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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曾经热闹的宿舍现在只有周墨一个人住着,不过她也要忙着备考,所以也不至于那么不习惯。

备考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周墨考完出来以后全身轻松。她在电话里告诉高禹夏,不管结果如何,她尽力了就不再后悔了。转眼就到了寒假。李黎和高禹夏都回到了学校,没多久,他们和周墨又一起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之中又多了一个成员——欧阳静。李黎这次要带着欧阳静见家长,而年后欧阳静也会带着李黎去见自己的父母。

周墨看着一路上亢奋的李黎和无比紧张的欧阳静,自己却静不下心来,她靠在高禹夏的肩头心里乱极了。

一下火车,两对小情侣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欧阳静和周墨约好了后天就到周墨的家里做客。看着李黎和欧阳静坐上出租车以后,高禹夏执意要送周墨回家。

“你不用送我了,奶奶还在家里等你呢!”周墨每一次放假都要说一遍这样的话,但都没什么用。

出租车停在周墨家所在的小区外,他们刚搬着行李下了车便遇上了采购归来的周家父母。周家妈妈见到女儿便高兴得不得了,看到女儿身边站着的高禹夏也同样热情。只是高禹夏隐约觉得周墨的父亲对自己似乎不太满意,害得他紧张了好半天。

高禹夏有礼貌的和周家父母打了招呼,周家父母非要邀请高禹夏去家里吃饭。本来周墨和高禹夏交往的事情她的父母也都知道,但他们此前还未曾见过高禹夏本人。做父母的见了女儿的男朋友,总免不了想多了解了解。

高禹夏不好拒绝长辈的盛情,只好说到:“伯父伯母,您们先上去。我跟家里说一声就上来。”

“那也行,你们快点啊!”周家妈妈也正急着回家做饭,周爸爸提着周墨的行李跟在后面走远了。

“你们家附近有没有购物广场之类的?”周家父母刚走,高禹夏便紧张的问周墨。

“干嘛呀?”周墨一时还没明白高禹夏的用意。

“你说我干嘛?第一次上门拜见岳父岳母,我总不能空着手上去吧!”高禹夏紧张极了,他要总最快的时间准备好礼物,免得让周家父母等得太久。

“谁是你岳父岳母?”周墨害羞的说。

“你爸妈呀!”高禹夏笑着回答,“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买东西吧!”

高禹夏站在周墨的家门口,心跳得更快了。“等一下,伯母姓李,伯父姓周……”高禹夏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傻瓜!那么紧张干嘛?”周墨打开门向高禹夏说道:“丑女婿迟早是要见岳父的。”高禹夏苦笑,深呼了一口气后跟在周墨的身后进了屋。

“周伯父好!李阿姨好!”

自打一进门,高禹夏就显得更加局促不安。周墨看到高禹夏坐立不安的样子颇有些忍俊不禁。“你爸平常就这么严肃吗?还是他对我不太满意啊?”高禹夏小声的问正在憋笑的周墨。

“我爸人很好的。你别紧张。”周墨安慰他。

饭桌上,周妈妈不停的给高禹夏夹菜,嘘寒问暖,反而冷落了高禹夏身边的周墨。高禹夏在这里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每次他回家,都只有奶奶在等着他。虽然奶奶把他捧在手心里,但父母不在身边,高禹夏总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但周墨的家不同,高禹夏看得出来周家父母是把周墨当作掌上明珠来疼爱的,而且像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可是高禹夏儿时的梦想。

周墨的爸爸平常不爱喝酒,可今天他却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周墨和妈妈早吃完了饭,周爸爸还拉着高禹夏在餐桌上聊天。

“你爸今天是高兴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对周墨说。

“真的吗?那他怎么还老沉着一张脸?刚刚高禹夏还问我为什么我爸这么严肃。”周墨看了一眼餐桌上面色微红的爸爸。

“他就是装装老丈人的架子呗!”

