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贞好害怕,自己,原是爱上他了吗,爱,这个词,从二嫂嘴里说出时,就让她莫名,她从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爱,她看到,二嫂,那样明晃晃的把它挂在嘴边上,就让她害怕,二嫂曾愤愤的为她不平,怎么可以,没有爱,就结婚。
那此时,她已经没有自尊,没有底线的,包容他,是不是,已经爱上他?
这样想过,脸就红了,刚刚冲上来,抱住他的勇气,一下子,没了,可是,不好就这样松开手去,她只得苍慌的,伏在他的后背上。
宁明远用力的分了两次她的手,竟没有分开,他不由得笑了,他娇小的妻,此时,到是热情的让他意外。
他轻声说:“安贞,对不起!”他的手碰到她裹着纱布的手指上,他的心疼了起来。
“对不起,安贞,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再用力,转过身子来,抬起她低得要贴到胸前的衣襟上的下巴,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她的眼神慌乱的躲开来。
很快,她垂下眼去,纤浓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宁明远用力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摩着她的头顶:“谢谢你,安贞,谢谢你!”
谢谢她什么,不说,两个人都知道的。
宁明远感觉到陈安贞的手怯怯的围上自己的身子时,他轻轻的笑了,他的手臂紧紧了,抱住她。
四周静默的,只余月光,刚刚热闹的一场戏,终于收了场。
这样静默的月光,一直陪着他们,直到,夜静,更深。
宁明远听到屏风后,陈安贞悉悉索索换衣的声音。
他并没有太在意,他枕着双臂看着账顶,脑子也在神游,没个重点。
正在这时,他看到陈安贞终于走出来,她走到桌子前,盖灭了灯,月色,使得室内更亮了些。
他看到她转过身子来,他有了兴致,看到陈安贞羞愧的低下头去,她的身上,一件绸质的睡衣,不是以往她穿的,中式的睡衣,这,应该也是她那个时髦的二嫂,从大上海带来的货色吧。
陈安贞慌慌的,刚刚,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做了这个决定,从箱子里翻出这件睡衣来。
宁明远猜对了,确实是二嫂送给她的。
薄如蝉翼的轻纱,上面,印着一朵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没有繁琐的扣襻,两个前襟,只用一条细细的带子,轻轻的抿过了,系在身侧。
她看到宁明远歪起身子来,单手支着头看着她,她更加的拘泥起来。
她这样做,对不对,她有些迟疑的走过去,宁明远向着她伸出一只手来,她递手上去,他拽住了,一用力,她就倒在他的怀中,刚刚好的力道,让他看到,她斜着敞开的领口里,一片旖旎。
她看到,他的眼神,暗沉下去。
宁明远的手要伸过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得到她。
可是,陈安贞按住他的手。
她的手,涩涩的,向着他的领口伸来,他有些纳闷,继而,她的动作,不由他在怀疑,她在主动的解着他的衣衫。
她的手,是生涩的,她的脸上,也染上了红色,抖抖的手指,冰冰的凉意传来,她在紧张,可是,她亦在克制。
偶尔抬眼,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她就抖得更厉害了,爱他,不是就要这样做吗?
两情欢愉,在他与她之间,向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动,而她,从来都是被迫的承受,而,今天的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爱他的,是可以接受他的,也许她的身子不认可,可是,她的心,已经爱上了他,这让她放任自己去取悦,取悦他的欢心。
宁明远看到陈安贞此时的,受窘而又强自填定的样子,他的心好疼,他已经明白了她的举动。
流连于花丛已久的宁三公子,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妻子,在试图的取悦他。
衣服终于被她褪了下去。
他看着怀中的妻子,拧起的眉目间,那样的踌躇,定是在犹豫,下一步,要怎么的做。她的手,伸伸缩缩的来回了几次,似下了不决心,下一步要怎么做。
宁明远轻轻的笑了,听到笑声的陈安贞更是窘迫,急切间,手伸过来,抵到他的胸前,触手是火一热的,他的肌肤,她忙又缩了回去。
宁明远轻笑的同时,恨起了自己,更心疼她,手抓住她的手,一个转身,压她的身下:“安贞,对不起!”
