的?”百合激动得不知所措,握着林薇的手高兴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短暂的休庭之后,赵永春坐在轮椅上,由两名医护人员推上了法庭。凌乱的发丝,哆嗦的双手,失去光泽的眸子,跟往日里那个威武自信的大领导判若两人。

林薇悄悄对百合说:“要是你家年大叔看到这样狼狈的赵局长,估计都有恻隐之心了。”

百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会的。他等了那么多年,就是要完成这件事,又怎么会在最后时刻心软呢。”

“可惜他看不见,我们真应该听刘律师的偷偷把赵局长的神色变化录下来,等他眼睛好了给他看。”

“呵呵.....”提起他的眼睛,百合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比起这场官司,他还有一场无硝烟的大战要准备。

审判长刚刚宣布开庭,刘博就申请传唤下一位证人。

却见证人通道里,又出现了一个轮椅。

大家的眼睛从下往上看去,却见肖睿推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杨素素走了出来,她身上还盖着一个厚厚的毯子,眼圈红肿,眼神空洞而茫然。

经允许后,杨素素缓缓地转眸看了一眼同样坐在轮椅上的赵永春,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赵永春是我干爹,我只是她的干女儿,我们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男女关系。我一时被坏人蒙蔽了心智,想诬陷年与江,但是后来我怕给我干爹带来麻烦,我就没有做这种事。”

这个时候,刘博呈上了另外一组物证——赵永春和杨素素的床照。

杨素素看到照片的时候,眼泪无声地滚落,情绪却依然很平静,“我爱他,但是他不爱我......所以我想方设法勾引他,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我干爹是一个好人,对妻子好,对女儿好,对我......也好,都是我的错......他从来没有主动过,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着说着,杨素素却哽咽起来,双手捂住脸,不停地抽泣。

在场的所有人,都拧着眉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场高官包养情妇,情妇维护高官的闹剧。连坐在赵永春旁边的唐律师都一副泄气的样子,看起来是已经做好了缴械投降的准备了。

而赵永春,脑袋偏在脖子上,仿佛没有听着自己的干女儿在法庭上啜泣,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脸上一片死灰的绝望。

刘博又呈给法庭最后一份证据——林薇交给百合的那两份DNA亲子鉴定报告。

审判席在看的同时,刘博问杨素素:“杨小姐,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明了赵局长滥用职权、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你既然不承认你跟他的关系,你堕胎两次,那请问都怀的谁的孩子?”

“没有!都没有,都跟我干爹无关......我干爹是好人,你们不能这样诬陷他......”提到孩子,提到子宫,杨素素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在轮椅上开始暴躁地晃动身子,肖睿不得不按住了她。

刘博:“杨小姐,这两份DNA报告是我们从你流产的医院里获得的,证明你两次怀的孩子,全都是赵永春的。而且,两次流产导致你现在不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子宫,永生都没有了孕育的能力......”

“你胡说!没有!”杨素素的眼泪如洪水般汹涌流出,却仍大声地吼着,轮椅被她摇晃得剧烈作响。

现场所有人,包括审判席和公诉席的工作人员的心都被杨素素撕心裂肺的眼泪惊住了,没想到她还是一个有感情的小三。

就在所有人都瞬间怔住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赵永春突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顾所有人惊诧好奇的目光,嘴角含着笑向杨素素走去。走到她的轮椅前,他突然跪了下去,抱住杨素素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孩子......我是罪人,我罪该万死......”

所有人,唏嘘不已。

*

赵永春在法庭上承认了所有罪行,包括诬陷年与江一事。法院当场判决赵永春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没有再提起上诉。

赵永春入狱的第二天,年与江在百合的陪伴下,来探视他。

狭小压抑的探视厅里只有一张窄窄的桌子两条长凳,百合和年与江刚坐定,就看见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的赵永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名狱警。

才几日不见,赵永春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本就黑白相间的稀疏头发此刻已经全部泛白,脸上皱纹密布,眸子里满是疲惫,走起路来也没了精神,完全失去了一个正厅级领导的风范。

百合有点心酸,卸掉领导的华丽包装,赵永春也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如果不是位高权重才起了贪念,现在的他马上到了退休的年纪,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却锒铛入狱.....