“什么老丈人?妈,你尽瞎说!”周墨有些不好意思。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周墨爸爸终于结束了和高禹夏的长聊。出了餐厅和周墨又唠唠叨叨了几句便回房睡了。高禹夏也有些醉了,周妈妈不让周墨洗碗,而是让她留在客厅照顾高禹夏。

“周墨,带我参观参观你的房间。”周妈妈进了厨房,高禹夏便说。

周墨带着高禹夏进了房间,为了避免妈妈乱想,她特意将房门敞开着。高禹夏进了周墨的房间便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看见周墨书柜上放着北京奥运会的吉祥物玩偶,便激动地说他以前也过一模一样的玩偶;看到周墨书柜里的书,他也激动的说他小时候也都买过同样的课外书……

“这个水晶球我也有哎!好像是是我爸去哪儿出差买给我的。”高禹夏指着周墨书架上的一个粉色的水晶球摆件说道。

“这是我小姨送给我的,她没有孩子,所以特别宠我。”周墨想起小姨,便有些好奇要是小姨见到高禹夏会是怎样的反应。

高禹夏拼命的寻找着和周墨相同的地方,他在想家乡这座城市这么小,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到周墨?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没有早点遇到也是好的。

“你爸妈怎么没有问我问题啊?”高禹夏好奇的问周墨,他在进门前都已经准备好要被提问。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诉我妈妈了,我妈妈当然也会告诉我爸啊!他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周墨回。

高禹夏听了,真有些羡慕周墨和她父母的关系。她和父母之间无话不谈,就如同朋友一般。高禹夏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忙着在外打拼,和自己从来都是聚少离多。他今天顺利过了周墨父母的这一关,可是自己父母那边呢?

第二天一见面,高禹夏就忙着讲述自己昨天的遭遇。欧阳静也迫不及待要和他们分享自己在李家的一天生活。她和高禹夏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周墨和李黎两个人坐在一边看着他俩,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笑,等你俩见了我们的家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欧阳静抽空教训周墨和李黎。

“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父母见了保管喜欢的不得了。”积极一把抱住欧阳静。坐在一边的周墨却有些尴尬。她想起自己和高禹夏母亲的两次见面都不太愉快,她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她。

欧阳静又在周墨家玩了两天,周墨趁机带着她去了自己的高中。本来高禹夏和李黎也要跟着,但都被欧阳静拒绝了。她们走到学校的时候里面还有正在补课的高中生,周墨看着那些学生们都穿着统一的校服,黑眼圈也遮挡不住他们特有的青春之美。

周墨和欧阳静在校外转了一圈便打算离开,却不料遇到了一个人从学校出来的袁修东。双方都很意外,简单寒暄后周墨才知道他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前来给学弟学妹们做高考前的励志演讲的。

“学习好就是好啊!”周墨开着玩笑,现在的她在高中校园门口面对袁修东时要比当年问心无愧的多。

“你现在后悔当年没好好学习了吧?”站在一旁的欧阳静笑。

周墨这才想起来身边的欧阳静,忙向袁修东介绍说:“欧阳静,我的大学室友。哦,对了,她还是李黎的女朋友。”

“以前常听周墨提起你,相见恨晚啊!”欧阳静大方的伸出手。

袁修东同样微笑着伸出手,“袁修东。”

三人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欧阳静指着路边的建筑不停的提问,她一想到李黎曾经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过无数次,心里就觉得幸福极了。周墨也忙着向欧阳静介绍学校周边的各种小店,直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哪家早点铺子的包子好吃,哪家早点铺的豆浆更好喝。倒是袁修东安静的走在一边,不过周墨倒也不觉得奇怪,袁修东一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其实,袁修东接到高中班主任的电话时还有些抗拒她说的演讲,但不知道怎么的袁修东突然很想回高中校园看看,于是便答应下来。方才他一个人走在陌生又熟悉的校园内,脑子不断想起的都是与周墨有关的回忆。他还特地趁着课间操的时间绕回了当年高三的教室,教室里左边靠窗的那一排位置还是当年的样子,课桌上依然摆满了复习资料,黑板上依然被老师写满了板书。直到学生们做完课间操成群结队的回到教室,袁修东才怔怔的走出教学楼。

此时走在路上的袁修东依然满脑子都是回忆,她看着周墨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想此刻她的回忆里应该满满都是高禹夏吧!

