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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为了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真的是很辛苦才有这个机会的

苏培乐和李晟宇回到住处时,李晟宇身上已经淋得湿透了,半夜时发起了高烧,幸好被同住的男生发现,及时送往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还引发了哮喘,这让带队的老师惊慌不已,幸好这次没有上次严重,医生说留院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走了。不过带队老师怕李晟宇病情加重,影响比赛事小,万一出了事就麻烦了,想送他回江原。但是李晟宇清醒后,执意要留下来参加比赛。老师拗不过他,便答应了。

因为老师要带其他同学去提前熟悉场地,苏培乐便自告奋勇主动留下来照顾李晟宇。

窗外的阳光充斥着房间,洁白的病床上躺着帅气的少年,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右手背上还插着细长透明的输液管。

病房门打开,苏培乐端着一盒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但还是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椅子,惊醒了一直闭着眼睛的李晟宇。

“晟宇,我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哦。”她把粥放在桌上,歉意地说。

“我早就醒了,只是太累没有力气,不想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很干哑,气息依旧有些弱。

“吃完早饭就有力气了,能坐起来吗?”她轻声问。

李晟宇想用双臂支撑身体坐起来,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他苦笑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苏培乐觉得他好可怜,走到床尾摇起病床,他的上半身慢慢地坐起来。

“这样行吗?”她问。李晟宇轻轻地点头。

固定好床,她把小桌子推到他的面前,把粥小心地放在桌上。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晟宇好笑地说:“喂,我又不是得重病的人,你干吗这么紧张?”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感冒,更不会犯病。”她自责地说着,打开碗盖,拿勺子轻轻搅拌着粥,莹润的米粒在碗里翻动。

“这只是个意外。”

“这样的意外还是少一点儿比较好。”

“你在担心我吗?”李晟宇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探询地看着她。

“是啊。”

李晟宇的心里猛地一紧,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忽然觉得鼻息间的消毒水味好像都带着香甜气息。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的苏培乐轻笑着,把塑料袋里装的包子拿过来:“吃早餐吧,我特意去买的松川小笼包。”

提到松川的小笼包,李晟宇也很想念,这是松川很有名的小吃,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和正宇早起去吃小笼包。

他的右手正在输液,抬起左手不知该先拿包子还是先拿勺子。在他迟疑时,苏培乐已经坐在了他旁边,想到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用,又听昨晚陪他的同学说,他几乎没有吃过饭,现在一定很饿,一只手怎么忙得过来。

她柔声说:“你拿勺子喝粥,我拿包子喂你好不好?”

喂他?

李晟宇愣了一下,其实他现在的感觉比昨天好多了,而且右手也可以拿东西的,不过他喜欢苏培乐关心他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微微垂下头,嘴角漾起幸福的笑。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好甜,从口里甜到了心里。

而苏培乐拿着包子,见他喝了一口粥,马上把包子递到他嘴边,李晟宇稍微有点儿羞赧,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你吃饭也太斯文了。”苏培乐撇嘴说着。

“呵呵,是吗?”他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是啊。”苏培乐说着索性坐到他对面,腿蜷起来,膝盖正好碰到他的。

这样自然甚至可以算是亲昵的动作,让李晟宇感觉很惬意,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身体上的不适也仿佛在慢慢消逝。

“在你眼里,正宇肯定很好吧?”

“呃,他呀……简直是火星的驱逐分子,天天像是绑了个火药库一样,脾气最急的时候还动手,让人觉得麻烦。”

“呃,他有这么麻烦啊?”李晟宇边吃边说。

“是啊,他就是这么麻烦,不过我还是喜欢他。”苏培乐把心里的话自然地说了出来。

李晟宇拿着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她那句“他就是这么麻烦,可我还是喜欢他”让他心里异常苦涩。即使李晟宇再优秀,优点再多,在她心里,也不如麻烦的正宇吧?

