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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遍寻无踪

炎寒终于精疲力竭。

他从湖里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流着水,衣服紧贴在身上,风一吹来,几乎要结冰了。

炎寒却恍若未知,只是看着已然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

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冷艳,她裹着白色的貂裘披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见到炎寒的模样,冷艳略皱了皱眉,招手让身后的侍女为炎寒披上一件衣服,又取了毛巾,亲自拿着,为炎寒擦去脸上的水迹。

“这种事,要下人做就好了,炎寒又何必亲为?”冷艳擦去他下巴上最后一滴水迹,淡淡道:“伊人在冰宫失踪,本宫自会负责到底,一定会将她找出来。”

“湖底通往哪里?”炎寒没有接话,只是牢牢地看着湖水,轻声问。

冷艳的神色一滞,没有直面回答。

“底下的水流很急,如果有人掉下去了,会不会被冲到水的源头去?”炎寒又问。

这是唯一的可能,伊人不会飞天,不会遁地,外面的守卫又如此森严,难道伊人能化成一股青烟,凭空消失不成?

“不会的。”冷艳安静下来,淡淡道:“这不是活水,也没有源头。之所以湖底的气流很急,是因为——因为湖底有星海石。”

炎寒愣了愣,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本来无人能知,没想到,竟是自己逼着冷艳当场说了出来。

“你不用自责。”冷艳察觉到炎寒的愧疚,凤目微柔,淡淡道:“即便世人知道星海石的位置,也无法打它的主意。炎寒方才不也试过吗?没有谁能潜到湖底,即便硬潜进去了,也会陷在逐风的机关内。”

说到这里,冷艳转过身,一面将手中的毛巾随手递给侍女,一面道:“可能是被人掳走了,外面的侍卫没注意,本宫会重新换一批能干的侍卫,然后发动大内寻找伊姑娘的下落。”

炎寒无法,只能如此。

临转身的时候,他重新看了看那个湖面,湖水静谧,幽蓝喜人。

远远的,柳溪冷冷旁观着。

因为白天伊人的失踪,大殿守卫顿时森严起来,大批侍卫被派了进来,举着火把,三五成群地巡逻着。

等到了午夜,突然有一个人影从西殿悠悠地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来到池塘边,蹲了下来。

淡淡的星光从天上洒下,又在平整若镜子的湖面上折射了一番,映在他的脸上。

俊美的容颜,比起白天来,变了许多,也生动了许多。只是眼睛的灰蒙,却怎么也变不了。

依然那么寒碜入心。

柳叶般纤秀的眉眼和略觉冷酷的薄唇,正是柳色的原样。

“星海石,可以起死回生,应该也能治好尤主管的眼睛吧。”他的手指在湖面上划了划,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朝殿里走去。

伊人被藏在哪里呢?

这个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伊人一直在大殿里。一直在,柳色的房间里。

她被点了穴,易了容,面上带着僵硬的笑,直挺挺地站在柳色的床边。

进来搜索的人只瞟了一眼这个端着盘子,貌不惊人,笑得像个白痴的小丫头,注意力马上转移。又哪里会怀疑,她就是不能动不能说双腿已经站得打颤的伊人?

伊人的眼珠儿转啊转的,眼睁睁地看着寻找她的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翻箱倒柜,最后铩羽而归。

她郁闷。

腿酸,手酸,脸也酸。

这样坚持了一整天,柳色终于从夏玉的房里回到了南殿。

看到了柳色,伊人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无论如何,至少能摆脱现在僵硬的状态了吧。

“你想好要讲什么故事了吗?”柳色径直走到她面前,手指绕着她垂在肩上的头发,低声问。

伊人动不得,只能水盈盈地看着他,表示自己想好了。

“如果第一个故事不好听,我也没兴趣听后面的了。”柳色露出一个阴冷的笑,然后出手点开她的穴道。

穴道刚一松,伊人便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四肢展开,很不顾形象的赖着不动。

现在就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动一下。

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原来保持不动远比运动本身更加累人。

还是躺着好。伊人想。

从此以后,只要能躺着,就绝对不会坐着,更加不会站着!

柳色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下的那滩肉泥,蹙了蹙眉,用脚尖踢了踢伊人,粗声道:“起来!”

