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刚死,欧阳时政就登基了,后追封为萧贵妃。后来,留下年幼的欧阳月疏,当时新朝刚建立不久,还有很多制度没有完善好,欧阳时政几乎是把他这个儿子给遗忘了。
当他把政权稳固得差不多的时候,在某一次晚宴上见到那个缩在小角落里的欧阳月疏,这才想起来他。也就是在那天,他让欧阳月疏居住在了宫中离冷宫最近的寒醉阁里,随后就再也没管过他。
任由他被宫中大到皇后太子,小到太监宫婢欺负,侮辱。这些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的,仿佛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一般。
舒默然看着欧阳月疏脸上由刚开始的冷笑转变为有些凄惨的淡笑,她轻声开口,“近来你小心些太子,皇后那边也对你起了疑心,未来将会加大对你的监控力度。”
欧阳月疏不在意的笑着,潋滟双眸里全是冷意,“以太子的智商,我大概知道他会干什么,多谢你的提醒。”
说到最后,他低不可闻的出声,脸上也是红红的。
舒默然见了,扯了扯嘴角,“听说武德将军的嫡长女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武德将军黎清光就是当今皇后的亲长兄,一生刚毅武勇,文武双全,屡统大军转战南北,治军严整,俨然是个合格的将军,然而他唯一的败笔就是簇拥欧阳时政为新皇。
黎雪风是黎清光的嫡长女,长相美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因为是皇后的亲侄女,在京中贵女圈里是众位闺阁女子学习模仿的典范。
就是这么个金凤凰,独独对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废物欧阳月疏,格外的善待。
欧阳月疏一听到舒默然提黎雪风,耳尖不可抑止的红了,神情有些不正常,他嗫喏开口,“雪风跟他们不一样。”
舒默然轻轻笑了,是在笑他太过单纯,不过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准备起身告辞。
欧阳月疏不知道舒默然是何时离开的,因为他刚刚在想黎雪风,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他永远都记得在他十岁生日那天,一直照顾他的奶娘给他做了糖蒸酥酪,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点,因为都是他娘亲手为他做的。可他娘死后,只有年迈的奶娘给他做,虽说跟娘做的味道不一样,但他还是很高兴的。
那****端着那碟糖蒸酥酪去找那只被他收留的野猫,他那时没有玩伴,突然有一天一只受伤的灰褐色小猫跑进了他的房间,于是他就有了玩伴,并给那只小猫取名为灰灰。
他正把糕点喂给灰灰吃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很大的哄笑声。虽然那时他还小,不过却知道那哄笑声是什么意思,他强忍下心中的恨意,把头低得极低。
原以为太子等人会直接走过去,而太子好似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故意大声叫了起来,“这只猫长得有点意思,来人啊,给本太子抓起来。”
欧阳月疏一急,也没管那么多,张开双臂阻止,“不行,谁都不能动它!”
然后太子怒了,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跟他说话,这个废物!当下他就直接一脚踹向了欧阳月疏的胸口,还灌注了灵力,欧阳月疏小小的身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其他人看了之后,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月疏的视线越发模糊起来,忽然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太子哥哥,这只猫咪好可爱,可不可以送给雪风啊?”
他努力张开双眼,便看到了一个未施粉黛,却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
黎雪风娇娇弱弱的声音一下子抚平了太子内心的烦躁,他心情大好的说,“这野猫配不上妹妹的身份,等改日本太子让人给你寻个夜狸猫,到了晚上的时候,它的眼睛会发出蓝色的光,可漂亮了。”
黎雪风却执意就要那只猫,太子一向宠爱这个表妹,便答应了,还一再叮嘱她小心点,别被野猫伤害了。
最后太子在一行人的簇拥下高傲的抬起下巴,朝地上的欧阳月疏冷哼一声便走远了。
“这只猫,我帮你养着吧,我会好好对它的。”黎雪风冲他温柔的笑着。
欧阳月疏看着她在温和日光下,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全是笑意,澄澈干净,毫无杂质。当时,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通的跳了起来。
昨晚不知何时睡着的,欧阳月疏正穿着外袍,外边传来敲门声。
“五皇子,你准备好了么?”是明源的声音。
欧阳月疏最后束上白色金丝细织白云纹腰带,就走了出去。
今日是宣布考核成绩的日子,虽说他完全没必要去,可一想到太子,他就勾起了唇角。
当欧阳月疏出现在金銮殿上时,四周传来阵阵欷歔声,三两围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他怎么会来这儿。
而欧阳月疏继续保持之前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乖乖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只眼睛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忽然欧阳感觉到周围发生了变化,无数道炽热的目光看向了他,耳边更是清楚的听到了别人的倒吸声,正讶异着,鼻腔中嗅入缕缕熟悉的清香。
随后一个婉转柔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没事儿吧?”
黎雪风担忧的看着他,她平日里不能进宫随便去寒醉阁看他,。
之前她也去霖莱山参加考核了,却没那么幸运的遇到他,后来又听闻到杨景县和那些纨绔子弟突然消失,竟跟他有关,心里担心不已,今日终于好不容易能见他一面,她便忍不住上前跟他搭话了。
欧阳月疏依旧低着头,还没等他回应,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风儿,你怎么在这儿,太子在那边呢。”
一名身着华美衣饰的中年妇女拉着黎雪风的手,把她拖向了太子的方向。
而黎雪风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欧阳月疏身上,虽然他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然后太子一脸温和的跟黎雪风聊天,直到皇帝和皇后的到来,群臣跪下磕头。
杨乾君站在最前面,向皇帝汇报了考核成绩。成绩最优异的是欧阳月贤,群臣好一番夸赞他的话语,说得太子连连谦逊的说,“哪里哪里。”
汇报完了成绩,太子见缝插针,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父皇,定国公之子等人的失踪实在是太诡异了,儿臣精心调查,有一个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