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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防务

北非南岸,位于非陆海峡中段略偏西侧的扎玛尔海滩。

北非第三大海港独立港就坐落在这片海滩上,午后烈日之下,不计其数的人群在宽阔的沙滩上东奔西跑,其中有排列着整齐方阵、披甲持矛的欧洲人军队,也有扛着箭捆石块、黑肤黑发的本地居民,离岸边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是数量惊人的各型投石车与机弩。海面上缓缓游弋着七八十艘战舰,港口内只剩下十几艘受损严重的伤船在停泊修理。而此前海面战斗中一直担负着海战中坚力量、莱斯舰队的旗舰蓝鲸号恰好就在此列。

扎玛尔海滩宽达5公里以上,地势平坦,沿岸又没什么暗礁分布,所以如今已沦为变种人重点攻击区域,近一个月来居然连续三次被变种人成功冲上海滩,伤痕累累的独立港也已是数次易手。原本驻扎于扎玛尔的一百八十多艘联军大型战舰至今已折损一百一十艘,海战中的拦截能力持续减弱,已经很难将变种人有效截杀在海面上了。至于驻守此地的八万陆军部队,在连续的拉锯战里伤亡已超过两万五千。今时今日,无险可守的扎玛尔防御区域面临的压力或许是整条海峡防线最大的,谁也不知道变种人下一次攻击就是否会直接击溃守军。

令人更加沮丧的是临近区域的守军同样自顾不暇,除了几句空口白话的鼓励之外,几乎没有余力为独立港提供强有力的支援,这也使得独立港的守军人心惶惶,士兵逃跑事件每天晚上都会上演。

阿忍的舰队昨天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士气低落的景象。也幸好有他带来的二十艘新舰加入,今天海面上才能排列出大约八十艘战船的强力阵容。而巡游公主和烟花店两艘哥伦布级主力舰的到来总算是多少抵消了蓝鲸号重伤给其余战舰带来的心理打击。阿忍舰队的到来也神奇地稳定了当地守军的战意,据说昨天晚上逃跑的人数还不到二十个。

坚守阵地畏惧的不一定是敌人的冲击,真正可怕的是孤立无援。

阿忍脚步匆匆地走出港口医院,纳诺和两名亲卫紧随其后。阿忍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有隐隐的怒火在燃烧。自始至终坐镇蓝鲸号亲临第一线作战的威廉少将终于耗尽了他的好运气,在几天前那场血战中,非但蓝鲸在对方围攻之下险些被击沉,威廉也被纷飞的石块直接击中,整条右腿和左小腿几乎被砸成了肉酱。医生已经完成了截肢手术,但少将伤势太重,手术结束到现在仍处于昏迷中,能否活下来尚在两可之间。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阿忍头痛的问题。真正要命的是一个叫做麦卡洛的家伙。

麦卡罗·鲁伊,北非东北部强国尼罗河联邦海军中将,此次海峡作战中尼罗河联邦舰队指挥官。阿忍到的时候和他见过一次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白种中年男人,看上去精神萎靡,面颊松弛且双目无神,就像已经被长期的战争压力拖垮了意志。

所以,就在刚才阿忍探视威廉的时候居然接到他关于面谈“换防事宜”的请求。

这混蛋打算趁着莱斯舰队增援过来的机会回国略作休整!理由是英勇的尼罗河海军战士们经过长达一年半的激烈战斗后早已身心俱疲,幸存的船只伤痕累累并且承受了惨重的人员伤亡。为了恢复他们的斗志,貌似有必要回国与亲人团聚一番,吃点好吃的,睡几天干燥软和的被褥,等战船得到必要的补充和修复之后即刻精神饱满地重新投入战斗。

绕着北非跑半圈,还要停下来“略作”休整!这一来一回最少三个月。到那时候,他回不回来也没多大区别了!

