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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擦肩而过

我望望窗外,果然,外面一层浓浓的笼罩着,我们几乎看不到几十步开外的景物。可是,我还以为才天亮呢。

我强撑着爬了起来,边推醒陈红霞,边对着窗外的马得功说:“这大雾确实来得是时候,可是,你就知道清妖今天一定会来?”

“我太了解王邦俊了,他就是个没胆子的货,要不是我在,他根本都不敢来这里。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晚上,他今天肯定一大早就要逃的。他不是不知道,要是落入延平王爷手中,他会有什么下场的。”似乎觉得这话似乎不对,又紧接着说,“大人,小人我对您可是一片忠心,不敢有二心的啊。大人,快点准备吧,要不就错过机会了。”

二十个水性很好的士兵很快就被组织起来,他们将分作十组,每组再配备五个精干的渔民听他们调配,趁着浓雾,由小舟将他们送到了航道中,放下了他们,然后小舟立即离开了。

一共七十个精挑出来的汉子,头上顶着杂草,只露出口鼻在水外,浮在水面上,远看上去,就象浮在水面的浮萍一般,根本不会发现草下面还有人。

果然,不过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支船队。船身渐渐清晰,望远镜里,船上的‘清’字旗帜和清军的脸庞,都渐渐变得清楚起来。

“大人,他们一定能成功的,王邦俊这回肯定把思明府都搬空了,船上多是货物,不会有很多人的。一共才一万多人,我看船上最多两三千人,其它的人,他肯定让人家走陆路去了。”看着我有些紧张的样子,马得功在一旁安慰说。他哪里能明白我的感受啊。这二十个士兵,可是我的种子啊,而且在澳洲都有家小了,他们要是有点闪失,如何让我自处?

船队越来越近,终于,驶入了士兵们潜伏的水域。

突然之间,士兵们瞬间从水中跃起,在水底人的托付下,他们狠狠的拥出了手中的手榴弹。手榴弹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一一落在了十几条船上的甲板上,产生巨烈的爆炸声。

浓雾仍未散去,再加上经过特殊加工处理的手榴弹产生的烟雾,对方的船队彻底笼罩在了浓雾之中。趁着浓雾,士兵和渔民们麻利的扔出了手中的勾绳,飞快的爬上了船头。闪身进入更浓的雾气中。

“希望他们没事,”我默念道。虽然他们背上都有用油纸包裹的手榴弹,每人还带了驳壳枪。可他们每条船上也只有两个士兵,虽然主舰上上了两队人马,也只有四个人,而对方的船上,我们则无从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虽然明知道这样风险很大,但马得功一直信誓旦旦的保证,让我还是咬牙做了这个危险的决定。

浓雾之中,次第响起了枪声。我心中又出一口气。枪响虽然说明他们遇到阻击了,但起码说明他们处于优势中。

可是,不过一会儿,枪声居然静了下来,我不由心中一沉,难道就这么点时间,他们就全部失利了?

“快,希望号全速冲过去,对方主舰,直接撞上去。所有步枪手,全部子弹上膛,准备策应。”我立即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用希望号的铁壳去撞,也要为他们赢得逃生的机会。至于任务是是否能成功,我已经不考虑那么多了。

浓雾渐渐散去,我已经可以看到对面船上的景象,对方船上的甲板上,张春宝激动的挥着手向我大声叫唤些什么,在他的身边,俨然是几个穿着清军军装的将官。

“糟了,快,快转向,”眼看希望号就要生生的撞向对方的船中部,只要撞中,对方的船基本上就废了,我一想就坏了,第一时间命令驾驶员。

驾驶员强行将舵狠命的向左打,希望号被猛烈的拉向左边,产生剧烈的震动,许多人站立不稳,几乎被甩下船去。

而对方的船显然更糟糕,我们虽然将船头狠命的向左打了,可是,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虽然没有直接撞到船腰部,但希望号的铁甲船头,仍是硬生生撞向了对方船的船左前方,生生的从船一侧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虽然目前看起来还没有进水,但只怕这条船再也跑不了远行了。

“大人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么?”两靠侧边已经紧密的靠在了一起,张春宝都顾不上安排人去修船了,有些小感动的跳过来。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又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没想到这些清妖这么不经打,我就开了三枪,就杀了三个,他们其它人都吓傻了,不要我们打,就举手投降了。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这条船,还救下了几个大人物?”

