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太阳太过耀眼,照射着眼睛,玉翠被这光芒唤醒,揉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躺在贵妃椅上睡着。
花想容更是不知何时就起床了,长发过腰,衣服未换,端坐于八仙桌旁,拿着昨日在荷花池边捡来的纸鸢深思。
“小姐,你高热退了吗?”她拿起手,急急忙忙的就要覆上花想容的额头,当发现她的额头一点都不烫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花想容说道:“辛苦你了,昨天晚上一直守着我,要是还累就再去睡觉,反正还要等一下才过去向爹请安。”
“一直守着?”她怎么记得好像恍惚中见到了容公子,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不对?”花想容见她这反应,一怔“昨日守着我的不是你,那是谁?”
昨天她净做奇奇怪怪的梦,最后竟然梦见了自己和容拂在交谈,真是够诡异的。
“不,没什么,”难道是自己太累产生错觉了?“小姐,我去给你打水洗漱,更衣。”
“你真的不要再歇息一下?累了就直说。”
“没事的小姐,玉翠现在还很精神。”
玉翠正要走,眼尖的发现地板上竟然有张被卷起来的小纸条,她弯腰拾起,交到花想容手中。
自己不懂字,看了也没用。
花想容奇怪的打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纸条,打开略微看了一下。
“小姐,这上面写了什么?”玉翠好奇的问道。
花想容说道:“我师傅还有容拂有事要离开,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果然昨天是错觉。
“诶,那容公子身上的毒可怎么办?”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应该会压抑住的,不管他了……”
玉翠出去打水去了,花想容拿着花所思的纸鸢若有所思,从桃儿那里听说,花月瑶最近在为书院的夫子布置的回院考试忙得焦头烂额,连她花想容都不闻不问,更加不会去动和她没有什么仇恨的花所思,这应该不会是她做的。
最重要的是,她看见的那片衣袂,是男子的衣服,花所思才十四,平日里也不爱出府,也就不会是感情引起的问题,花宥再怎么算不上慈父,也不会拿自己女儿性命开玩笑。
若是说是府里的侍卫或者家丁,那又不太可能,宰相府制度森严,什么事情都被张管事安排得有理有据,他们皆穿着宰相府统一发下的襟黑的衣服。
难道是外人?但是不应该会有外人能够进来。
花想容抚摸着纸鸢,这纸鸢做得极精美绝伦,燕子的形态栩栩如生,上色也很讲究功夫,两边对称,线条流畅。
不是出自大家之手,都没有可能有人做得出,买下它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问题是,这纸鸢的线并没有断掉,花所思是怎么失足掉入池里的,她毕竟也在这生活了十四年,她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那时候,纸鸢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
其他的事情,要去问问她这个三妹妹才知道了。
玉翠拿了牙粉给她洗漱,又替她更衣,完毕之后,花想容要去正厅给花宥请安,然后用早膳。
“想容给爹请安,爹万福。”她一福身子。
花宥自那时的悬弧之辰已有两天未见她,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能起身,“你的病怎么样了?可痊愈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你姨娘说。”
这个爹……
做得还真是够过分的,女儿生病了不来院子里看一下,只有等到女儿出现在他面前,才象征性问候一下。
坐在旁边的颜秀,立刻一脸慈母的微笑,“想容没事最好,想来你们也饿了,那就用早膳了。”
“啊,差点忘了,”花想容装作忘掉某件事的模样,非要看见颜秀才能想起,“想容那几天大病,妹妹带了回春堂的大夫,姨娘也有过来看望,想容谢谢你们。”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本来以为花想容不会说什么好话,现在她这一说,她在爹心中印象又更好了。
什么嘛,之前觉得她变聪明了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虚惊一场。
“我真的很感激,姨娘和月瑶妹妹,我那时发病昏迷,梦中见到亡母,她让我现在绝对不能以和她一样的方式死掉,她让我好好活着,给她报仇,后来我就挺过来了,然后你们也有过来探望我,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颜秀和花月瑶的脸色齐刷刷的发白,嘴唇哆嗦,这是心虚的表现。
‘咣当’一声,颜秀手中的茶杯竟掉在地上摔碎,吴妈妈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唤了下人重新给沏茶。
“你在做什么?”
“不,老爷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花宥又看回花想容,听她这样的说法,眼睛瞪的大圆,“你在说什么?你梦中见到念念,她和你说……报仇?不能以同样方式死掉?”
“是啊,我娘亲就是这样说……”
“老爷,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用膳好了,”颜秀急急忙忙的打断花宥的发问,脸色僵硬,神情慌张,“这膳房里的粥都做好了,再放着不用就会凉掉的。”
“退下!我说话你来掺合什么?粥凉了就让厨子再做,我是没钱给他吗!”花宥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带着闪电的乌云。
“想容,继续说。”
看来母亲在他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啊,不过是随意扯了一个借口来,探探那两母女而已,竟然能够引起花宥的重视,那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也是对她有利的事情。
“梦里,娘亲说,一定要让我活下去,不要步她的后尘死去,要报她的仇。”
“……你什么时候生病的,生病那天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爹悬弧之辰的那天晚上,我记得喝了妹妹给我的补药,之后就……”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话呢,这补药妹妹也不是第一天给你喝了,以前你都喝过了啊。”
因为心虚的原因,虽然花月瑶还在辩驳,但是视线却始终没敢对上花想容。
花想容很认真的点头,像是同意她的说法。
“说来也是,的确妹妹天天都给我喝那补药呢,可能不是这个原因,那,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不把话说全,不把真相全盘托出,也不需要借着花宥的手来干掉两个仇人,只是让她们慢慢的从高处跌落,摔到地下深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有光明正大行事磊落的人能够拔除,而花月瑶和颜秀恰好都不是,她们背后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花宥心中的怀疑种子只会越来越大,根深蒂固,生长旺盛。
花宥撑着手,揉揉自己的穴位。
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语气。
“想容,你以前是你娘亲教导你读书写字,如今她已不在,不能荒废了你,待到夏至,你就与你妹妹一同回翰林书院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毕竟你妹妹自小就在那里读书。”
“爹!姐姐她!”
见花宥冷冷的望着她,眼神中是不容任何人提出质疑的坚定,花月瑶把想说的都给咽回去。
“翰林书院?”以她来说,根本就不需要上这种地方学习。
“想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