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彤反手一拳捶在周乔方非的胸口:“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混蛋,都是……”不知怎么的,刚在仲恺面前可以忍住的恐惧和委屈,被周乔方非的安慰给引爆了。“我不好,我混蛋,我虑事不周。”第一次看到夏雨彤这个模样,周乔方非的心简直要碎成粉末。不过他又有些窃喜,她能忍到他出现才露出脆弱的一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高过了仲恺?虽然事后他一定会使那个敢如此害她的人后悔,但此刻,他竟然有一丝谢意,没有这个风波,他还不知道他在夏雨彤心里的位置。仲恺的心,被眼前的一幕灼伤:她在自己面前,什么时候学会了隐忍?
气氛又陷入凝滞,大家都抿着嘴,生恐自己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就连急于辩解的餐厅经理也呆呆地看向传说中对女人毫无兴趣的自家老板。
这唱的是哪一出?原本还想着邀功的阿宝,趁着那两位黑西服男子发愣的间隙,猛地推开他们架着她的手,指着夏雨彤愤愤控诉:“周总,那杯伏特加,根本就是夏小姐让我端进来的,怎么现在反咬我一口,成了我给她下药了?我可真是太冤枉了……”阿宝很是委屈,这周总的准夫人看着漂亮,可心也太阴毒了吧?刚刚还亲切地夸赞自己手脚勤快、有眼力劲儿,适合做领班,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说了,那杯伏特加,本就是那位准夫人看着她从下面端上来再送到包厢的啊。
阿宝的一席话,惊呆了很多人,餐厅经理率先醒悟过来,冲阿宝低低地吼叫:“你做了错事,还敢这么狡辩?你还想不想干了?”
周乔方非扶着夏雨彤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也挨着她坐下,与右边的仲恺视线交换,两人会意地微颔首。明白了周乔方非的意思,仲恺很快就把视线投向闻毅:“闻毅,你先带闻媛去医院,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看着已被问题酒折磨得毫无形象的小妹,闻毅只得对着门口的四位黑西服男子使个眼色,然后从金子手上接过小妹,走到门口又回首冲乌达郎招呼:“老乌,你来帮我开车吧。”乌达郎一怔之后,很识趣地站起来,对着仲恺点点头,就跟着闻毅走了出去。
一看他们走出去,敏感的李金哲很怕卷进周乔方非和仲恺的纠葛中成为炮灰,也慌忙站了起来:“仲兄,我也先走了啊,等你哪天得空了,我再好好请你喝酒,顺便谈谈我的俱乐部的事情。”仲恺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看到闲人一个个被清场,沐雅忽然叫道:“咦,安安呢?”她这么一叫,包厢内的人,齐齐地把视线都集中在那个空空的位置上。
夏雨彤眉头一皱,忽然担心地站起来冲金子说:“听安安说她最近总是晕倒,不会又在外面晕倒了吧?”
“那我去洗手间看一看,”金子立即站起来,冲沐雅和苏黎一努嘴,“让雨彤他们先了解情况,你们两位跟我一起去找人。”这顿饭吃到这个地步,是人都知道不寻常,沐雅和苏黎也很识趣地站了起来,赶忙跟着金子往外走。金子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夏雨彤,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没有说话地转身走了。
清场之后,周乔方非看向倔强站立的阿宝,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说刚才让你送伏特加的是我身边这位夏小姐?”
“是啊!当时我就站在门口,忽然从走廊左边走过来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就是夏小姐。”到这会儿阿宝已经明白,这事她要不解释清楚,等待她的恐怕不是炒鱿鱼那么简单,“我正奇怪着夏小姐咋从电梯那边走来了,夏小姐很热情地走到我身边,先是夸奖了我几句,说我聪明勤快、说我适合做领班……”
“然后呢?”仲恺直接打断阿宝的啰嗦,把她的思绪拉回主题。
“然后……夏小姐说almas鱼子酱配伏特加最好,说她刚才忘记点了,让我去取一杯过来。”阿宝想了想,努力把当时的细节回想起来,“我本来想打内线电话让服务生送上来的,可是考虑到经理说要好好招待周总的准夫人,于是……”
“你不知道餐厅规定VIP包房门口不能离开人的吗?”餐厅经理惊怒交加,忙冲这个连累自己的小丫头提醒。
“不能离开人……”阿宝一愣,是啊,她当时只顾巴结准夫人,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周乔方非冷冽的目光一扫,餐厅经理嘎然闭嘴,仲恺适时鼓励阿宝:“你接着说。”
“一听夏小姐这么说,我赶紧下了楼。等我端着酒还没到包厢门口,就看到夏小姐和另一个女孩子还站在那里聊天。见我过来,夏小姐又说伏特加是烈性酒,她喜欢加冰稀释一下酒精浓度,还说加冰后的伏特加喝起来才会口感圆润……我当时说等把酒端进去,我再下去拿冰块,可她……”阿宝望望一直安静看着自己的夏小姐,很是诧异,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能这么淡定?“可是什么?”仲恺冷冷地看着她,“接着说。”
阿宝继续道:“夏小姐听我那样说,马上就不高兴地沉下脸,说没有冰块的伏特加喝起来辣嘴,她不喜欢,让我把酒放在门口,马上下去拿冰块……”周乔方非看着阿宝,眼底仿佛有什么情绪马上就要破壳而出,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