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太后的正殿，外面的天色更加昏暗，那场大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的水汽仍在，晚风吹过，带着那丝丝水雾，让人从心里发冷。
秋天真的来了！
莫桓的轿辇还在外面候着，沈晴见已经不下雨了，空气虽然有些冷，但饭后走走，会更舒服些，便决定走着回去。
地面湿湿的，但已没有来时那么多的水了，走在上面，至少不会再湿了鞋。
“晴，冷不冷？”莫桓就担心沈晴受寒，这若是病了，遭罪的可是她。
“还好，走一走就不冷了。”沈晴走得不紧不慢，不过她突然想起了席间的一些问题。
“对了莫桓，皇太后为何用膳的时候，总去揉腿？她的腿怎么了？”她这么问，一方面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出于她对莫桓长辈的一种关心。
莫桓听了，长臂轻轻搂在沈晴的腰间，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似在回想，似在组织语言，看看此事该如何说。
沈晴静静地等着，她知道，莫桓若想说，便会告诉她，若是不想说，她也会强求。
只是几息间，就听莫桓悠悠说道：“皇祖母年轻时，双腿受过寒，如今一到天气转凉，她的腿就会从内到外的疼，换过很多太医来看，苦药汤子也没少喝，但就是一直不好。”
哦……沈晴明白了，皇太后这是老寒腿、关节炎。
可这也不应该呀！她一辈子都站在权利的上峰，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更是享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的尊贵生活。
寻常百姓都不见得能得了老寒腿，作为皇后、后来的皇太后，更不应该得这个呀！
难不成，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臭美、穿得太少所致？
“怎么弄的？”沈晴想到此，无意识的话便问了出来。
“哎……！”莫桓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继续说道：“这还要从皇祖母怀着我父王那时说起。”
呵，够久远的，那时别说莫桓，就连他父王都还没出生呢。
“皇祖母怀我父王时，与皇祖母同时怀有身孕的，还有另一位后宫嫔妃，只是那位嫔妃已生过一子，也是先皇的长子，只可惜这位嫔妃的地位不如皇祖母，否则他那个皇子一定会被立为太子。”
是呀，他们这里皇室的规矩，便是立嫡不立长，除非在皇上驾崩前，皇后实在没有亲生的皇子，才会考虑其他嫔妃生的儿子继承他的江山。
可那时皇太后已怀有子嗣，而先皇应该也正值壮年，立太子，的确有些早。
就听莫桓继续说道：“那位嫔妃经太医所诊治，似怀的是女胎，而皇祖母怀的是男胎，这便让那位嫔妃起了歹意。”
沈晴心里一震，她知道，莫桓接下来所要说的，便是黑暗的后宫之斗！
果然，就听莫桓说道：“那是一个新年之夜，大雪纷飞，异常寒冷。那位嫔妃在新年宫宴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她的寝宫，便腹痛不已，继而小产了。”
小产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沈晴认真地听着，这些事，虽然莫桓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却像如数家珍般徐徐道来。
“那位嫔妃，当时极得先皇的宠爱，而宫宴之时，与她有所接触的，除了先皇便是皇祖母。”
“皇太后被陷害了，是吗？”沈晴略有怒气地问道。
多明显的套路！别说曾经电视剧中经常这样演过，就是没有，想想这里的利益关系，事情发生的巧合度，也知道皇太后根本不会陷害那位嫔妃。
“正是！”莫桓承认道，“那位嫔妃一口咬定是皇祖母给她下毒，害她失了孩子。”
“先皇信了吗？”沈晴紧跟着问道。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只要先皇不信，皇太后便无事。
可是……“那位嫔妃当时很得先皇的宠，而她又刚刚失了孩子，先皇心疼她，便信了她的话。”莫桓接着说道。
“可是……皇太后没动机呀！哦，就是没有理由。”沈晴马上反驳道。
“皇祖母当时也是这样辩解，可先皇偏偏信了那嫔妃，而那嫔妃却一再哭诉，让先皇也给皇祖母喂同样的毒药。”
“什么！”沈晴不由得拔高了嗓音。
这特么什么人呀，那人想除掉当时的皇后，让后宫没有正宫嫡子，好让她的儿子可以当太子，这招使的也太阴毒、太下作了吧！
“然后呢？”沈晴接着问道。
莫桓沉了沉气，“谋害后宫嫔妃、毒害皇室子孙，即便是一国之母，也难逃责罚。但当时毕竟疑点重重，而皇太后也怀有子嗣，在众大臣一致请求下，才免了皇祖母的刑罚，并保住了后位，只是，要罚她长跪在那位嫔妃的寝宫前，为逝去的胎儿忏悔。”
卧槽！这特么什么事！怎么能这么惩罚一个无辜的孕妇！这不仅摧残她的精神和尊严，更残害她的身体。
“皇太后她……吃不消的……”沈晴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先皇，那可是她的老公，自己的发妻都不护着，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而那个嫔妃，直接让当时的皇太后服毒，这是想要了她的命，还是想要了她孩子的命？
或者两条命，她都想要！
难怪皇太后对下毒一事这么敏感，原来是有原因的。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有心理阴影，怕那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噩梦吧！
“嗯，皇祖母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若不是为了腹中胎儿，最后强忍着一口气，她差点儿就冻死了。而当时又以我外公为首的几位大臣，借以皇祖母怀有皇家嫡子之由，最后说动先皇，才让皇祖母得到赦免，大人和胎儿的性命才得以保住，这是那双腿……”莫桓说起这事，也是心里堵堵的。
这些事，有些是皇太后直接告诉他的，有些是听老宫人说的，还有些是他的血影门搜集回来的消息。
“那个嫔妃心思太歹毒，先皇竟然看不出她的计谋吗？”沈晴最看不得这种憋屈之事，特别是像那种蛇蝎心肠之人，竟然残害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来陷害他人和他人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