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秦妤微已经起床,而苏曲知的房间却连点动静都没有,她出去买了个早餐回来,才看到一人从房间走出,一人从卫生间走出,齐齐坐下吃起她买的早餐来。
秦妤微观察了会儿苏曲知,面色红润,除去明显肿起来的嘴唇以及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红痕,没有任何不适或虚弱的异常,她心下重重叹息,那么好的机会,又啥事都没有,她斜睨了眼她哥,这都能忍住,着实是佩服。
内心虽是吐槽的很,但瞧见她哥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两道视线齐齐射过来,秦妤微清了清嗓子,问:“哥,你昨晚是没睡好吗,眼下都青黑了,是不是曲子的睡相不好啊,还是认床啊?”
秦予之的筷子一顿,想起昨晚来,苏曲知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他抱着她,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欲火虽歇,但为熄,还有她的呼吸在他颈间、胸膛上作乱,身痒连带着心痒得让他难免又心猿意马起来,虽极力转移着注意力,告诉自己可以睡了,但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圈着她的腰的双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抚摸,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沉溺其中,而欲火也是去了又来,按捺下去又翻涌上来。
明明他清心寡欲的很,一遇上她却倒像是****熏心,难熬得很,但若还有下一次,即使不能拆吃入腹,他也是愿意受此折磨的,这种能抱着她入睡,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一睁眼便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
思绪回转,秦予之凉淡的眼轻轻一瞥秦妤微,回答她的问题:“习惯就好。”
这丫头现在倒是会套话梗他了,秦予之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这一表情看在秦妤微的眼里那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秒悚秒怂。
秦予之又淡淡补充:“相信曲曲很快就会让我有下一个习惯。”
刚刚事不关己全程围观的苏曲知秒懂后俏脸爆红,猛地埋头吃起早餐,秦医生现在是越来越坏了,撩她的话层出不穷,功力与日俱增,这可如何是好。
……
有秦予之的声声安慰与循循教导,苏曲知不再钻牛角尖,她本就是一个对坏情绪消化极快的人,所以,她很快的就走出了死胡同,又开始了积极向上的人生。
苏曲知已经找好了工作,在T市,她听取了父母和秦予之共同的建议,不再执着于不适合她的压力巨大的大企业,她学历还不错,实习经验也多,笔试面试成绩都还蛮优秀,进一个中等的企业完全没问题,现在就等着毕业后去报到了。
而毕业也已然进入倒计时,毕业论文修修改改的也已经差不多了,所以苏曲知最近真是一身轻松,这轻松下来自然是要找些事情干的,而她的事情除了每天撩一撩秦予之表达爱意之外就是四处玩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跑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后却发现秦予之冷落她了,也不能说是不理她,只是他几天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了,哦,不对,有主动打过一次,但没说什么就挂了,通电话也没以前那样能让她即使没有面对面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与爱意。
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但他就是不告诉她,苏曲知既是担心又是心塞,刚前段时间他还教训她把他隔离在外来着,现在好了,轮到他了。
但她也同样明白,秦予之不想说的事情,她只能从旁入手,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有事情有问题就要解决,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
回到公寓好不容易逮到了行色匆匆的秦妤微,苏曲知也没顾得上过渡一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微微,你知道你哥哥最近怎么了吗?”
正在整理行李的秦妤微疑惑:“他没跟你说吗?”
苏曲知一怔,果然是有事,“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怎么了,但是…”秦妤微秀眉一皱:“他父亲去世了。”
“他父亲?”
“恩,他的亲生父亲。”见苏曲知好像真的不知道,秦妤微了然,解释道:“哥哥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和他父亲离婚了,妈妈是后来才嫁的我爸爸。”
“可是…”
猜到她要说什么,秦妤微道:“他父亲和我爸爸都姓秦,所以我俩同姓。”
苏曲知点头表示明白,“哦…”他最近应该不好受吧。
“具体的你要问我哥啦,我也不是很了解内幕。”秦妤微耸耸肩,“我要去参加葬礼,你一起吗?”
