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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离别时

为庆祝莫炎倾被太始学院录取,凤王在御花园设下宴席,邀请了凤都内有头有脸的几个人物,为莫炎倾饯行。

秦家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黄昏渐浓,月上柳梢。朝阳宫中一片歌舞升平。

不少大人物们都过来向莫炎倾敬酒,也都很有默契的以莫炎倾年纪小为由,只让她抿一小口即可。

相对而言,莫玲珑的座位前聚集的人就要少多了。享受惯了众星捧月之态,莫玲珑心中有气,整个宴会都恹恹地,看谁都没有好脸色。

秦风来到莫炎倾面前,微笑着举起酒杯。莫炎倾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二舅。

“五儿还记得我这个二舅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将二舅忘记了呢?”

“怎么会呢,二舅是母亲的兄长,炎倾的身体里也流着一半的秦家血液,炎倾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二舅啊!”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看望二舅?”责备的话语,脸上却是宠溺的笑容,秦风当然不会为了这件事真的责备莫炎倾。

莫炎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有些忙,一直没抽出时间,二舅应该不会介意吧?”

秦风说道:“这件事当然不会介意,不过另外一件就另当别论了!”

莫炎倾不明白他说的是哪一件。

秦风已经走到凤王面前,拜首道:“微臣斗胆,想问大王一件事。”

凤王的心情不错,放下酒杯,端坐在案前,说道:“爱卿请直言。”

秦风徐徐转身,环顾园中众人,林夫人已经被打入冷宫,并没有参与今日的宴会。

“五公主即将启程前往太始学院,微臣担忧秦夫人的处境,敢问大王,打算如何处理林夫人?”

凤王敛眉,不动声色的盯着秦风看了一会儿,原本欢语热闹的氛围顿时冷静下来,莫炎倾也抬起头,朝凤王望过来。昨日清晨凤王可是亲口答应过,绝不会轻易放过林夫人。

但这话从秦风的口中说出来意义又不同,秦风开口询问,证明秦家还是在意秦蓉的,即使莫炎倾不在身边,如果秦蓉出事,秦家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今天林家人也在,听到秦风强势的话语,立即回击道:“秦二爷,这后宫之事,我等身为臣子,不好插手吧!”

就连秦家族长秦明也走过来拉了拉秦风的衣袖,低声道:“二弟别闹,现在不是时候。”

秦风却道:“大哥,前天晚上的事你可能没听说,有人要在皇宫里打杀堂堂公主,如此胆大包天,将大王置于何处?”

秦明道:“大王自会处置,二弟快快退下!”

两人一唱一和,凤王原本就打算给林夫人一个教训,但是由秦家人从旁敲击,让他有一种受制于人的禁锢感,身为王者,他讨厌这种感觉。

莫炎倾暗叫糟糕,这不是在帮她,这明明是在害她啊!

“今天本来是个挺开心的日子,两位舅舅提那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父王已经答应我会好好处理林夫人,两位舅舅就别掺和了,好好喝酒吧!”莫炎倾不冷不热的说道,好似并不接受秦家人释出的好意,其实是变相的提醒凤王,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凤王轻拂衣袖,面容微冷,睥睨道:“今日本王高兴,众卿一起举杯,为五公主庆祝。”

众人一起举杯,这也算是给了秦家人一个台阶下。

宴会结束之后,凤王的心腹爱将柳无尘,就带了一壶兑了三钱化气散的清酒来到冷宫。

“那日洗尘宴上,林夫人让五公主饮下的那杯酒甚是美味,大王特命末将给林夫人也带来一壶。”

林夫人跪在凄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什么酒?你们要做什么?”

侍卫缓缓逼近,林夫人无比惶恐,虽然不知道酒里有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林夫人请!”柳无尘道。

林夫人嗖的从地上跳起来,大叫道:“柳无尘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毒害本夫人!”