欧阳静在年前回家,正月里李黎又赶到欧阳静家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后来听欧阳静说,李黎去她们家的时候特别怂,大家为此还嘲笑了李黎好久。

春天之后,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六月,大家拍了毕业照,吃了散伙饭,他们的大学生活也就正式画上了句号。

路倩因为表现优异已经被W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提前录用了,王依依也因为董小宁还在大四的原因暂时留在W市,周墨也如愿考上了W市一所大学的研究生,高禹夏也暂时留在W市。只有欧阳静被家里人逼着回到家乡就业。李黎在W市一家健身俱乐部做教练。

周末,这群人也常常聚在一起,有时候他们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和大学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这群人还在一起,一起喝酒一起大笑。李黎越来越习惯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会吐槽高禹夏讲的冷笑话,会嫌弃王依依和董小宁随时随地秀恩爱,看上去他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可是路倩却知道没有欧阳静在身边的李黎有多么孤单。

其实,路倩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孤单呢!从大学到现在,每每聚会路倩总是一个人。她也想过下次不要再参加了,可是每当听到要聚会的消息时,她总是忍不住要去。即使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即使聚会的地点离她的出租屋要转好几趟公交,她也还是会咬咬牙穿上高跟鞋出门。她知道她不过是想多见一次李黎,这大概是她去见他的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一天,大家从KTV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周墨便拜托李黎送路倩回家,“这还用你拜托?路倩也是我的朋友好不好!”李黎拍着路倩的肩膀。

“行了行了,赶紧送她回去吧!她明天还要上班。”高禹夏拦下一辆出租车,催促李黎和路倩上车。

“我明天也要上班啊……”李黎絮絮叨叨的上了出租车。路倩看着窗外,李黎的脸清晰的印在车窗玻璃上,她本来是想让李黎不用送她,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自私地将它咽了下去。她看着王依依和周墨都有人送,大概是羡慕让路倩如此的自私吧!

李黎也是一路沉默,大概他在想念欧阳静吧!

下了车,李黎陪着路倩走了一段路程。他开玩笑地说:“你也该找个男朋友啦!”

“你好像比我妈还着急。”路倩一边将额前的刘海理到耳后一边笑着说。

“当然得着急啦!咱们这些人当中,就你还单着,”李黎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虽然我现在和单身没什么区别。”

路倩看向李黎,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让路倩无比想念大学里那个阳光的李黎。“怎么会呢?你有静儿啊!”

“可是……”李黎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下去。

大学毕业的时候,欧阳静在宿舍里哭了很久。路倩只知道欧阳静的父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所以在家里为她安排好了工作。

“你为什么不去欧阳静那儿?”路倩问。

“我在想,也许她会为我留下来。”李黎听欧阳静提及自己要回家乡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的反应甚至还没有周墨这些室友们的反应大。可是当李黎一个人走回宿舍的时候,他却偷偷走到操场上哭了一场。他想让欧阳静留下来,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本让她留下来。他只好笑着让她离开。

路倩听后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的安慰似乎都是无用的,感情是李黎和欧阳静的,她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她只是忍不住地想,要是自己是欧阳静会怎么选择呢?她想自己一定会选择留在李黎身边。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走到楼下,路倩走回自己那个破旧的出租屋。李黎“嗯”了一声开始往回走。

路倩走到二楼的窗口,便不再继续上楼,而是呆呆地站在窗口看着李黎离去的背影。路倩记得自己以前也曾经站在窗口默默看着李黎离去的背影,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黎的背影会像今天这样的落寞。欧阳静不应该回家乡的,路倩在心里默默地说。

就在李黎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了。路倩的心跳突然加速,不过她转念一想,李黎应该看不到自己。于是,她依旧站在窗口前,远远的看着李黎。李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多会儿,路倩的手机显示李黎来电。她慌慌张张地将手机贴近耳朵,“快进去吧!站在窗口干嘛呀?怪诡异的。”李黎嘻嘻哈哈的笑了。

“哦,好。”路倩抱着手机蹲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滑过脸庞。在看到李黎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瞬间,路倩的心中竟然有一种恋爱中的幸福感,路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李黎看见路倩的身影消失在窗口,便双手插兜向前走去。只是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当他一回头发现路倩正目送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有一种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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