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决定呢?”我问,问完后觉得自己真残忍,这不是剜他的心吗?
“小西,我不能答应她。我不想纵容这种恶,这是绑架,道德绑架。”伍云峰抹了一把脸,脸埋在掌心里。
“那你就要被舆论谴责,事业受挫,你父亲的困局更难解了。云峰,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你都寸步难行。相对而言,放弃我要轻松一点。”我低声道。
“何音西。”他站起来,冲着我吼了一声,两只眼睛通红的。
我吓得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他一定是觉得我又想临阵逃脱。但现在这样情况,从理智的角度,确实放弃我对他来说更有利。相同的选择,我们已经做了一次了。他来敲门,我留下了他。结果呢,结果就是出现了一个更巨大的坑。
如果我跟着他一起扛这个坑,那么薛家在悲痛之下会做什么样的反击,最可怕的结果就是我和孩子出事儿,伍云峰最后啥也落不着。
“你和我站一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他拉过我手,“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要我爱的女人和孩子,我有什么错?”
我抱住他,靠他的肩上,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
“小西,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他低声说,“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我们换座城市生活。”
“好。”我应道,这个时候,如果我再提他的父母,他能被我逼疯。
伍云峰在我家睡了一个晚上,天还没亮,我就被敲门声吵醒。我看一眼还在熟睡的伍云峰,披了件衣服就赶紧出了房间。
“谁呀?”我走到门边时问了一句。
“我是伍云莱。”门外传来声音清冷的女声。
我开了门,伍云莱哈着气站在那里。
“快进来,有点冷。”我抓紧了外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换了拖鞋后,她跟着我走到了客厅。我进了厨房,从保温壶里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后回到了客厅。
“谢谢。”她接过水,“有点冷,你去把衣服穿上。”她说。
我说了声不好意思,赶紧进了房间,拉开衣柜要拿衣服时,伍云峰醒了。
“小西。”他立刻坐起来,“你干嘛?”
“云莱过来了。”我道。
“她来了?”伍云峰靠到床头,按了按眉心后他坐了起来,“你躺下,她应该是来找我的。”说着他就下了床,然后走到了房间门口。
“云莱,是不是医院那边有事情?”
“我来和你聊聊小西的事情。”她道。
“冷,你躺着,我开房门,你可以听到。”他把我拉回床上,然后穿上外套就出去了。
“我带小西去F城住一段时间。”伍云莱直接道。
“太远了。”伍云峰低声道。
“越远越好,如果不是我们的护照都被收走了,我认为她暂居国外最好。”伍云莱说。
我心里一惊,然后想到他们的父亲被双规了,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作为子女,他们被限制出国了。
“爸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伍云峰问。
我没听到伍云莱说话,接着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我有点惊讶的是,周炎堂没有动静。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跳出来了,他的队友需要他给爸致命一击。那么爸就彻底倒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周炎堂。”伍云莱道。
“嗯。”伍云峰又沉默下来。
“你和薛琰的事情搞得太糟糕了。”伍云莱语气加重,“我和你说过几次,任何情况下,不管谁施加压力,都要不要违背自己内心真正的意愿去做选择。结果呢,妈给你跪下。你就点头了,你给了薛琰希望。倾刻之间,你又给她破灭。她接受不了,最终搞出这么坏的结果。哥,这事情,你是有责任的。你现在再来说你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已经太迟了……”
“我知道了。”伍云峰有些烦躁的打断她。
两兄妹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我等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他们兄妹俩的声音好像低下去了,后面聊了些什么,我就没太听清。
我进入了梦乡,梦里,我梦见我破解了那个空白的U盘,U盘上写满了各种犯罪证据。我和伍云峰站在桥上,他让我把U盘给他。我不肯,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一步一步后退,我掉入深渊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伍云峰靠坐在床头,感觉到我惊跳,他俯身过来拍了拍我,“做噩梦了是吗?”
“几点了?”我低低声应了一声,那个U盘,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他。
“下午一点。”他抬手看了看表。
“我睡了这么久?”我爬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你没去医院吗?”
“还没,我陪你吃完饭再去。”他把电脑放到一旁,起了身后,伸了伸懒腰。
“我要去F城吗?”我问。
“不去,就在这里。”他说。
我愣愣的,清晨听他们兄妹商量,我还以为我肯定要离开这里。
“那薛琰那边怎么处理?”我忍不住问。
“这个需要一点时间,但我肯定不会和她结婚。”伍云峰从衣柜里帮我拿出了衣服,“我爸的事情有一点转机了,小西,这几天我得去一趟外地,去找个世伯,他是我爸的战友。”
“嗯。”我穿上了衣服。
“你不要担心,云莱回来了,她处理事情比较利落果断。”他帮我脱了睡衣,弯下腰,把手放到我腹部,“宝宝,我是爸爸,你听到了吗?”
我“噗嗤”笑出声来:“这样好傻。”
“哪里傻了?”他轻轻按了按,“咦,这小家伙怎么不理我了?昨天晚上还踢我好几次呢。”
“云峰,你觉得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问。
“我觉得应该是女儿,一般男孩子都更闹腾一点,她这么文静,女儿无疑了。”他又把头凑到我肚子上,“真是懒,根本不理我。”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高主任说,是个儿子。”
“咦,高主任胆子这么大,性别鉴定在大陆是违法的吧?”伍云峰起了身,然后帮我穿上了打底衫。
“因为我的状况比较特殊,必须要做鉴定,所以,我一早就知道。”我抿嘴笑。
“儿子也不错。”他又帮我穿上了外套,“总之,我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