这句话,她应该会懂,他看到她默默的摇头,眸子中,包容与隐忍。
抱住她:“让我来,安贞!”他轻声的说,略抬起身子,她如水一样轻柔的纱睡衣,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子。
是自己不配啊,宁明远的手伸过去,拽住那根细带子,轻轻的用力,水一样的睡衣,慢慢的滑落。
宁明远落下时,还是看到了,陈安贞下意识的别开下脸,微微的皱起的眉间,让他的心,还是疼。
再一伸手,账子也落下,可是,月光,如水,还是罩下来,映得两个人的脸,那样的清晰。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角滴落的泪,爱上,原就是放低自己吗,再没有自己,心中,就只有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她会做他想的,喜欢的一切,只为,爱上他。
宁明远,感觉到她的唇,怯怯的吻,亲上就再不敢移动,她的唇,有着此许的冰凉,安贞,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原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原以为,自己的爱,已经随着婉若而消逝,可是,此时的心动,是为何……
喘息,在她的耳边……
不管之前如何,
不管明天如何,
此时,他只是她的他,她只是他的她……
清晨,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宁明远的手向旁边一摸,是空的,被子里,还有着余温,心中空了下,急着的抬头,就看到,陈安贞正坐在春凳上,背对着自己梳妆,长长的头发,垂在腰下,如瀑布般,宁明远有了兴致,翻了个身,用手支着下巴看着陈安贞。
陈安贞听到了身后的响声,略回过头来,轻轻的笑下,她看到,宁明远向个孩子似的向着自己眨着眼睛。
秋儿与石榴走进来,开着窗子,她们不敢走近床去,因为,宁明远还懒在床上不曾起来。
打好了水,两个丫环又走了出去。
宁明远看到,晨曦映进来,陈安贞扭着头发的手腕,如玉一样的,竟似透明。
两只龙凤镯子,闪闪发光,半褪在她玉样的手臂下。
宁明远起了身,披上长衫,走到镜子后面,他猫低了身子,在镜子里系着自己领口的扣子,系上了,他看向陈安贞,看到她垂下的眼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扑扇着。
她的手指轻巧的梳着长发,几下子,三千烦恼丝,就盘成了发髻,宁明远来了兴致,抓住陈安贞的手,陈安贞不明白他的意思,从镜子中看向他。
宁明远的另一只手,打开那红木雕花的小格子妆盒,他的唇角挑起了笑意来,里面,一支蓝色的蝶钗,他拿起来,绾到陈安贞的发髻之上,那蝶钗微微的颤动,盈盈的映着陈安贞的一张粉脸,两相生辉。
宁明远伏下头去,亲到陈安贞,看到那里,深深浅浅,自己昨夜里,留下的吻痕,他唇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
陈安贞听到他的笑声,在镜子中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笑谑的目光,她不由得羞涩的垂下眼去。
“三少爷,老爷派了多福来,说是要您去一趟!”秋儿走近来说道。
惊了那两个人,宁明远若无其事的站直身子,他挽着自己的袖口,随意的答道:“知道了!”
秋儿便退了下去,陈安贞的脸,那样的红,低垂的眼,一直不敢抬起来。
听到宁明远走出的脚步声,陈安贞才抬起头来,手轻轻的放在宁明远刚刚亲过的地方,她幸福的笑了,他特有的温柔,偶尔的脉脉温情,让她沉迷。
给宁老太太请安时,听到大太太与二姨娘说着,又买了几个仆人进来。
正在说着,要分到哪一房时,听到多福急匆匆的跑进来,到了内室里,见到大家都笑容可掬的说着话,就有些迟疑。
宁老太太看到他似有事的样子,就问道:“多福,怎么了,你跑得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