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钺在一旁看着，莫名其妙，一看便知他二人关系不一般，男子居然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些，那张脸，嫩得能掐得出水来。
看到李嫣拿帕子给那人拭泪，蒙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见李嫣并不避讳他在，也只好冷静地看着。
“不知柳掌柜如今如何称呼啊？”李嫣问道。
“不过多了个姓，体面些罢。”
“柳掌柜原名是什么？”李嫣问道，夜烟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是艺名，当时李嫣便觉得，这名字不吉利。
夜烟叹气道：“姑娘只当我就是柳夜烟吧，我这样的人，如何配用原名，污了祖宗。”
李嫣也不勉强：“直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夜烟在李嫣面前坐下，只问：“王爷也来了吗？”脸上满满的期待。
“自然。”李嫣说：“柳掌柜明知故问啊，如此大的酒楼，能没听到消息么？”
夜烟不好意思：“姑娘莫取笑我，我不过是给人做事的，没什么能耐。”
“这酒楼背后的东家，果真是相府？”李嫣直接问。
夜烟认真点头：“是，此乃王丞相的私产。”
“你什么时候成了王丞相的人了？”李嫣问。
夜烟脸色稍微沉下：“说来话长……”
李嫣沉思片刻，只问道：“那酒……唤作‘微凉’的酒，是你们自己酿造的吗？”
夜烟说：“此事说来也蹊跷得很……”
从夜烟的讲述中，李嫣知道了，原来这酒的来历，夜烟也不太清楚，这酒跟王丞相的大儿子王明志有些关系，每日都有人在固定的时间将酒送来，卖完即止。
“这酒钱呢，从不入酒楼的账册。”夜烟说，“酒钱是由我直接往王公子跟前送。”
李嫣心觉蹊跷，“神仙醉”分明只有刘萤与她才知道秘方，王明志是怎么酿出的。
“我想，这酒恐怕是王公子自己找高人酿造的吧。”夜烟说。
“不可能啊……”李嫣沉思道，刘萤能心甘情愿给凡人做事？他的酒，他自己不卖，反倒给别人做嫁衣？
夜烟说：“若是姑娘想知道，用不用我去问问王公子？”
这段时间给他卖酒，替他赚了不少银子，夜烟在他跟前还是有些面子的，能说得上话。
“不用！”李嫣问：“你可知道这酒是从哪里送来的？”
夜烟说：“这个我可不知，可近日来，王公子都会往城郊的一处宅院去，到夜里才回来，王丞相问过他几次，他都顾左右而言他，只说是那里住了一位朋友，我心想，兴许酿酒的那位高人住在那里。”
凭着刘萤的性子，他怎会心甘情愿住在凡人的宅院里，乖乖替人酿酒呢。
此事透着十分的古怪。
李嫣问：“京城近日来可有一间福禄酒家开业？”
夜烟说：“有的，福禄酒楼开业之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千君醉也因此生意冷淡了许多，后来丞相说让人去查查底细，再后来……就没了消息……”
“现在这福禄酒家呢？”李嫣着急道。
夜烟说：“关门歇业了吧，据说是经营不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刘萤会经营不善？
李嫣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略施仙法，要什么有什么，神仙开的店，能经营不善？
李嫣心里乱得很。
夜烟却有话要问，低着头。
“柳掌柜，你想与我说什么？”李嫣问道。
夜烟看了看蒙钺，凑近了些，不知在李嫣耳边说了什么，李嫣脸色倒是有些复杂。
“若是逆着来，轻则经脉不畅，半身不遂，重则……”李嫣皱眉道：“此法需要经年累月，夜烟，你别干傻事！”
夜烟得了回话，心里高兴，微微一笑，说：“我只是问问。”
……
询问了福禄酒家的地址之后，李嫣与蒙钺离开了千君醉。
两个吃白食的人，还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了，柳掌柜还颇为恭敬。
店小二心里都有了底子，这姑娘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平常的大官，可没见柳掌柜如此。
这姑娘可能是宫里出来的。
下次再见，可要十二万分的毕恭毕敬才行。
李嫣来到福禄酒家的位置，这门面并不是在繁华的街上，颇有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味。
这很符合刘萤的性子。
此刻关了门，门上还贴着封条，牌匾也拿了下来。从外边看来，的确是福禄酒家的样子，与牧州的福禄酒家，外观一模一样。
看上去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店。
“李姑娘，这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条。”蒙钺走近一看，封条上还有官府的大印，“这店或许是干了什么触犯律法的事儿了吧。”
李嫣摇头，有些不信：“不可能啊……”
刘萤这家伙，违法乱纪算什么，惹他怒起来，京城都要被搅翻，他会在乎官府？
福禄酒家到真像是家黑店，可有官府敢查他么？
问题是查得到么？
李嫣百思不得其解，趴到门上往里头看。
“小姑娘，别看喽，里头哪里还有人，早跑光喽。”对面街上有个卖馄饨的老头，对着李嫣喊道。
李嫣转头一看，笑笑说：“正好肚子饿了，蒙将军，请你吃馄饨可好？”
蒙钺看她已经走了过去，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走到小摊上去。
蒙钺这人虽为武将，却极为讲究，李嫣甚至觉得，他比姑娘家还干净。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来，李嫣吃了一口，直夸好吃。
蒙钺却望着那碗，不肯动筷。
李嫣不管他，自顾自地跟卖馄饨的老头说话，“老伯，你这馄饨手艺不错啊，干了许多年了吧？”
老头虽然不喜欢蒙钺的挑剔，但李嫣长得好，又笑眯眯的，看着赏心悦目，只说：“姑娘夸我的馄饨是假，为了打探消息是真吧？老头子我自你没出生便开始做买卖，人啊，见得多了。”
“那你就跟我说说呗。”李嫣又吃了几口，“若是你不想管这茬，又何必引我过来呢？”
老头说：“我不过是见你古怪，你在那关门歇业的铺子门前，瞧什么呢？”
李嫣说：“老伯，这以前是家酒楼吧？我看它位置好，里头桌椅摆设一应俱全，我想盘下来。”
她这话出来，蒙钺也吓了一跳，手中那擦了又擦的勺子，不小心掉到碗里，溅起了汤汁，衣衫沾上油渍，蒙钺烦躁不已。
老头笑道：“你这小丫头，欺我老头子没见过世面？你如何像是做生意的人？”
“我不是，我家老爷是啊！”李嫣笑道：“你看我也能看出来吧，我家老爷不是普通人，我们初到京师，恰好想在此地做些小本生意，我今日是来看铺子的！”
老头渐渐卸下心防，推心置腹说：“丫头，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铺子……不吉利！到别处去吧，免得惹祸上身。”
“怎个不吉利？”李嫣刨根问底。
老头说：“这铺子刚开业的时候，风光得很，只可惜啊，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上了当官的，没开几日，便被官府查封了，这儿的东家啊，也被人抓喽。”
“被谁给抓了？”李嫣惊道。
刘萤那老混蛋，还有人能抓得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