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回到房间,王慨喻下了死命令,让她和纪书黎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肚子里一阵窝火,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气的说:“搞笑勒,你说分手就分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气死了!”
陶绾说完之后,脑子里又开始想着,到底怎么分手了。
为什么,和王慨喻有关的事情,自己永远都是被牵着鼻子走呢?
陶绾心情不太好,想要画个圈圈诅咒人。
此时,慈善晚会也要快结束了,陶然在走之前,还挑了挑眉对顾煜伦说:“煜伦,我演《半生》里的妖艳贱货哟,到时候都是和你的对手戏。”说着,还眨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
顾煜伦想,这姿态,还真的挺像妖艳贱货的样子。厉害了。
张溪现自从和父亲打招呼之后,一直都处于一种极度低沉的状态,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生气。
顾煜伦推了推他,说:“我们不走吗?”
张溪现说:“刚刚我把不是让我等着他吗?”
顾煜伦皱了一下眉毛,他的状态实在是糟糕透顶了,问他:“一定要在原地等吗?”
张溪现诧异的抬起头,然后点点头,说:“按照惯例,应该似的,小时候都是这样子,我父亲让我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没有在那里,到时候就是一顿打。”
从一个小时前看到张溪现的父亲张双强开始,他的耳边殴打这两个字就没有停过,顿时有些心疼,问他:“你小时候就这么过来的?”
张溪现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顾煜伦在心底冷哼一句,难怪会得那么严重的抑郁中,估计总是需要强颜欢笑吧。
他将手伸到张溪现的肩上,拍了拍说:“没事儿,别怕,我在。”
张溪现抬起头,苦笑一下,但是又夹杂着一些好笑的情绪:“煜伦,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又不是见家长,你紧张什么?”
顾煜伦只觉得自己像是动画表情一样,裂了,然后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什么见家长,乱说。”顾煜伦敲了他一下,有些心疼。
有时候,张溪现会和陆里重合在一起。但是陆里更加隐忍,更让人心疼,张溪现还稍微俏皮一点,还会表露自己。
陆里把自己藏得太深太深了。
“张溪现。”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都齐刷刷的转过身,之间张双强站在离两人一米远的地方,表情严肃,连名带姓的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张溪现连忙站起来,像是小学生面对老师一般,紧张的说:“父亲。”
张双强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转身,往前走,说:“跟上来。”
张溪现像是小孩子一样,亦步亦趋的跟上。
顾煜伦小声的“诶”了一句,张双强回过头,看着他有些担心的神情,说:“你也跟上来吧。”
顾煜伦顿时倍感压力,连忙追上去,和张溪现并排走着。
感觉到来自朋友的关怀,张溪现再也没有小时候自己独自走在小路上的孤寂,虽然面对的是同样的人,但是还是不一样了。
张双强走在前面,问:“晚饭吃了没有?”
张溪现毕恭毕敬的说:“没有。”
“那一起吃晚饭吧,我让人订好了。”张双强走在前面,“你们自己开车跟上。”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的不自在,像是皇帝大赦天下一样,赦免了跟在身边的孩子。
张溪现松了一口气,依旧很恭敬的说:“好的。”
然后,顾煜伦勾住张溪现的脖子,然后将他塞到自己的车里,大口大口的喘气,说:“溪现,你爹爹太恐怖了,简直要人命啊!”