苏曲知猛然点头,那必须要去的,她还刚想问能不能捎上她呢。
……
葬礼上肃穆沉谧,黑与白的组成总显沉重,而秦予之站在这一片黑白中看似面无表情,却无端让苏曲知感到了压抑与孤悲。
秦予之并没有看到苏曲知,而苏曲知也没有上前去找他,只是跟着秦妤微将所有的流程过完,她想,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不要让他分心,让他送完这一程,而所有的心疼,所有的答案,过后再说。
葬礼结束后,苏曲知是在一间小屋里找到的秦予之,找到时,他正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房子里静默着,听到声响也没什么反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曲知的心倏地一疼,然后缓缓蔓延至全身,她静了静心,走去他的身边坐下,从后面抱住她,柔声叫唤:“阿予…”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环绕,又听到她的声音,秦予之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良久的无言后,缓缓开口,声音却有些哑然:“他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一直就是个自视甚高,傲慢无礼,推卸责任,自私自利,对妈妈暴力不堪的人,无休止的指责打骂,失意后的酗酒dubo,那个时候,我可能是恨他的吧。
离婚后仍是纠缠不休,直到给了他一大笔钱才罢休,后来妈妈带着我彻底离开了他,那时候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可能童年真的会影响一生吧,我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高大却不伟大,他甚至一度是我们的噩梦。
后来鲜少见面渐渐遗忘,他对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我的血缘上的父亲,我没有去刻意打听他的现状,只曾托人照看着点,他也从不曾打扰我们的生活,只知道彼此都还在。
直到听到他因病痛而去世的消息,其实我也说不上有多难过,毕竟我的感情本就凉薄,我就是在想,在他离开之前,至少得见上他一面,至少,得送一送他。
我怎么就跟他一样,那么多年不闻不问,连他深受病痛都是在他离开了才知道…他怎么就走了呢…明明治疗他的那种病痛是我的专业,若是我早知道,就不会…”
他不是感情太过凉薄,也不是冷血,他也会悲伤,也会难过,也会迷茫,也会受挫,他只是太过理智得去区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但感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低落,这样懊恼,苏曲知紧了紧双手,柔声安慰:“阿予,我无法客观上评判这种事情的是非对错,因为你是我亲近的人,我肯定是偏向你的。
但是不要太自责好吗,毕竟当初的情形互不打扰是最好的方式,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希望他能安稳到老,自然不会想到他病痛离世。
人生总是有猝不及防的意外与打击的,你是医生,不是造物主,主宰不了人之生死,所以要珍惜眼前人啊。”
但人生也总是有突然而至的惊喜、不期而遇的温暖以及源源不断的希望的,阳光总是生生不息的。
“我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吧,我也是自私自利不顾人感受的。”秦予之的声音越说越轻:“缺点真是多啊…”
“恩,你的缺点是挺多的,洁癖,古板,闷骚,不懂浪漫,情商不高不会说话,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若都是十,那还要其它的数字干什么用,十是追求,不是必然。更何况,你也有在慢慢改变啊…”
既然不能恰到好处的安慰他,毕竟道理太多人人皆知,谁都知道用那些劝说别人无济于事,那就告诉他,他是重要的,他是必须的,他是她肯定的,让他从懊恼中走进她的爱中来。
秦予之的身子又是一僵,方才还被各种黑色情绪充斥着的空落落的心一点一点被她填满,他转过身将她紧紧得抱在怀里。
“阿予,我还在,我一直都会在。”苏曲知轻轻的拍着秦予之的背,温声细语却又坚定无比:“我不会让你错过我,不会让你感到遗憾。”
“恩。”
“答应我,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会跟着瞎担心,但是,坏情绪一起消化好吗?”
秦予之一怔,因为他爱她,她是他的小姑娘,所以他从来只是想要守护她,想要给她最好的,却忘了,她是他的女人,他们是对等的,平路也好,坎坷也罢,她理应与他并肩,爱她宠她护她是一回事,告知是另一回事,她有权利知晓他的一切。
“好。”
然后秦予之感觉到唇上的柔软,不带任何情、欲,伴随着心跳的声音,极致温柔,让人流连不断,仿佛所有的黑暗全部驱散,只剩柔和的光,他搂住苏曲知加深这个吻,久未停歇。
两人停下缓了缓呼吸,苏曲知抬头问:“感觉是不是很好?”
秦予之按下苏曲知的脑袋:“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