尼罗河舰队算是非洲数一数二的海军部队,他们靠近欧洲,因此全盘借鉴了欧洲的战舰制造工艺和分级标准。战争伊始,尼罗河舰队有五十艘哥伦布级和麦哲伦级战舰意气风发地进驻独立港,此后又先后补给了十艘,不过迄今为止总共也只剩下二十二艘而已。

然而就是这五艘哥伦布舰和十七艘麦哲伦舰,对于如今的阿忍而言却是那么的珍贵!地理位置极其关键的独立港海上防卫主要依靠实力强劲的莱斯舰队与补充方便的尼罗河舰队支撑。为了守住防线,莱斯先后投入了七十五艘战舰。眼下整个莱斯舰队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加上刚刚带来二十艘也只有四十四艘。再加上少量从南非逃亡过来并幸存至今的大型舰船,独立港目前能派上用场的战舰一共有八十三艘。即使算上港口内包括蓝鲸号在内的十一艘重伤舰只也不足一百,这种情况下阿忍怎么可能让麦卡洛拍拍屁股走人?

昨天晚上,阿忍拜访了当地驻军最高指挥官,来自北非中部国家雅兴达的波波尔将军。这位又黑又壮的非洲汉子和麦卡洛一样都被长时间的征战搞得筋疲力尽,但波波尔坚守到底的信念并未动摇,仍在不遗余力地利用各种人脉关系往独立港调动预备兵员和物资。也正因如此,摇摇欲坠的防线尚未被变种人攻破。

会晤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双方很快达成共识,陆军上将波波尔将继续负责陆军一切事务,而海军则交由阿忍全权指挥。

换句话说,阿忍如今已是麦卡罗的顶头上司了。

尼罗河舰队临时指挥部距离医院不算远,在挤满了士兵的军港内穿行几分钟也就到了。指挥部大楼屋顶插着尼罗河的三色国旗,门口的卫兵懒散地靠在墙壁上,看到身着莱斯海军军服的阿忍快步走来,几个卫兵甚至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就放行了。

经过一番打听,阿忍终于在二楼靠近角落的某间办公室里见到了尼罗河舰队指挥官。双眼无神的麦卡罗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这家伙看到阿忍进来只是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里的鸡腿骨,并未站起相迎,态度十分失礼。

“亲爱的上官将军,您应该还没用午餐吧?快过来坐下,一起尝尝这美味的黑胡椒烤鸡!”,至少,作为一名高级军官,麦卡罗的英语还算流利。

阿忍微微皱着眉走到餐桌前站定,“不用客气了,麦卡罗将军。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午餐,我们或许可以等会儿再谈”

好在麦卡罗还没狂妄到让阿忍站着看他吃完午餐的地步,意犹未尽地放下烤鸡,用餐巾擦擦手,然后吩咐手下拿走餐盘并端上两杯咖啡。

“请坐,上官将军。您初来乍到,今天本来应该由我登门拜访才对,谁料您一上午都不在莱斯海军的总部,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请上官将军过来一叙”

阿忍宠辱不惊地坐在椅子上,淡然道,“我昨天刚到,对这里很多情况不太了解,所以上午到步兵军营和临海防线上巡查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伤船的修复情况。待会儿可能还得到战舰上去一趟。所以,麦卡罗将军,我们不妨节约时间开门见山地谈谈吧”

“很好!既然上官将军已经巡视了防线,可能已经了解到我们尼罗河舰队目前的状况。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尼罗河舰队经历了上百场海战,而我们英勇的海军将士每一战都冲在最前面,以我们非凡的勇气将成千上万的变种人战船埋葬在海底。但与此同时,我们自身的伤亡也很惨重,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舰船!三分之二啊!我亲爱的上官将军!您再看看窗外海面上,尼罗河剩下的战舰哪一艘不是伤痕累累!哪一艘的甲板上、侧舷上没有打满补丁?而且我们船上减员非常严重,可怜的法老号甚至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水手!还有···”

“这些我都清楚!”

独立港的防务千头万绪,阿忍实在没有耐心听麦卡罗继续啰嗦下去。事实上,据阿忍了解到的情况,尼罗河舰队在战斗中通常都躲在莱斯战舰身后,而这些蠢笨的盟军似乎只会停在原地胡乱开火,甚至经常会严重阻碍莱斯舰的战术穿插和规避。

“都一样,麦卡罗将军。莱斯水手也不是铁打的人,他们同样伤亡惨重,同样疲惫不堪。但这不会成为临阵退缩的借口,如果我们不能在海面上挡住变种人,整个尼罗河联邦,整个北非将会在三个月之内彻底沦陷!麦卡罗,我们现在需要每一艘还能战斗的船只,需要每一个能够拿起武器的战士。所以很抱歉,我恐怕不能赞同尼罗河舰队回国休整的请求。你和你的船哪儿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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