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周乔方非强压着五内俱焚低声安慰着夏雨彤,掌心内她的指尖冰凉。他立即松开手,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你的手好凉,我本来给你拿了衣服,不过在车里放着,这会儿没办法下去拿,就先穿上我的吧。”
夏雨彤点点头,刚想说话,就见走廊的光线一暗,手术室的灯齐齐地灭了。门外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手术室那扇被从里面打开的门。门内推出了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仍然没有从麻醉药中清醒过来的乔希琳。
“爷爷,我妈怎么样?”周乔方非紧攥着夏雨彤的手,立刻迎上面色倦怠的周全。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所受的伤,调养一段就能恢复了。不过你妈妈现在很虚弱,尽量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多休息一下。”周全看着孙子身边的夏雨彤,倦怠脸容浮上和蔼的微笑,“夏家丫头,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夏雨彤连忙摇头,继而又局促不安的开口:“周……爷爷,今天的事情,我很难过,也觉得很抱歉。”
“天灾人祸都是机缘巧合,谁也不想的。小丫头你也才康复,尽量多休息一段,不然你家那个火爆脾气的老家伙又要跳出来找我算账了。”在这种情况下,周全虽难得地为调节紧张气氛开了个玩笑,不过对那个顽固又不讲理的夏司令,他还真是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这时间,周乔方非看了看被推走的母亲,又看了看远处任他如何劝说就是一动不动的夏博雄,眉头微皱道:“爷爷,您看那边的夏伯伯怎么办?”
周全顺着孙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个早让与女儿一起离开的夏博雄还纹丝不动地静坐在那里,心里暗骂了一声“冤孽”,继而摇头叹息:“方非,你父亲在外地还没有回到江南,你们先去病房看看你母亲吧,至于他,我一会儿去找他谈谈。”
周乔方非点点头,立即牵着夏雨彤的手往病房走去。经过夏博雄的身边时,他对着这个让姑姑爱到终生不能释怀又撞伤母亲的男人,心情极为复杂,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侧首看夏雨彤,夏雨彤也正在看他。她眼中的歉疚、无助让他极为心疼。终还是,停住脚步,低声道:“夏伯伯,您不要太自责了,我知道您也不是故意的。”
“我能见一下你爷爷吗?”夏博雄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沙哑着嗓子说。
“我正想找你呢,跟我来。”周全恰好走过来了,冲夏博雄挥了一下手,就往他的办公室走去。夏博雄立即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夏雨彤安慰道:“囡囡不要担心,大伯没事。”
“大伯……”夏雨彤嗓内一阵哽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在夏家,从小到大,一直称呼她为囡囡的。只有夏司令和夏博雄,其他人都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改为了雨彤,只有这两个疼她疼得无以复加的爷爷和大伯,一直改不了口,坚持以溺爱的乳名唤到了现在。可是,看到平日威猛的虎将,现在如此沮丧颓败,这让以他为荣的雨彤尤其难受。
“爷爷会安慰大伯的,你不要太担心。”周乔方非虽内心十分担心母亲,可还是强笑着安慰雨彤,“走吧,我们去病房。”
“雨彤。”没等他俩走到病房,迎面看到仲恺快步走过来,“我刚才在楼梯口遇到几个人,声称不会放过撞伤他姐姐的夏家人。你看,你和大伯是不是先避一下?”
“仲兄真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周乔方非装作不知仲恺是和雨彤一起来的,语气冷淡,“我很感谢仲兄的关心,不过,无论是夏家还是周家,我们关起门来就是一家,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仲兄挂心了。”
“我只是担心那帮人会不会伤害到雨彤,至于其他,我才不会去理会。”仲恺看着披着周乔方非风衣的夏雨彤,态度较先前还冷了几分。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的亲戚都不是野蛮人,就算要怪也怪不到雨彤的头上,只要某些人不再乱插一脚,天下就太平。好了,大家都很忙,仲兄请自便,我们要去病房了。”周乔方非已从司机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了母亲是接到一个电话后才发怒的,而那个电话内容,他已经让人去移动运营商那里查询了。不过他隐隐觉得,电话内容十之八九和仲恺脱不了干系。
“哦?听你的意思,和我还能沾上些关系?”仲恺眉一挑,冷漠地说,“就算你心里介意雨彤和我一起过来,也不用随意攀扯吧?”
周乔方非望向仲恺的视线锐利如刀:“我母亲是接到一个电话才情绪巨变忽然下车的。据我母亲的司机说,电话里,我母亲称对方为闻先生,我想请问:你的助理,是不是叫闻毅?”这番话把仲恺气得一窒,心里暗骂:这个小人,简直是血口喷人,因为妒忌雨彤对他的眷恋,竟然随口就给他扣帽子?听这话音,岂不是想把事故起因扣他身上吗?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姓闻的何止千千万?随便一句闻先生,你就能够联想到我的助理闻毅?”
夏雨彤看了周乔方非一眼,她也觉得周乔方非说的可能有点牵强。不过她不想让两个弓拔弩张的人在这里继续争论下去:“这里是医院,你们要吵就出去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