赵永春看到来人是年与江和百合,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眸子里依然没有一丝波澜。

百合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赵局长。”

赵永春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局长两个字就省掉吧。”

年与江微微侧头,轻轻拍了拍百合的手,温和地对她笑着说:“宝贝,你去外面等我会。”

“嗯,你好了喊我。”百合起身,最后对赵永春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年与江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赵永春,“我问过了,这里可以来一根。”

赵永春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年与江的烟。年与江掏出打火机正要打着,赵永春从他手里拿了过去,“我来吧。”

说着,自己给自己燃了烟。

闻到烟味,年与江轻轻笑了笑,“我知道赵局长不是故意要陷害我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派人专门去财务处查看以前那么多年的老资料,真是用心良苦!”赵永春吐出一口烟雾,自讽地勾了勾唇。

“不苦!更让我觉得苦的是,资料库里只有近十五年的资料,前些年的却怎么都找不到一点痕迹了。”年与江轻笑。

“如果专门用来对付我的话,十五年前的资料就没必要了,那个时候我还没什么权利。”

“那您就是太妄自菲薄了!别说十五年前了,就是三十年前,您也有权利轻易地置人于死地!”年与江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烟盒,笑道。

“什么意思?三十年前?”赵永春诧异地拧了拧眉,不明所以地看向年与江。

“那个时候,您还只是一个局长秘书,我说得没错吧?”年与江笑问他。

“是啊,我的简历很多人都见过,每次岗位轮换公示出来的也有,这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年与江蹙了蹙眉,将身子靠近赵永春,问他:“赵局长,您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这么一个抓党建抓作风的年轻书记,为什么偏偏跟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局长过意不去呢?您真的就没怀疑过我?”

“看来你真的是故意针对我了!”赵永春眯着眸子看向年与江,上上下下把他又打量了一番,“工作上,我是霸道一些,可能抢了你很多权利。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年纪轻轻一路走上来,靠的都是你自身的能力和素质,难道你真的因为我压制了你的权利才要对付我?”

“您太信任我了!”年与江摇摇头,脸上仍保持着笑意。

“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还因为其他事情才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不瞒你说,你十几年前刚到新都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你,但是没发现有什么端倪,难道我跟你有仇?”赵永春看着年与江脸上捉摸不透的笑,不解地问他。

“处心积虑这个词用在我身上,真的有点大材小用了!赵局长,如果我说我来新都就是为了你,你信不信?”年与江终于收敛起脸上的笑,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却没有点燃。

“你是说......”赵永春凝眉仔细看着年与江,“你是说,你真的跟我有别的过节?”

“不是过节,是——世——仇!”年与江一字一顿,幽深的眸子虽然没了光泽,但仍散发出一丝丝的寒意。

赵永春表情一僵,手上的香烟落下来一颗极大的烟灰,问:“说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其实,我不叫年与江,也不是江新民和年淑颖的儿子。”年与江轻笑道。

“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养子......”

“并非如此简单!其实一开始您也怀疑过我,不是吗?要不,您也不会去江叔叔家一次次地调查我的真实身世。只可惜,江家夫妇不仅是我养父母,还是我身生父母的最好朋友,兼同事。你自然从他们口里问不出任何,而我身上的所有资料和标签早已经被安排得天衣无缝,所以,您也就相信了我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养子。”

“同事?”赵永春捻灭手里的烟,皱眉问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父母也是新都的人?”

“呵,”年与江冷冷地扬了扬唇,“我父亲生前是新都一个小领导,姓陶......”

“生前?陶?”赵永春顿时愣在了座位上,盯着年与江看了良久,才难以置信地说:“陶志强,陶局长?”

“对!”年与江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父亲,真是难为你了,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夜夜噩梦啊?呵呵。”

“你是陶局长的儿子?所以,你才会......”赵永春不可思议地皱紧了眉头。

“是,我叫陶宇轩,年与江不过是我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他的一切力量为我换来的一个名字。所以,你才相信了有关我所有的资料,你以为陶宇轩真的出国去了是吧?我母亲确实带着他儿子出国了,但那个人不是我......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父亲入狱了就没能力了?没想到他依然可以把我安置得让任何人都没理由怀疑吧?”年与江挑眉问他,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挑衅和自豪。

赵永春慢慢低下头来,喃喃地说:“原来如此......看来,你是知道一切了......”

年与江顿了顿,点燃了手里的烟,幽幽烟雾中,幽幽地说:“你以为当年的公安局不知道一切?只是我那善良的父亲不愿意接受最爱人的背叛罢了!你当年只是一个局长秘书,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雨,前局长姓钱吧?那个老头子,姓钱还那么爱钱,让你暗地里勾搭外面的商人,利用我那脑袋单纯的母亲和我父亲对我母亲的信任,害我父亲背负了五百万的巨额债务,什么挪用公款,什么私吞国家财产......呵,如果我父亲那种廉洁的好干部也能做出这种事,你觉得还有好干部吗?”

