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刘氏听到晚秋来报，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小脸煞白。
“主子，你别激动，”晚秋放下手中的药碗，赶紧去扶刘氏，“千真万确，我是问正宅那些个小丫头，她们消息最灵通了。”
“经过那事，王爷没有怪罪她，反而更宠她了？”刘氏不敢相信，说着咳嗽起来。
“别激动，先把药吃了。”晚秋一边给喂药，一边说：“这几日王爷留她在房中伺候，好些个奴才丫头都听到了，据说吴总管去都吃了闭门羹，况且，王爷这几日去小校场那边，也是与她同进同出。”
“怎么会这样……”
刘氏头脑蒙了，那天分明见王爷并不想维护她，难不成这小丫头那狐媚功夫真如此厉害？
她也曾是风月场里的拔尖的姐儿，可每次都讨不到王爷的欢心。
怎偏偏一个丫头，如此轻易。
“主子，要我说啊，”晚秋语重心长道，“你也别为这些事情上心了，以前没有她的时候，王爷不常来，我们也照样这样过，省得气坏了身子。”
刘氏呆呆地坐着。
她不是傻子，各种手段她都见得多了，本来王爷对她也没有高看一眼，她也从没奢望过，怎地从那晚的甜汤开始，心境全变了呢。
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正想着。
“刘姐姐，听说你病了，我来看你来了。”
外头有人进来了，刘氏抬眼一瞧，正是那对屋的张莺莺，后边跟着侍女小青。
“刘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张莺莺问道。
刘氏说：“那日在王爷院里，穿得单薄，不小心摔在了石板上，受了些凉，这些日子过去了，总不见好。”
“依我看，你这病啊，从心里起。”张莺莺说，“想开些，何苦去跟一个小丫头斗气。”
“你说说，我们入了王府图个什么？”刘氏问道。
“图个清净呗，”张莺莺说：“跟着王爷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敢高想过，就图能安安静静在这王府里，便行了。”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刘氏叹了一口气，说：“我只当他是个没有心的，对谁都一样，如此便罢了，可如今却是不同了，有了不同的，心境也不同了。你难道就不想争一争？一辈子甘心在府里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姨娘？”
“刘姐姐，你怎么这样想……在这府里，谁瞧不起咱？”张莺莺说：“你原是有知州照顾的，再不济，若是觉得王爷这过得不好了，你去与他说说，知州那里也是个好去处。”
刘氏无力地举起帕子，示意她别说了。
“单说一个丫头便能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这口气，我可是忍不了。”她说着，又咳起来。
不管在哪里，她刘惜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虽说她身份低微，可一直也是当主子养惯的人。
“姐姐，你还是别多想了，一个丫头罢了，何须放在心上，她再厉害，最终也与我们一处做姐妹，安心养着病吧。”张莺莺说着，带着丫头起身走了。
出了门，走到荷花池边上。
小青前后瞧了，发现没人，便说：“姑娘，你说那丫头，真的怎么厉害？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日挨打的是刘姨娘呢。”
“你也跟着傻了！”张莺莺捂嘴乐道，“不是小丫头厉害，我看是那王爷心计最厉害！”
“小青不懂，这事与王爷什么干系？”
张莺莺回首，望了那西厢房一眼。
“刘姐姐也是个可怜人，白白的给人当枪使。”她说。
“姑娘，你这么说，我就更糊涂了。”
张莺莺道：“这府里看似平静，可是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这刘姐姐身后，可是连着蔡知州呢。她与我们可不同，我们是王爷看着可怜收进来的，无根无底。”
“我还是不懂。”小青摇摇头，好复杂。
“我只问你，若是你无辜被人打了，被人诬赖了，你怎么办？”张莺莺问道。
小青说：“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与我一样，都是丫头，那我定要争口气，就是当时被冤枉了，日后也要找补回来。”
“那不就对了！”张莺莺说。
“你的意思是，王爷是刻意引那丫头去与刘姨娘斗？可那是个丫头啊，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小青说。
“还记得当晚丫头被打了，刘姐姐被冷眼赶出正宅么？”张莺莺问。
小青说：“记得着呢，那夜王爷还来我们屋里用晚膳。”
“为什么不去前院吃，不去其他姐姐的屋里，非要来我们这里？因为我们这儿正对着刘姐姐屋里。”张莺莺说：“与其说她是着了凉，不如说是着了心魔，气病的！人比人得死！”
“我懂了，王爷怕那小丫头斗不过，还帮着烧了一把火？”小青说：“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刘姨娘是知州心尖上的人，若是刘姨娘在府里出了什么闪失，那知州与王爷只怕是不大好呢！”
张莺莺说：“这就是王爷的高明之处，她刘姐姐若是在府里被害死了，那与他王爷有何太大的关系，要看是谁害死的，你想想那丫头是哪里来的？”
“可是从锦贤王府带回来的。”小青说，“若是刘姨娘跟小丫头斗，最后死了，那知州肯定要查，是何人害死的，小丫头是锦贤王的人，知州又不敢对锦贤王如何，知州与锦贤王可是沾亲带故的……”
“心里有怨便行了，再好的关系，心里有了怨，都难了，至少他不会再将逸王这边的消息痛快的传给锦贤王了。”张莺莺说话间，将手中的柳条掰做两半，“走吧，回去吧。”
“姑娘，等等我。”小青快步跟上，问：“听说当时那刘姨娘进府，知州可是不太乐意，可有此事？”
“那年锦贤王到牧州来公干，恰逢众人都在酒桌上，逸王看上了刘姐姐，那知州不太乐意，可是锦贤王一手撮合的。”张莺莺细细想起往事，越发觉得逸王手段高明，既可让知州彻底站在自己这边又可除去一个眼线。
小青轻声问：“你说那姓李的小丫头，真的会对刘姨娘出手吗？这么多日了，怎么没个动静？”
张莺莺沉思片刻，问：“这丫头白天都在马房吗？”
“恩，据说是呢，每日都往西宅去，不在马房便是在小校场。”小青说。
“改日去见见吧，态度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