“咦,你怎么停下来了?不想吃了吗?”苏培乐发现他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禁担心地问。

“乐乐,我……”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培乐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来电号码,开心地从床上跳下来,转头对他说:“是正宇的电话,你先慢慢吃粥,我接完电话再喂你吃包子。”

“哦,好。”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滑,非常温柔地把手机放到耳边说:“喂……”

李晟宇看着放在面前那剩下的半个包子,心里像翻倒了五味瓶一样,机械地喝着面前的粥。

而苏培乐在旁边打着电话:“是啊,晟宇感冒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在陪他。”

说到这里,她把手机递给了他:“正宇要和你说话。”

李晟宇把手机接过来,靠着后面的枕头轻声地说:“正宇……”

“哥,你怎么样?严重吗?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要不是带队老师向班主任报告,我都不知道。”李正宇早上上学时路过办公室,听到班主任接电话时惊讶地说了句“晟宇怎么生病了”,他才知道的。

“是我不让他们给你打电话的,也不想让爷爷知道,我没事。”

“没事怎么说话还这么虚弱?”

“早上起来没精神啊。好了,我要吃饭了,你和乐乐说吧。”李晟宇把手机还给苏培乐,然后用力吸了一口气。

苏培乐接过手机继续说:“正宇,是我。”

“我哥真的没事吗?”李正宇还是很不放心地问。

她看了李晟宇一眼,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慢慢地摇了摇。

“哦,他没事,现在气色好多了,你别担心,我在这陪他呢。”

“那我放心多了,你们都多注意点。”

“嗯,你现在在哪?比赛吗?”她听到手机里传来喧闹的声音。

“是啊,半决赛呢。”

“呵呵,加油啊,我回去就能看到你们的总决赛了。”虽然李正宇看不到,可苏培乐还是握着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李晟宇看着她的笑容,那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

李正宇躲在篮球场的角落里,对着手机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才结束通话,转身,发现夏盈正双臂环胸冷笑着看她。

“呀,你怎么走路连声音也没有!”

“你的魂早飞到松川去了吧,能听到什么啊,给你。”她把手中的一瓶水扔给了他。

李正宇接住了:“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夏盈白了他一眼:“李正宇,这就是我最好的态度了,哪有自己女朋友不在家,非抓前女友来陪你比赛的啊。”

“喂,你要是不来的话,小慈肯定又得跑来,乐乐最介意她了,万一再被她误会,我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李正宇把她当成男生一样,伸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我真想乐乐早点儿回来,对了,刚才听你说李晟宇感冒了?”

“是啊,在医院,乐乐在照顾他。”李正宇说。

夏盈却站住了脚,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他吓得后退一步说:“干吗?”

“李正宇,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他抢了你的乐乐。”

“哈哈,你在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啊,我和我哥从小感情是最好的,我们才不会抢对方喜欢的东西呢。”李正宇自信地说。

“乐乐是人,又不是东西。”

“夏盈,你再乱说话,我就要生气了。”他严肃地看着她,提醒道。

夏盈呵呵笑起来,思忖了一下说:“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和乐乐四年前在松川是怎么认识的,是因为什么事?”

李正宇挠了挠头,气恼地说:“我哪里记得啊。”

“那晟宇记不记得呢?也许是你们俩一起遇到的乐乐?”夏盈提示着。

“不会!我说夏盈,你再胡思乱想,我真会和你绝交。”李正宇威胁着说,不想再和她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径直向队员休息区走去。

夏盈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自言自语地说:“最好是我想多了。”

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哪里不对劲一样……

李晟宇康复得很快,出院第二天便参加了知识竞赛,稳定的发挥加上同组同学的默契配合,明新中学也在这次竞赛上得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比赛结束,在回江原市的前一晚,李晟宇突然约苏培乐一起出去走走,两人以前都在松川住过,所以对这个提议,苏培乐欣然答应。

路线是李晟宇选的,他走的这条路对苏培乐来说是很熟悉的,在以松树闻名的松川市里,这条郁郁葱葱的梧桐大道可以说是别具一格。树龄超过百年的大树生长在路的两边,枝繁叶茂,夏天可以避暑,秋天的时候,金黄的落叶铺满青石路面,非常美。

这是一条步行街,两边都有着明清时的老建筑。

而这条街的尽头,就是曾经的青少年宫,是这一带最古老的建筑。

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此时眼前的建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模样,早就经过了翻新,比以前更加高了,也改动了不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

“这是青少年宫吗?”李晟宇开口问道,眼中带着陌生。

“是啊,四年前的一场大火过后就翻新了,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呢。”苏培乐解释道。

夜色中,李晟宇面色一紧,她却没有注意,继续讲道:“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补课时,和你讲过的在松川经历过的危险事件吗?”