伊人纹丝不动,依然赖在地上不动。

柳色又用力地踢了她一下。

伊人往旁边挪了挪,蠕动,蠕动,躲在柳色的踢程范围外,继续躺着,四肢紧紧地贴在地上,一副‘宁死都不起来’的架势。

柳色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伊人。

伊人也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晰干净,很是纯洁——像等着喂食的小兔子一样。

“起来去床上躺着。”柳色被她的眼神所惑,声音出奇地柔和起来。

伊人闻言,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然后颠颠地跑到了柳色的床上,爬了上去。

果然还是床上舒服。

伊人恨不得将自己化成一滩水,就这样全部浸到床褥里去,让全身的酸痛见鬼去吧。

看着二话不说裹进被褥的伊人,柳色有点无语了。

他略略站了一会,然后重新板起脸,继续方才的话题,“想好今天的故事了吗?”

“想好了。”伊人将枕头垫高了一些,倚着床,认真地回答道:“哈姆雷特的故事,要听么?”

“哈姆雷特?”柳色惊异,这个名字如此奇怪。

“应该是你母亲喜欢的故事吧。”伊人想起那日在息夫人的墓地外看到的字眼。

“我母亲?”柳色沉下脸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母亲喜欢这个故事的?”

“因为,你母亲墓地的那句话,便是出自这个故事啊。”伊人回答道。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柳色一脸惊疑。

“厄,恰巧听过吧。”伊人挠挠头,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自然地转开话题:“听么?”

“你讲吧。”柳色淡淡应了,神思已然幽远。

母亲喜欢的故事?

对于母亲的回忆,柳色一向是模糊的,只是从小,就有许多人告诉他:你母亲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她呼风唤雨,她无所不能,她左右了天下格局,她被贺兰家算计,她是神是天是你几生几世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母亲只是一个符号,不是温暖的手,不是睡前柔和的呢喃和饭桌上淡淡的笑。

而这个故事,是她喜欢的、听过的故事?

柳色突然触及到一种真实感,而那种真实感,让他悸动而畏怯。

与此同时,伊人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平心而论,比起冷艳的清越,比起容秀的空灵,伊人的声音有点平平无奇:干净平和,有点糯糯的慵懒。

然而,这样的声音讲故事时,却极其好听。

全身都懒懒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她的嗓音带到故事里去,人游离在故事内,人游离在故事外。

伊人讲起了哈姆雷特遇到父王鬼魂的事情,然后,他装疯,他面临为父亲报仇或者维护母亲的抉择,他向天,问出了那句最经典的话:生存还是毁灭?

柳色神情微动。

生存还是毁灭?

如果生存本身,就是为了毁灭,这真的还是一个抉择么?

母亲墓地前的质疑。

他被深深触动:哈姆雷特的困惑,从某些方面来说,亦是他的困惑。

他们背负无法抗拒的命运,即便他们自己并不认同,然而,这真的有区别吗?

最后的最后,哈姆雷特死了。

他释然了。

伊人轻轻地停下声音。

柳******不语。

伊人一直看着他,等着他说点什么,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等到,伊人终于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然后翻身面向着墙壁,身体往被子里一滑,溜进去睡觉。

“伊人。”柳色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终于出声,“为什么她会喜欢这个故事?”

“不知道。”伊人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先睡了。”

柳色‘恩’了一声,忽而出手如电,再次点住了伊人的穴道。

伊人僵了僵,也没有抗议什么:反正已经躺下了,就这样躺个十年八年的,她也不介意。

伊人这样想着,心境轻松,没一会就睡着了。

柳色又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自己已被禁锢’这个认知的伊人。

然后,他也爬上榻去,躺在伊人身边,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想着一些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直至天明。

连续三天,伊人没有任何消息。

炎寒迅速地憔悴下去,冷艳也自觉有一定责任,派往驻守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哈姆雷特外,柳溪还听了《李尔王》以及《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讲朱丽叶与罗密欧的时候,柳溪的唇微微一撇,不屑道:“竟然为情自杀,愚蠢,更愚蠢的事,明明那什么丽叶并没有死,他还巴巴地死了!难道连把脉都不会吗!”

伊人巴巴地看着他,“厄……”了半日,不知道怎么回答。

“愚蠢!”末了,柳溪又恨恨地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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