赵永春没有说话,戴着手铐的双手叠在一起,也陷入了沉思。

年与江继续说:“好在你们这些坏人,该死的都死了。那个叫白光辉的,拿着骗来的钱没享受几天就死于非命,你们那个钱局长,呵......我来新都的时候他还在,没想到没多久就全家出游的时候出了车祸,全家一家六口,无一生还。我想,这就是报应吧?其实当时,我很想离开新都,离开这个充满仇恨的地方,但是我一看到你的事业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我就不甘心,不甘心你这个间接杀了人的刽子手日子还要过得如此顺畅。但是我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员,根本没有能力撼动你。所以,我只能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一边卖命地升职,一边暗地里查着你......没想到,这一潜伏,就潜伏了十几年。说实话,虽然我没有能力为我父亲平反,但是我手上掌握的证据,早就可以打倒你。但是我这人有一点强迫症,非要让自己坐在了最高领导的位置上了,才愿意一心一意地开始对付你......”

“呵,真是难为你了。你父亲当年就是很杰出的年轻干部,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局级干部,你比他更出色,已经是正局了。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努力,却仅仅是为了对付我这个老家伙......”赵永春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

“在法庭上的时候,您的律师说我在别的地方兼职了,这是不合法的。对,其实‘如果·静’是我的公司,只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里面,而是用了别人的名字。当然,这也都是为了提防你。让我没想到的是,您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难对付。”年与江扔掉手里的烟蒂,不屑地说。

“那是因为你本事太大,让我忽略了你......”赵永春抬头看着年与江,“说实话,我早就看出了你不简单,想压制你,但又抓不到把柄。没想到的是,你却早就撒下了网,就等着我上钩!”

“赵局长,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是陶志强的儿子,当年我父亲因为太善良在狱中郁郁寡欢而亡,今天能看到你老来入狱,也算是对他老人家的一个慰藉了。不过,我没你们那样绝情,毕竟我现在还是新都X分公司的书记。你今年才五十多岁,只要你心态好好地安心改造赎过,我年与江会尽力想办法让你减刑。当然,这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我完全是看在跟你共事一场的缘分上!再怎么说,这么多年来,在我年与江的升迁道路上,你也没怎么为难过我,并且多次在各种大会上肯定过我,所以我才能顺利地跟你平起平坐。”年与江说着,双手撑起桌子站了起来,“你家人那边,我会代表公司好好安顿的,你放心吧!”

听到凳子挪动的声音,百合推门走了进来,过去扶住年与江的胳膊,轻声问他:“回家吧!”

年与江刚抬脚走了两步,赵永春叫住了他,“年书记。”

百合和年与江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只见赵永春站起来,从凳子和桌子之间走出来,走到年与江面前,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低头,俯身,深深地想他鞠了一躬,九十度的身子姿势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听到百合对年与江说:“赵局长向你鞠了一躬。”的时候,他才缓缓直起身子,对年与江说:“我对不起陶局长,对不起你们全家人!我会用我余下的生命在监狱里好好改过自新!谢谢你!年轻人!”

言落,赵永春流下了一行浑浊的老泪,转过身边抬手抹泪,边缓缓走进了狱房。

“赵局长他......哭了。”

百合抬眸看了一眼年与江,见他蹙着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拍了拍她的手说,“回家吧。”

走出监狱的大门,百合突然发现前面一个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阿姨?”

那个身子顿了顿,转过头来,竟然是王晓蕾。

“儿子,丫头......”王晓蕾好像刚刚哭过,仓皇地抹着泪走过来,牵强地笑了笑,“我来看看星子......他现在知错了,在里面积极地改造,希望能早日出狱。”

原来老太太是来看她的小儿子白星的......

百合没有说话,年与江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问百合:“累了,回家吧。”

“阿姨,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了,你们回去吧。我跟你们张阿姨一起过来的,我们散散步就回去。你们快回去吧,与江都累了......”王晓蕾说着,心疼地看了一眼年与江。

“那行,您注意安全,我们先回家了。”百合扶着年与江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动,百合扭头看了一眼,王晓蕾还站在原地,定定地目送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白星做了错事,必须承担后果,他入狱改造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不是他的一时贪念,与江也不会到现在还失明着......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真地恨那个人,只是想起他也是王晓蕾的孩子,跟年与江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心里难免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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