李晟宇默默地点头,专注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件很危险的事就是我经历过这场火灾。”想到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她还是有点儿感慨。

李晟宇紧握双手,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她讲下去。

“如果不是正宇救了我,背着我从火海里逃出来,那我一定没命了。四年前的正宇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你说他是不是很勇敢?”她脸上带着笑意,转头看向李晟宇,却发现李晟宇的眼里闪着深邃复杂的光。

“晟宇,你怎么了?”她诧异地问道,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李晟宇有些僵硬地别开视线,嘴角努力地上扬挤出笑容:“呃,没什么。”

“真的吗?”苏培乐狐疑地看着他。

“嗯。”

“哦,”苏培乐点了点头,“对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没有看到正宇,那时正宇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呢?”

“……没有。”

“那就好。”苏培乐放心地松了口气。

这时青少年宫楼体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光交相辉映,照在李晟宇的脸上,很好地掩饰了他的神色。

“晟宇,我带你去吃酸辣粉好不好?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店的酸辣粉很好吃的。”她寻找着记忆中的路线。

确定了是右边的小路时,她回头示意李晟宇跟上她的脚步,却发现他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想去吗?”她微笑着问。

李晟宇看着她,眼波流动,眼神里似乎有着万千情绪,忽然,他跨上一步将她牢牢地抱住了。

“喂,晟……晟宇,你干吗?”她被吓得不轻,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

李晟宇却紧紧地抱着她,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乐乐,让我抱你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苏培乐僵硬着身体,惊讶地问:“晟宇,你怎么了?”

“乐乐,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苏培乐心中一震,她使劲推开他。霓虹灯下,他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淡淡的水光。

“晟宇,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

苏培乐抿唇说:“我是正宇的女朋友。”

“我知道……”李晟宇的语气里溢满悲伤。

“晟宇,今天你说的话很莫名其妙,不过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但以后请和我保持距离,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看着她义正词严的样子,李晟宇心如刀割。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培乐垂眸转过身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乐乐,我喜欢你。

这句话从苏培乐回到江原后,就一连几天出现在她的梦里。四年前的那场火灾也又一次次地出现在了她的梦中,就好像在提醒着她是不是遗忘了什么细节一样。

每一次从梦中惊醒,画面都定格在李正宇的那张脸上,他笑着笑着,却又变成了李晟宇的样子,她寻找着正宇的时候,李晟宇却紧紧地拉住她不放,说乐乐,我喜欢你。

所以这几天,她故意疏远李晟宇,然而一贯粗心的李正宇当然看不出她与李晟宇的反常,一心都放在马上要举行的篮球总决赛上。

苏培乐总想躲着李晟宇,却偏偏躲不了。

到老师的办公室取班里的作业本,正好看到了被老师找来的李晟宇,两个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晟宇特意先上前一步帮她打开门,苏培乐没有看他,快步走了出去。

从教师办公室到教学楼中间有一段露天的走廊,能听到教学楼里传出来的说笑声,还有四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乐乐。”李晟宇几步追上了她,挡住她说,“我帮你拿吧。”

“不用了。”苏培乐拒绝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的眼神有些受伤,低声说道:“对不起,是不是我在松川的冒失,让你讨厌我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李晟宇追问道。

“我……”苏培乐犹豫地看着他说:“晟宇,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更优秀的女朋友,我们做普通的朋……同学好不好?”

“原来我连做你的朋友的资格也没有了?”他失落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想让正宇误会,你不会了解,我为了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真的是很辛苦才有这个机会的。”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就像是在请求他不要打扰到她的一桩美梦一样。

李晟宇深深地看着她问:“就因为正宇是救你的人吗?”

苏培乐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好吗?”

李晟宇哑口无言,眼神中的哀伤让苏培乐觉得自己很过分,但是,她喜欢正宇,她不想和其他人纠缠不清,尤其他还是正宇的哥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朝这边的楼梯传来,然后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乐乐,你和晟宇在这里啊?”

