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再三敲门无果,试探着用手推开,起初她轻轻的动作,并没有推开房门。
她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加深了。
里面打不开,那就说明裴牧应该在房间里,可是她动静都这么大了,裴牧还能装听不到?
更何况,裴牧根本就不会知道她过来这里找他,没有故意逃避她的必要。
“裴大人,你在不在?有人找你。”
“……”
等了半晌,还是无人答应,花想容本想下楼去喊掌柜的,可是转念一想,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的。
这次,她用上了力气去敲门,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故意推开门,没想到这一使劲,还真的打开了。
她没有防备,一个不稳差点摔下,跌进这地字一号厢房里。
那种浓烈的熏香更加刺鼻了,花想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有闻香想吐的感觉。
裴牧的背影端正的坐着,手中还拿着茶杯,背对着花想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原来他在里面,却是对她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裴大人,近日可好?”
花想容离得他远远的,因为似乎他身边的香味更加的浓烈,她实在受不了那股气味。
裴牧听了她的问候,仍然毫无反应,之前她在门外无反应就算了,她都进来了,怎么还这样?
印象中,裴牧不是那样的人,为官之人大多圆滑事故,即使她花想容只是个相府嫡女而已,但有花宥这个宰相的爹,她也比身为县官的裴牧身份尊贵得多了。
在书院里她再怎么讽刺他,那裴牧都一一应下了,忍受力可是非常人能比的。
“裴大人?裴大人?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连喊三四声,那端坐着的裴牧都没有一点反应,花想容紧蹙双眉,用衣袖覆住口鼻,忍受着那种浓烈到恶心的香味,走到裴牧身边看他。
这不看还好,一看……
她倒吸一口寒气,不停的干呕起来,若不是现在肚中空空,恐怕真的会吐的。
自然不是因为熏香的原因,而是她清楚的看到了裴牧的正面,他脸颊上的肉一点点的发黄,皮肉不知何时剥落逐渐分离,眼球突出,竟是死了……
而且,还不知道他究竟死了多久,还有一点皮肤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淡紫色斑痕,周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腐臭的尸体再参杂上那种浓烈得刺鼻的熏香,味道十分诡异。
花想容前世在地牢里的折磨,让她没有那么弱,普通的小姐看到这种事情,不大叫一声晕厥过去就不错了。
她干呕了好一阵,终于适应后,又回到死去的裴牧尸体旁边。
她想知道,究竟是谁,竟然要杀区区一个县官,而且还是选择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动手,还不是在裴牧当县官的地方。
裴牧身姿端正,手中紧握茶杯,到死都没有放开,他穿的是深色花纹衣服,若是身上有血,恐怕也看不出来,因为血是暗红色的,与衣服同色。
最主要的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伤人的利器在裴牧身边或者身上,看他以这样的姿态死去,应该是被猝不及防的暗杀的,不然若是有点动静,那掌柜的早就知道了,这八方客栈最近也没多少客人。
但是究竟死了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难怪她还在想为什么裴牧明明来京城,却一直没有来相府,原来是被人杀害了……
那种浓得刺鼻的熏香是凶手特意放着为了掩饰裴牧尸臭放出的臭味的,而且这种味道也把小二掌柜之类的人给弄得不愿靠近。
想起花想容在一楼和掌柜的说要去二楼找裴牧,那个掌柜的就连连推脱,还说什么她自己上来,小二实在太忙的事情了,恐怕是这香味让他们对二楼敬而远之,加之裴牧也没有什么大动静,一直‘闭门不出’,所以就连客栈的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花想容看着那裴牧尸体,觉得看不出什么,又去厢房里的其他地方看看,就在那书案上发现了一个漂亮的木盒,拿起来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面人,这小面人……与花所思很像。
这是……
难道是买给三妹妹她的?
贵重物品都还在,就连裴牧手上那个比较值钱的翡翠绿扳指都没有拿走,这凶手不是为钱财而来的,除了是裴牧得罪了什么人之外,那个人来报复这种说法是最好的,其他杀害他的可能性也不能说几乎没有。
花想容看了那面色几眼,最后还是轻轻放下,不住的觉得可惜。
她虽恨裴牧让花所思落水,还精神失常,却也罪不至死,况且如今花所思也恢复了。
看来裴牧来京城真的是因为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可谁知道,这繁华的京城,却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轻轻的叹息一声,花想容又走回到裴牧身边,看着他那瞪大的,无法相信的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犹豫再三,决定去外面喊人。
她为什么需要犹豫,自然是因为根本就没人知道裴牧死了,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直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是她杀了裴牧。
不过裴牧身上有尸斑,是已经死了很久的那种,所以如果官府的人叫了仵作来一验,自然就能还她清白。
为什么知道尸斑,这并不是她从书上得来的知识,而是她用眼睛亲眼看见过……
前世被打入地牢,玉翠过来救她,却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死在她的面前,她手脚被缚,日日夜夜的看着玉翠的尸体从完整无缺逐渐到面目全非,最后化作骨头,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以泪洗面,却把眼睛差点给哭瞎。
正当她要出去叫人的时候,背后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脚步声,向她逼近,花想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把给捂住她口鼻,强硬的拖着她,关上了门。
“唔唔……唔!”花想容不停的挣扎,她看不到那人的脸,但从他这样轻而易举的能拖动着她来看,是个男子无疑。
“……”
那劫持她的男子面对她的挣扎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并没有说话。
花想容使劲蹬脚,手中也不停歇,想努力的摆脱他的控制,无奈这真的是白费力气而已。
见那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她,花想容停下动作,不再闹腾,同时那男子捂住她口鼻的手这才放松了一点力气。
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男人恐怕一直在裴牧的厢房里待着,也一直在注视着她进来后一举一动!没被他杀了还真是万幸,但是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她下了力气,用牙齿狠狠的咬那男子的手,男子吃痛,却仍然不放,花想容想转身看他真容,脖子忽然被人大力的敲击。
她瞬间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