柳无尘朝身边的侍卫使一个眼色,两个侍卫立即上前,将林夫人按在地上。

“夫人就莫要挣扎了,王后娘娘会好好照顾小王子的。”

“王后……”

林夫人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张脸宛若死灰。

“王后!王后……哈哈哈……”

虽然是笑着,眼泪却是哗哗的往下掉。林夫人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当了王后的替死鬼,哭喊道:“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柳无尘已经有些烦了,说道:“大王是不会见你的。”随即大手一挥,侍卫们按住林夫人,将兑了化气散的酒给林夫人灌下去。

这一壶酒的药放得重,药效很快就发挥。林夫人顿时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流逝。她惊恐万分的大叫道:“我是大王最宠爱的夫人,你们合谋害我,大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无尘没有理会林夫人毫无威胁的恫吓,对侍卫说道:“挑断她的脚筋。”

林夫人一听,疯也似的朝柳无尘扑来,“不!你们怎敢——我要见大王……呜呜呜……”

柳无尘动手的时候,红绡一直在外面看着,林夫人每一声凄惨的痛喊都扎进自己的心里,使得她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要知道,那一杯掺了化气散的酒,可是她送到莫炎倾的手中。

“不怕不怕,五公主明天就要离开了,这件事会到此为止,谁也不会知道。”红绡暗暗地安慰自己。

回到点翠轩后,红绡将林夫人的下场报给莫炎倾听。

莫炎倾正在准备明天需要带的东西,听了红绡的禀报,柳眉微微蹙起。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了红绡一把匕首。

“林夫人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这才是最好的结局。红绡你说是吧?”

红绡背脊一阵寒冷,垂首道:“五公主所言甚是,奴婢去去便回。”

当天夜里,林夫人就死在冷宫,死状极其凄惨,直到第二天中午宫婢来送饭的时候,才在花园的枯井旁被人发现尸首。而那个时候,莫炎倾已经随陌无暇往太始学院去了。

宫门外,秦蓉努力抑住眼泪不落下来,紧紧握着莫炎倾的手殷殷嘱咐:“五儿啊,到了太始学院不要想娘,你要好好修炼,娘等你回来,你就是娘的骄傲!”

莫炎倾蹲在秦蓉面前,擦掉秦蓉眼角的泪珠,道:“娘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等明年秋假,我再回来看您。”

莫炎倾将小青鸟留给秦蓉,并且叮嘱红绡,“我娘就交你照顾,明年我回来的时候,娘若有半点损伤,唯你是问。”

“请五公主放心,奴婢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夫人一根毫毛!”

“很好,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一定不会站错位置。”莫炎倾提醒道。

红绡深深垂首,其实她的心,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渐渐倾向莫炎倾,奈何王后太过强大,她亦无可奈何。

小青鸟恋在莫炎倾的肩头,眼泪簌簌直落,舍不得莫炎倾离开。莫炎倾抚摸着它的羽毛,将它交到秦蓉的手中,说道:“青青你要好好保护我娘,知道吗?”

小青鸟发出两声鸣叫,它说的是:青青一定好好保护夫人!

离别总是伴随着眼泪和眷恋,莫炎倾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铁,却仍然禁不住执手话别离的催泪场面。但前路漫漫,人生总是要经历诸多别离,才能懂得相聚时的珍贵。

她背上行囊,骑上龙马,没有回头。

言初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龙马上的人不急不缓的奔出凤都。晨间阳光暖软,金光万丈,给她的身影镀上一层灿烂的光辉。一股情感从胸中喷涌而出,让他忍不住呐喊:“莫炎倾——”

城楼上,雪白的身影飞纵而出,化出一道残影,疾疾往莫炎倾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莫炎倾回过头,看到疾疾奔来的言初。

风烈打马,有意无意的往莫炎倾前面挡了挡,笑问道:“那小子看上不错啊,是五公主的相好吗?”

莫炎倾深深的剜了他一眼,转而对陌无暇说道:“老师,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陌无暇点点头,看言初飞奔而来的速度,心想这小年轻资质不错,已经有聚气八层的修为,怎么没见他来参加学院的招生测试?

言初来到莫炎倾面前,阳光下,绽开恬淡温润的笑容,“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我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那……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相视一笑。

莫炎倾道:“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不在的日子,也麻烦你多照顾我娘。”

言初答应道:“好。”

“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言初脸颊微红,斟酌之后,才继续说道,“我会等你回来!”

莫炎倾微微怔愣,言初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送君远行的小媳妇似的。

风烈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叫道:“你们两个别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又不是生离死别,快点走啦,赶时间呢!”

莫炎倾不喜风烈的态度和语气,瞪了他一眼,然后拍拍言初的肩膀,微笑道:“我走了,再会!”

等到莫炎倾已经走远,言初才微微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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