听到李正宇的声音,苏培乐迅速和李晟宇拉开了距离,看向声音的来源。

李正宇背着书包,跑到她面前站住脚说:“我们篮球队现在要出发去市体育馆参加总决赛,我得先走了,一会儿你和晟宇他们一起过去吧。”

“我和夏盈她们一起去。”苏培乐脱口而出。

李正宇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哈,夏盈在教室里等晟宇呢,说要和他一起去,看来你们要坐一辆车了。”

“哦……”

“好了,我不说了,他们该着急了。哥,她们几个都交给你了。”李正宇拍了一下李晟宇的肩膀。

李晟宇微笑着说:“嗯,放心,我一定全部带到。”

“哈哈,那我等你们哦!”李正宇说完又欢快地跑下了楼梯,嘴里还哼着轻快的调子。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培乐和李晟宇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窘迫尴尬,苏培乐抬脚向教室走去,而李晟宇默默地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因为明新中学在全市的篮球比赛中进入了总决赛,所以院领导特意批准让篮球队成员班上的同学去现场做啦啦队员。

江原市体育馆里座无虚席,来自不同学校的同学们都在为自己学校的球队加油。李晟宇走到观众席的时候,一路上引来附近其他学院女生们惊艳的目光。

苏培乐她们的位子比较靠后,最后几排给了那些没有入选决赛的其他学院球队的成员。苏培乐没有挨着李晟宇坐,而是把夏盈推到了李晟宇旁边,而她挨着韩静静坐,惹得韩静静颇为不满,说为什么不让她坐过去。

夏盈看了看苏培乐,又看了看李晟宇,眼中闪过一缕复杂的光芒。

这时后排的一个男生拍了一下李晟宇的肩膀:“嗨,晟宇,好久不见。”

李晟宇回头认出了对方,礼貌地微笑:“你好,小伟。”

苏培乐也回过头,小伟看到她笑着招招手,她也回以微笑,再看小伟的身边,坐着正仇视着她的小慈,不过小慈看到苏培乐身边的夏盈,脸上露出一些惧色。

“哎,小伟,这次又没打进总决赛啊。”夏盈调侃地对小伟说。

“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明新中学,我就能进入总决赛了,正宇今年的球技真是突飞猛进啊。”小伟调侃着。

“这是爱情的力量。”夏盈说着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苏培乐。

小伟了然地笑着,小慈却用鼻子哼了一声,将脸扭向旁边。

这时赛场周围一阵喧哗,明新中学篮球队员入场了,顿时场上响起了欢呼声,刚才还不高兴的小慈兴奋地站起来喊:“正宇哥,正宇哥!”她兴奋地挥着手臂。

入场的李正宇看到了欢呼的小慈,也找到了正笑着注视他的苏培乐,他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只顾对苏培乐挥手示意,而苏培乐也笑着做出胜利的手势,李正宇也回应了一个相同的手势。

“哇,李正宇这样好可爱啊!”女生们兴奋地说着,有人急忙拿着手机想拍照。

小慈气恼地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女生鄙夷地说:“乱叫什么啊!”然后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培乐的后背。

而苏培乐捂嘴笑着,视线紧随着入场的李正宇移动。

旁边的夏盈转向李晟宇,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脚在发呆,好像这个热闹的场景与他无关似的。

“李晟宇,你发什么呆?”她小声问道。

回过神来的李晟宇否认道:“没有。这里人太多了,有点儿闷。”

夏盈听苏培乐说过他有病的事,她看了一眼赛场,的确这里的空气流通不太好:“如果你不舒服,我陪你出去待一会儿吧,等后半场比赛再进来。”

李晟宇想了想,视线越过夏盈看向苏培乐,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正宇身上。李晟宇心里感觉到憋闷,便点了下头说:“好。”

其实夏盈只是试探地问问,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她顿时喜上眉梢。

见他们俩站起来,韩静静急忙问:“你俩干什么去?”

“出去走走。”夏盈回答。

“我也去我也去。”

夏盈的眼神几乎要杀死她,难得和李晟宇单独相处,怎么偏偏多出个电灯泡。

韩静静难得灵光乍现,嘿嘿笑着说:“其实我想去超市买些吃的,我饿了。”

李晟宇向苏培乐看了一眼,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的李正宇。

直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小慈才鄙夷地说:“哼,胖得像只猪似的,还那么能吃。”

她嘲讽韩静静的话被苏培乐听到了,苏培乐回头对她说:“不要取笑静静,她胖也很可爱。”

“你觉得胖可爱,那你就变成胖子吧,这样正宇哥就不会喜欢你了。”小慈凑近她说,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苏培乐难得聪明地说:“就算我变成了胖子,正宇也会喜欢我的。”

小慈白了她一眼,故意气她说:“我告诉你哦,我们家正在给我办去明新中学的转学手续,我就要和正宇哥在一起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培乐的脸色黯然起来。

小伟急忙拉了一下妹妹说:“你要是只想着正宇才闹转学,我就告诉爸不要给你转了。”

“哥……”小慈连忙对小伟撒娇。

小伟靠近她说:“你就别缠着正宇一个人不放了,你看刚才的李晟宇不也是花美男吗?等正宇比完赛,让正宇把他哥介绍给你好不好?”

