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离萧逸所说的异象还有一段时间,他必须坚持到那个时候去,可是,水凝恋的事情如果没办法解释清楚,群情激奋,他必然坚持不到那个时辰。
倘若他这个时候被沙地王摆了一道,之前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萧逸也情知事情的紧迫,正踌躇着要不要用###第二个计划的时候,“谁说纳兰大人杀了我?”随着一个清朗的女声,“玄天王妃”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几乎全部一震,萧逸也有点始料未及。
人群另一头的百里无伤,也不由自主地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
她自然不是水凝恋,而是安盈。
即便妆容再精致,即便安盈的演技再好,可是,百里无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萧逸也一样。
谁也不知道安盈是怎么钻出来的,百里无伤以为她还在昏睡,萧逸以为她早已离开,可是,她偏偏在最不可能的时间,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了。
——在这个时候,竟然装扮成水凝恋出场,安盈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风口浪尖啊!
百里无伤心中哀叹,手却已经握住了腰侧的软剑,准备稍有不慎,就直接上去强行带她离开了——可是,安盈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点穴的力道,明明足够她睡上一天一夜了。
萧逸也是满脸惊异,就这样望着那个盛装华美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到最波谲云诡的高台上。她扬起极美丽的脸,冷淡而震惊地看着底下一头雾水的人,而后,莲步走到沙地王子身侧,轻声宽慰道:“王子,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纳兰大人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沙地王子也被弄得一怔一怔的,只能松开纳兰静雪的衣襟,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安盈,最后,目光还是求助地放在了纳兰静雪的身上。
他到底还是依赖纳兰静雪的。
可是,面对眼前的景况,连纳兰静雪都有点招架不住,好在,他的应变能力也不容小觑,短暂的困惑后,他朝安盈欠了欠身,“王妃。”
安盈颌首,道了声“多谢纳兰大人帮我遮掩了,只是——”她一面说着,一面转眸望向瞠目结舌的沙地王,神色立刻变得楚楚,“只是,你为他遮掩了,他非但没有感激你,反而对你倒打一把,纳兰大人,这样的人,还值得你对他效忠吗!”
沙地王子怔了怔,“王妃你在说什么。”
纳兰静雪也在瞬间的发愣后,福至心灵,可不知为什么,又有种想笑的感觉。
萧逸啊萧逸,你喜欢的女人,可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啊。
沙地王子怔了怔,“王妃你在说什么。”
安盈立刻做楚楚状,“其实,纳兰大人之所以刚才不回答,只是为了掩护我——我,我原本是打算今日便离开沙地的。”
“为什么?”沙地王子睁大眼睛,纯良无辜地望着她,一脸不解。
“因为——”安盈欲言又止,一双惊惧而隐忍的眼睛,不停地瞄向仍在惊诧中不能回神的沙地王,“因为,你父王想侵犯我!纳兰大人知道后劝了很多次,他却始终不听,后来,知道纳兰大人放我走了,他怀恨在心,想趁机报复纳兰大人——这种违背神旨的人,没有资格做王!”
她似乎是不堪王子的追问,这才狠了心要说出来,可说话的声音,却实在称不上低调啊。
沙地王子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王。
想一想刚才他对纳兰静雪的咄咄逼人,似乎王妃的话,也有她的可信之处。
“父王,请给我一个解释!”那边父子阋墙,沙地王还需要招架一番。
众目睽睽之下,王妃已经泪水涟涟哭做一团,可是被袖子掩住的脸,却清冷平静得很。
“为什么要帮我?”纳兰低声问。
“不为什么,我愿意。”安盈淡淡说完,等了一会,还是加了一句,“无伤的事情,即便你没有帮上忙,我仍然要谢谢你。”
纳兰一愕,“你根本……就没有被百里无伤……”
“嗯。”安盈轻轻地应着,水袖一落,又变成了凄楚哀伤的样子,“王子,沙地已经容不下我了,纳兰大人已经承诺放我回去,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要让我继续留在肮脏罪恶的地方。”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沙地王也懒得向自己的儿子解释什么,手颤颤地指向安盈,简直目呲欲裂,“你根本不是真的王妃,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王妃,为什么你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样颠倒黑白,逐鹿为马——我知道你想利用我打击纳兰大人,为了抹黑纳兰大人,竟然连他以前修行的事情都翻找了出来。而……而且……而且刚才还派人想杀了我——”安盈信口胡扯着,简直称得上颠倒黑白。即便是纳兰静雪听在耳里,也觉得满头的汗,更别提此时被她诬陷的沙地王了。
情势急转而下,观众早已经听得摸不到头来,因为事涉皇室丑闻,属于家务事,其他的嘉宾也插不上嘴。
“来人!来人!把这两个妖孽给我拉下去!”沙地王被安盈胡闹得百口莫辩,只能跌着足,气急败坏地吆喝着,那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皇命,他们正要走上台,只听见纳兰静雪煞有介事地说:“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为何不直接卜问天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