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宠溺,不能承受,也是罪孽。
诉是情深,转头便忘,伤心谁见?
可共花好,难存月圆,总是人心。
身如魔障,迷途不返,就此归去!
——题记
初次接触到她时,不是面见,而是通过命簿,命簿里说,他会为一个女子沦陷,他笑而不语,将它放在一边,不作理会。
他是烟寒门的少主,喜怒不定,性情飘忽,下人都畏他惧他,一日他突发奇想,如果换了一种性格会如何呢?于是他出了云岚山,用药物将赤红之眸染黑,造就挽舟公子之名。
他煮酒泼墨,他斗酒十千恣欢谑,他尽得怡然恬淡,却独不作画。
他知道如果自己想学,作画不会差解人意,但他不想,因为这世间繁华万千,入了他的画也便入了他的心,他怕自己误入桎梏,于是索性神奇。
与她面见时,是在忘语阁。
忘语忘语,忘记青涟解语,这是他对自己的警醒。
他审视她,嘲讽着她的警惕与单纯。她以为他是那样一个诗意且纯粹的人,然而何为纯何为粹?
丝无杂质为纯,米无杂质为粹。他既不如丝亦不如米,如何能称纯粹?
后来在远真,他亲自救她,并告诉她他的心意,原本他想,要向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表白大概是很困难的吧,没想到却是那么轻松地说了出来。
“渡几番云水,寻一世情深!”
他道,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原来自己要的竟是这种生活吗,还是自己念诗念多了,思想也浪漫了?
在淮河附近,他猝不及防被拉下水,一看才知是她,若是别人,他早就一掌轰下去了,她倒也会找人,一眼就找上了他,他一向不以拒绝为乐,自然是帮了她。他想,她大概是习惯了依赖他吧,对他大概也是利用为多,直到后来在锦安,她说:“陆吟松,我不值得你付出许多,单方面的付出对你来说太不公平。都说爱是单方面的会很累,你是那样一个纵情山水的人,不该为这俗世之念堕入凡尘,这是我对你的欣赏与尊重。”
那时他的心下极为震撼,不假思索就答:“你又怎知纵情山水便是属于我的?同你一起,纵血雨腥风,纵刀光剑影,亦无悔矣!”
而后,她试图劝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笑,让她牵住自己的手,低低道:“我所能觉你手之温,恰如三春杨柳间微风送暖。而你,是否也如此般感受?或许那风拂过只有短短一瞬,亦或许那风极轻极浅到难以触碰,但,当它拂过我眸时,我愿睁开懵懂之眸去凝望这人间,只因这人间曾有风之痕。”
他不知这是真心还是假意之言,因为他觉得事态好像由不得他控制了,他开始动摇,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有所改变。
在弈县,他遇到了她,她赠他水晶珠与录音机,他十分感动,几乎就要告诉她烟寒门的计划,从而让她逃过一劫,最终他却还是犹豫了,豫一瞬,错一生!
南衡。他已经做好准备背叛烟寒门,甚至他想,如果她愿意接受自己,他就将自己的所有的布置尽数毁去,然而她说她有所爱之人并毕生为敌,他笑,终于决定撒手,决定遵从烟寒门的魂怨策,而这时,她送他的水晶珠应景而破,宛如那些无法追回的无奈命运。
终于,当他几乎让她殒命时,那个深不可测的人出现了,那人没有杀他,那人的心当真残忍,宁让他活着备受煎熬,亦不放他安然死去。那人,他是接触过的,打过扑克,研究不出路数,下棋,亦平和不见锋芒。
然而,他知道这是情敌,比他更爱她的情敌!
他要她不得,即毁,而那人纵被误会诸多,纵使爱而不得,亦飞蛾扑火。
他还是输了。
他以为自己一直如初,殊不知他早非他。只是发现得太晚。
从今以后,我非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知她靥,我为浮尘。
如果重新开始,我愿做一个单纯的诗客,走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