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红晕未消,气得扭头就走。
若伽萝急道:“喂!你不管我了?!”
柳慕白这才停下脚步,忿忿地蹲下身、支起手,做出等待若伽萝爬上他后背的姿势。
若伽萝偷偷抿唇笑起来,蹦跳着扑了上去,一把搂住柳慕白的脖子,冲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故意压低声音道:“走吧。”
柳慕白身形一颤,羞恼道:“别……别做这么多小动作!”
若伽萝“扑哧”一笑,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内心窃喜,说道:“你管我啊,好生走你的路吧。”
柳慕白被堵得没话说,只得默默走着。
柳慕白背着若伽萝一路走到河水源头,发现河中的毒素竟然来自上游的土地。此处的寸草不生、十分荒芜,柳慕白用手指捻了捻干裂的泥土,放在鼻下一闻,就立刻判断出土地中含有大量毒素。
柳慕白道:“不会错的,河中的毒素就来自这些土壤。”
若伽萝问道:“为何土壤中会有这么多毒素呢?”
柳慕白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总之先带回去一些土壤让容婉看看吧。”
于是柳慕白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包了点土进去,让若伽萝拿好,然后便立即踏上了返程。
柳慕白与若伽萝回到山洞后,容婉与萧悠已经又烤了只兔子当晚饭,见他俩走进来,容婉招招手说:“来得正好,先吃饭吧。”
若伽萝从柳慕白背上滑下来,凑到容婉身边,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小婉,你们在矿山调查的如何了?”
容婉刮刮她的鼻梁,微笑道:“有一些特别的发现,不过现在说了怕你吃不下饭,所以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然而若伽萝一听这话马上被勾起了好奇心,缠着容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容婉实在耐不过她,只得告饶:“好吧好吧,我跟你说,但听完之后你要是吃不下东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于是,容婉绘声绘色地给若伽萝讲了一遍那石室内大缸中腐烂的尸体,其颜色、味道、形状无不细致地给她描述了出来。
若伽萝捂着耳朵喊:“啊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啦——”
容婉却仍旧坏心眼地扳开她的手冲着她的耳朵说:“而且啊那些尸体的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就嵌在已经变成泥的腐肉上……”
“啊啊啊啊救命啊——萧悠你管好你的人啊——”
萧悠笑道:“还不是你非要听的,现在想起求我了?”
若伽萝气道:“你们两个真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夫……夫唱妇随!”
萧悠非但不恼反而对这个“夫唱妇随”很是欣慰,开心地摇头晃脑。
容婉闹够了,总算松开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矿洞中受到的那番惨烈景象给她的冲击和震撼,终于在这阵打闹中缓解了一些,之前胸口一直压得喘不上气,现在也轻松了不少。
萧悠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用广袖一挡,趁他人不注意,紧紧握住了容婉的手。
容婉朝萧悠看去,正好撞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脸上顿时一红,娇羞地半低了头。
若伽萝没看到这番眼神交流,还在一边呜咽不停,口中一直抱怨容婉故意吓她。
柳慕白则冷静得多,问道:“你们真的看到了那样惨绝人寰的景象?”
萧悠叹口气道:“方才婉儿所说的,句句属实。”
柳慕白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暗暗攥紧了拳,咬牙道:“那些法师着实太可恶了!简直灭绝人性!”
容婉道:“除了那些密封的尸体,我们也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要想知道真相,还是要抓来一个法师逼问一番。”
萧悠道:“说的没错,这才是最快的方法。”
柳慕白道:“我们从河流源头回来的时候,正好绕道去了一趟村子附近,发现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四处搜查我们的踪迹,那三个法师也在其中,倘若贸然前去的话只怕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发现,难以脱身。”
容婉道:“没关系,可以等半夜那法师睡觉后再悄悄掳回来。”
萧悠道:“那这次就我一人独去吧,你身子才刚恢复,我怕你这时候进了村子又会中什么法术之类的陷阱。而且我一个人也方便隐藏和逃脱。”
容婉想了想说:“那好吧,你千万小心。”
若伽萝这时也凑过来加入他们的谈话,拿出柳慕白包好的土壤说:“小婉你看,这就是我们在河流源头发现的毒素的来源。”
“土?”