“只是有些可惜,我们只控制了八条船,其它更多的船,都让它们跑了。”张春宝有些惋惜地说。

“不管他们那么多了,我们这点人手,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人。你们没事就好,这次是运气好,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快说说看,你们救下谁了?”我由衷地出了口气,故意黑着脸训斥道。

“他们自称是延平王爷的父亲,名叫郑芝龙的,还有郑芝龙的母亲。这几个家伙,我们救了他们性命,不但不懂感恩,反而对我们破口大骂。大人说了,要善待延平王的家人,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他们。”张春宝愤愤地说。

“你救下了…郑芝龙?”我吃惊地道。不是说郑芝龙被清军杀了么,怎么会在船上?不过,他既然敢冒充郑成功的父亲,显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至少也是他叔父一辈的人物了。

可是,郑成功的亲叔叔婶婶昨天因为我的原因都双双毙命了,这会再遇上苦主,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你们把这八条船都控制了?”我紧张的问。既然前面来了苦主,我觉得和郑成功还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好。心中已经生了脚底抹油的打算。

“我们运气太好了,这几条大船上本来人就不多。还装的多半是粮食珠宝、布匹什么的。这回,我们可是发了。”张春宝仍是难掩兴奋地说。

“辛苦你一下,马上通知下去,让船队马上返航,目标北上。”我想了想,立即有了主意。“延平王的家人,给他们留下一条船,留下些吃的,让他们自己去吧。”

“为什么我们要走,大人不是想见一见国姓爷吗?”张春宝一脸不解的问。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我不耐烦的挥挥手。对于郑芝莞夫妇去世的事,他并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也和我一想,打算立即开溜了。

张春宝立即安排士兵,将郑成功的家人,包括董夫人和郑经等人,都送到了一条小船上。咱不能吃相太难看,船上的东西都原番未动。找了几个愿意追随郑成功的渔民,让他们驾了船,便打算让他们离开。

至于这条被我们不幸撞坏了的船,虽然看起来还很新,体积也很大。但现在没有条件修理,只好扔了。将船上的东西都搬上了希望号。搬运的时候,搬下来的财宝都让我看呆了。有了这么多财富,估计我又能任性的做回败家爷们了。只是对那位一直景仰却仍未谋面的国姓爷,咱就只好说声抱歉了。

郑经母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董夫人一直骂骂咧咧的骂过不停,小郑经虽然才不到十岁,却一直没吭声,只满眼怨毒的扫了我几眼。好吧,我自己理亏在先,只能远远的躲着人家。

其实是我想多了,这会的郑成功正烦着呢,哪里有时间来搭理我。

他心中记挂着永历帝的安危,马不停蹄的南下增援,却不想在大澳的时候遭遇了大风,连锅碗瓢盆都被被刮跑了,不得不吃了几天冷食。好不容易靠得了岸,成功同南明朝廷接上了头,却在几天后惊闻自己的老窝遭到了清军偷袭的消息。

郑王爷本想继续增援,却无奈手下的将士们牵挂家中的妻儿,不得不班师回厦。这时候,我们已经离开厦门几百里了。迎接他的是思明府的一个烂摊子。就算董夫人和郑经再在他面前投诉我的不好,估计这会的他也管不上了。

我们临走之前,本想将将郑芝莞的小妾孩子们移交给郑芝龙等人的,没想到董夫人一见到这几个年轻女子,就露出鄙夷的神色,甚至不住的谩骂。

而那个稍显年长,名叫王小娥则是一脸凄楚的样子,偷偷找了我说:“大人,你把我们也带走吧,我们要是回去了,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

“你不是应该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吗,和我们去干什么?”我疑惑的问。

“他们从来就不会把我们当家人,而且清军偷袭思明府,不少人都怪那老匹夫只管我们几女子了。可我们也只是弱小的女子,都是被他抢来的,又能如何呢。大人,求求你了,我们听那几位兵爷说了,在南洋我们女子也能干活挣钱养活自己的,我们也是贫穷人家的女儿,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求您了,带我们走吧。”

“好吧,”我只好答应下来,“可是,郑芝莞的一对儿女,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看得出来,虽然郑芝莞死了,他那对儿女倒似和这几个姨娘还亲一些。

“他们?他们父亲都不在了,回去了又有谁管他们呢。我们带他们也有几年了,大家都有感情了。要是大人愿意的话,我想把他们一起带走,好不好。”

“好,那就随你们去了。”如今的澳洲正缺女人和小孩呢,虽然咱们之间有点矛盾,我就不信去了澳洲不能感化你们。

四个小时之后,郑成功终于带着船队抵达了我们伏击清军的地方,遇上了他的家人。而本来想瞻仰一下这位英雄的我,则在心虚的驱使之下,早逃出百里之外,第一次,和我们的历史英雄,失之交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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