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秋天，端端妈妈的生日。九月的春城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丽，日照充足，风淡云清，气温宜人。我和端端说：“妈妈今天过生日，我们让她高兴高兴好不好？”
端端使劲点头。
他能帮我做些什么呢？
我对他说：“爸爸准备，你自己看好自己。”
他真的就坐在自己的小床里，安静地看我忙这忙那。
物质生活贫困的那几年，我们的精神生活是极其丰富的。我们有两千余册文学名著，有箫，有宝剑，就挂在北墙之上。我们有爱，有朴素的油、米、盐、茶和热情！
那个晚上，我去小卖店买了一包红蜡烛，一包蜡烛正好10根，我把每根蜡烛又割为三段，这样，我们就拥有了30支小蜡烛。窗台上一排，衣柜上一排，书架上一排，床头一排。
我还把书桌从窗前移开，横摆在房间里，上面铺好白纸，纸上贴满我剪的苹果和桃子，我深爱纸贴艺术，常常用自己的作品布置房间。
那个晚上，我烧了两个菜，特意买了两瓶啤酒。
端端的妈妈还是回来得很晚，初秋，白昼尚长，但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这之前，我手把手地让端端在一张稿纸上写下“妈妈生日快乐”几个大字，手把手帮他贴到门上。室内一片漆黑，我和端端都有点心照不宣。
他非常的安静。全神贯注地等着妈妈回来。
他和我一样，已经熟悉了妈妈的脚步和推门声。走廊门是特意虚掩着的，厨房亮着一盏小灯。这也是我和端端的精心设计。
里屋的门关着，门上除了端端的礼物，还有我写的一张“请稍候”的小条幅。
端端的妈妈一定看到了。
我开始点蜡烛，烛光越来越亮，端端终于忍不住叫起来。端端的妈妈在门边问：“你们搞什么鬼？”
端端只顾自己拍着手欢笑！
我抱过端端，来到录音机前，轻摁按键，《生日歌》随即而出。
蜡烛都点燃了！
“妈妈！妈妈！”端端从我的怀里挣脱着下地，去为妈妈开门。
我们都被浓浓的暖意感染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