张溪现瘪了瘪嘴,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换作从前,和父亲接触超过一分钟,他就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现在居然还有力气和顾煜伦开玩笑:“今天还好了,他没有施压,算是比较好的情况。”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太恐怖了,简直就是天天乌云密布!”顾煜伦发动引擎,跟着前面那一辆轿车。
他问:“大众?你爹爹好低调。”顾煜伦看着张双强开着一辆比较高级的大众,不过撑死了也就一百来万,和他的身份根本就不符合。
张溪现却笑起来,说:“我父亲觉得,像你和王慨喻这种车子,中看不中用,还很招摇。”
“是年轻人比较喜欢的,他一向比较古板的。”张溪现继续讲,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挺爱的,真的。”
顾煜伦点点头:“看得出,你对他的爱全部包裹在尊敬里。”
两辆车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酒店,有人帮忙停车,他们跟进去。坐好之后,立马就有服务员开始上菜。
张双强居然破天荒的说:“不知道记得对不对,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张溪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我不挑食。”
张双强点点头,看着顾煜伦:“顾董,久仰大名。”
顾煜伦到底是年轻,在这种来前辈面前还是要谦逊的,立马堆满了笑容:“不敢当不敢当。”
“谢谢你照顾溪现。”张双强说。
张溪现以为要上演电视剧里的情节,父亲亲自带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去继承家业。所以他还没有等张双强说明,就表露自己的态度,说:“爸,我不想做生意。”
张双强没有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做生意。”
张溪现之所以不讨自己的父亲喜欢,就是他从小就对经济管理等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喜欢文学一类的东西,最后选择了表演。张双强在她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至少明面上没有,所以,他希望自己后继有人。
“最近有人一直打压你,还有你准备主演的那部电影,我投资了,以你的名义。”张双强淡淡的说,“你爹现在老了,不管你喜不喜欢做生意,家业总是你来继承的,一部分钱,随便你怎么花吧,投资影视还是投资房地产,都有你自己做决定。”
张双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再也没有从前的凛冽。
张溪现抬起头,忽然觉得自己伟岸的父亲,鬓角有了一丝皱纹。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溪现,有空回家来看看。”说完这句话,张双强站起来就往外走。
满桌的菜肴,他一筷子都没有动。张溪现看着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一直发呆。
“溪现。”顾煜伦推了推他。
“溪现……”又叫了一声。
张溪现回过神,愣了愣。
“这么说来,我们的电影应该没问题了?我也不用买房子买车子了?”顾煜伦笑嘻嘻的说,“你别哭丧着脸嘛,开心点!”说完,还捏了捏张溪现的脸颊。
眼泪从他的眼眶里窸窸窣窣的滚落下来,委屈的像是迷路的小孩子,在找到亲人的那一瞬间,扑倒亲人怀里。张溪现死死地抱着顾煜伦,说:“这一瞬间,我终于可以确定,我还他亲生的了!”
顾煜伦差点就笑喷了,拍着他的后背说:“是亲生的,肯定是亲生的,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啊!小时候,应该是对你有些失望吧,然后你脾气看起来十分温柔委婉,骨子里倔强得狠。”
“嗯嗯。”张溪现点点头。
“好了好了,今天是好日子,我们回家。”顾煜伦要扶着他走,张溪现却不肯,“我爸难得帮我点一次菜,吃完再走吧。”
说着,两人就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聊天。
睡觉前,纪书黎给陶绾打电话,问她:“今天晚上开心吗?”
陶绾语气挺平常的,但是心里翻江倒海:“嗯,还好。”
“晚饭吃了吗?”纪书黎问着寻常的话题。
“吃了。”陶绾也寻常的回答。
两人干瘪的聊着天,陶绾心不在焉,纪书黎也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就说:“感觉你挺累的,早点睡吧。”
“嗯,晚安。”挂了电话,陶绾无力的躺在床上。
对于纪书黎,她觉得自己卑鄙到无耻的地步。
陶绾有些沮丧,自己能不能逃脱王慨喻的掌心?如果逃不了,迟早回合纪书黎分手,不是吗?
王慨喻为什么要来撩拨她,为什么!
纪书黎为什么那么好……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没有主心骨,这么贱……墙上的冬瓜两边倒,犯贱……
她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滚一圈,盖着被子,将自己死死地捂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陶绾备受折磨。
忽然,她想,还是不能这么轻易的把自己捂死,要做个了断。然后将纪书黎给她的戒指取下来,放到他的西装口袋里。
第二天一早,陶绾抱着纪书黎的西装去了办公室。
王慨喻打内线电话。
“boss?”陶绾接起。
王慨喻说:“过来。”两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
陶绾哭丧着脸,到了隔壁办公室,敲了敲门:“boss。”
“进来。”从昨天晚上开始,王慨喻对她讲话就是简单短促的命令,有点意思了。
陶绾走过去,站在他办公桌面前,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分手了吗?”王慨喻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没有。”陶绾挑着眉,一脸傲娇。
“没有?”王慨喻挑着眉。
“对,没有。”陶绾十分硬气,瞪着眼说。
“……”王慨喻不再说话。
陶绾也不说话,两人对视。
王慨喻气极反笑,也不再来硬的,嬉皮笑脸起来:“占了我便宜就不负责了?”
陶绾脸一红,将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怒斥:“谁吃谁豆腐啊?”
王慨喻笑起来:“当然是你吃我豆腐啊!”
“臭不要脸!”陶绾翻白眼,转身准备出去。
王慨喻却说:“陶绾,你认了吧,你逃不掉的。”
恍然一瞬间,陶绾觉得崩溃极了,她转过身,反问:“你是说,我逃不出你的掌心?”
“你有不同的见解?”王慨喻十分自信的反问。
陶绾摇摇头,笃定的说:“没有,我也觉得逃不掉。”
然后往前走,走出办公室,在门框边上的时候补充了一句:“我今天晚上就提出分手。”
反正陶绾想通了,反正逃不出王慨喻的掌心,迟早都要和纪书黎闹掰,快刀斩乱麻,纪书黎要杀要剐随便他,反正这个手是分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