小慈一听,顿时嫌弃地说:“哼,李晟宇就算是花美男有什么用?那也是脸上动过刀子的,怎么能和正宇那个天然帅哥比呢?”

听到她这么说,小伟急忙去挡妹妹的嘴:“小慈,不许乱说!”

苏培乐听到了那句“脸上动过刀子”的话,面色一紧,问:“什么动过刀啊,你是说晟宇吗?”

小慈将头靠近她说:“李晟宇整过容,你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小慈一听,立即喜笑颜开:“看来我才是正宇哥最相信的人,李晟宇曾经整过容可是李家的秘密哦,外人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整容啊?”苏培乐悄声问。

“小慈,不许乱说。”小伟阻拦着妹妹。

小慈一把推开哥哥,凑近苏培乐的耳朵说:“听说,四年前在一场火灾中,李晟宇的脸被烧伤了,后来整了容就一直在美国休养。”

四年前?火灾?

苏培乐的头顶像是响起一声炸雷,她极力稳定心神,颤声问:“火灾……”

小慈摇摇头说:“难道这件事正宇哥也没告诉过你吗?看来你还是和他不够亲近啊,这么说来正宇哥是最喜欢我的。”

小伟拉了拉妹妹,制止她说下去,他对苏培乐说:“如果正宇没有告诉你,那么请你当小慈没说过吧,正宇很介意别人知道这件事。”

苏培乐点了点头,木然地看着赛场上李正宇奔跑的身影,脑海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回想起在松川时李晟宇的失态……她不敢再想下去,世上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第二天,江原市的篮球总决赛落幕了,明新中学取得了第一名,而李正宇也得到了组委会颁发的最佳运动员的个人奖项。

回到学院,院长又亲自给篮球队颁发了奖金,并向全学院表彰李正宇。一时间,李正宇从原来让学院头疼的人物,突然变成了人人喜欢的明星学生,甚至连媒体都亲自上学院来采访李正宇,而学院对外招生的网站也要以李正宇的篮球运动员形象做宣传。

李正宇完全变成了学校的人气偶像明星,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很忙。

由于他这几天忙于应对学院的一系列琐事,和苏培乐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几天心神有些恍惚。

对于苏培乐来说,那天小慈说的话,并不是说过就完了的,她心里一直很在意,总会控制不住地想探究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其实想知道真相非常容易,只要问一下李晟宇就能知道,但是苏培乐不敢问,甚至有些刻意躲避他,很害怕得到的答案是让她始料不及、无法承受的。

而最近李正宇也落下了不少的功课,今天晚上苏培乐又到了李家,替他补习功课,李晟宇陪爷爷出去会见一个老朋友,房间里只有他们俩。

抄了半个多小时笔记,李正宇觉得很困,左手支着头时不时地打着瞌睡。

“正宇,你要是累了的话就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抄。”苏培乐放下手里的书,关切地说道,他刚比完赛不久,不想让他太劳累。

李正宇睁开疲倦的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没事,我能挺住,这两天都没机会和你独处,我们再待一会儿吧。”如今,只要让他和苏培乐在一起,早先最讨厌的学习和功课都让他甘之如饴。

“好,那我陪你聊天,一会儿再走。”

听她这么说,李正宇放心了,把椅子向她旁边挪了一下,挨着她坐着。苏培乐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手交握着,互相感觉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苏培乐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灯光下的俊脸分外柔和,长而翘的睫毛如羽翼般被笼上一层光芒。

“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他笑着问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日来心底的疑问与猜测,轻声开口问道:“正宇,看你家的照片,你爸爸和大伯长得很像,为什么你和晟宇长得却不像?”

“其实我和晟宇小时候长得很像,还曾经被当成双胞胎呢。”李正宇下意识地反驳着,发觉说漏了嘴,他停顿了一下。

如果换作刚认识的时候,苏培乐是不敢这么问的,可是现在和他如此亲密,有些话她也敢说出来了。

她思忖了一下说:“晟宇说他是经历了一次意外,才会得上哮喘的,你们家里也没有他以前的照片,这是为什么?”她没有说出小慈说过的话。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嗯。”苏培乐点了点头。

李正宇叹了口气,握着她温热的手说:“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听到他不再隐瞒而要告诉她实情,苏培乐的神经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看着他。

李正宇背靠着椅背,看着对面柜子上的一排汽车、飞机模型,陷入回忆般讲述着:“那次意外是一场火灾,我想你也知道,四年前松川青少年宫发生过一场火灾。”

苏培乐睁圆眼睛,后背不由得挺直了,扭头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因为紧张而跳得更快了。

“那年夏天很热,晟宇去参加作文比赛颁奖礼,没想到发生了火灾,爷爷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晟宇已经重伤昏迷,脸也毁容了。听一起逃出来的同学说,救出他的时候,他还保护着一个昏迷的女生。”李正宇说到这里,发现苏培乐的手变凉了,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

“乐乐,你的手怎么突然这么凉?”

苏培乐控制住狂乱不安的心,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忐忑地问:“那,那你们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不知道,晟宇出事了,家里早就乱成一团了,哪还顾得了这些。他病情稳定后,就被大伯接去了美国接受整容手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其实他小学毕业就要被接去美国的,但是爷爷很喜欢他,想把他多留在身边几年,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之后爷爷很自责,晟宇去美国后,爷爷带着我搬到了江原,也收起了晟宇所有的照片。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想对你隐藏什么秘密,不过你不要说漏嘴,爷爷很忌讳这件事的。”李正宇叮嘱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泪光。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问:“你听了晟宇的事情,也很同情他对不对?虽然他现在的样子看不出来整过容,可是哮喘病发作的时候,真是很可怜。”他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苏培乐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里,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着。

原来是她认错了人,原来真正救过她的人是李晟宇。

想到上次回松川,在青少年宫前,他那样的反常,那样的悲伤,他心里一定也非常非常痛苦吧。

而她又做了什么,说出那样无情的话,就像是在李晟宇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她的思维突然变得很凌乱,手抚着额头一脸苦恼,而一旁讲完这些的李正宇正被浓浓的困意席卷着,眼皮越发沉重,没有注意到她复杂的神情。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轻声嘱咐苏培乐:“乐乐,你知道这件事了,以后在晟宇面前谨慎一些,不要提到这件事,就让他自己慢慢遗忘吧。”

“……嗯。”

遗忘?真能遗忘得了吗?

苏培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烟雾弥漫的场景,她崴了脚不能走,明明可以一个人安全离开的李晟宇放弃自己逃走的机会,非要倔强地把她背起来。

其实那时她和他根本不认识,他完全可以不用管她,如果是那样,他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会发生这么悲剧的事。

都怪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早就很疲倦的李正宇站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到床边躺在了床上,嘴里呢喃着:“乐乐,我真的好困,我先睡一会儿再送你回家。”

苏培乐僵硬着身体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很快陷入梦乡的李正宇,那俊秀帅气的眉眼此时乖顺得倒有几分四年前李晟宇的模样,他们真的很像……

下一秒,她恍惚地站起来,转身快步往楼下跑去,连手边的书本被她碰掉了都没有察觉。此时此刻,她只想马上见到李晟宇!虽然她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是还在陪爷爷见老朋友,还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然而,当她快步跑到楼梯口时,一楼的客厅里响着电视节目的声音,原来爷爷早已回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走下来,他笑容满面地问:“乐乐要回家啊?正宇怎么没陪你下来?”

“爷爷,晟宇呢?晟宇在哪里?”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回答爷爷的话,而是直接询问心中所想,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急切。

“我在这里。”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李晟宇低沉好听的回答。

她转过身,看见李晟宇正端着一杯牛奶站在厨房门口。在与他视线碰触的一刹那,苏培乐的眼里凝满了泪花,嘴唇颤抖地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们有事的话慢慢聊,我回房休息了。”不知端倪的李爷爷以为苏培乐找李晟宇有事,于是很自觉地不打扰他们,说着他已经起身关掉电视,向卧房走去。

“好的,爷爷。”李晟宇把牛奶放在左前方的桌子上,慢慢地走向苏培乐。

秋天的夜晚,夜风微凉,窗外散发着青白光芒的路灯显得有些凄凉。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前面多层建筑里亮着灿如星河的灯光,蔓延到城市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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