“对,就是土壤中的毒素渗入河流才会让河中的鱼都死光的,这些法师太过分了!”若伽萝只要一想起他们害得自己吃不成烤鱼,就恨得牙根痒痒。
容婉用琥珀瞳看了看那土壤,果然在其中发现了浓度非常高的毒素,正是河水中和村民体内的那种毒。
容婉思索道,要想知道这些线索究竟指向何方,只能等抓来法师之后再好好拷问了。
半夜,萧悠离开山洞往村庄奔去,其余人则等在山洞中,静候他能安全归来。
过了许久之后,若伽萝都坚持不住睡着了,洞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容婉心中一喜,忙起身出去迎接,果然看到萧悠安全无恙地回来了,而且肩上还扛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赫然正是三名法师之一。
萧悠把法师扔到地上,法师吃痛地“哎哟”了一声,看清几人的面目后,惊道:“原来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容婉气得踢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说道:“这话应该我们来问你!是不是你们将村中的男子带去矿山,又给他们下毒让所有人都惨死?”
不等法师回答,一旁的村民男子就已经抢话道:“就是他们!就是他和另外两个人骗我们去了矿山!害得我们所有人都死了!”
男子一激动又开始咳血,容婉忙好言劝他:“你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心情不能剧烈波动,你且安心,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们报仇的。”
男子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怒视着法师不说话了。
那法师很是不屑一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是绝不会背叛的,你们就死心吧。”
“哦?这么有骨气啊,那好吧,我们就不再你身上浪费时间了,杀了你再去绑一个过来!”话音未落,容婉就突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凌空一个剑花,直接刺向了法师的喉头。
那法师见容婉丝毫没有犹豫,也完全不像是在吓唬他,当即惨叫出声:“女侠手下留情!我说!我全都说!”
容婉的剑尖紧贴着法师的咽喉停下,那剑锋利至极,已经刺破了法师的皮肤,滚出一颗血珠,而那法师更是直接被吓失禁了,裤裆下湿了一大片。
容婉鄙夷地看着他,说道:“我也懒得再问你,你就把你们前前后后做的事情悉数说出来,胆敢有所隐瞒,我马上让你身首分家!”
法师吓得又是一颤,连连答应:“好好好,我一定坦白交代,绝无隐瞒!”
容婉这才收起了剑,抬了下下巴,说:“说罢。”
法师紧张地咽口口水,说道:“我叫王三,还有两个哥哥,也是村中的法师,一个叫王二,一个叫王大。我们本是岩城的三个无业游民,稍微会点三脚猫功夫,平日里靠小偷小摸过活儿。一年前,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找到我们哥儿仨,说有一条生财的好法子问我们干不干,我们问他是什么法子,他就说要教我们一些‘法术’,然后让我们扮成沙玛法师去烟城旁边的万岩村里行骗。我们自然很乐意,一切就按他的要求行事。他先在村中下毒,让村民们患病,然后我们适时地出现为村民们解毒,加上一些花言巧语,很容易就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是真的有神力的沙玛法师了。接着,我们按照那个神秘人的指示诱骗村中的男子去那座矿山里挖矿,但其实这是为了抓人给神秘人试药。我们也不知道是试什么药,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在每日给男子的餐食中放入那种药丸,然后记录他们的症状和表现定期向神秘人汇报。再后来,人们都生了怪病,开始陆陆续续地死掉,我们有些怕了,那神秘人却说在我们体内也早已埋下毒药,只要我们不听他的话,就马上让我们毒发身亡,所以我们只能继续给他卖命,并按照他的要求将所有的尸体密封在很多大缸里,并继续对村中剩余的妇孺行骗、试药。再然后,你们就突然出现了。”
容婉问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
王三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每次都戴着面具,而且还会变声。”
萧悠问道:“你们如何与那个神秘人联系?可否让我们会会他?”
王三道:“每隔五日我们会在矿山碰面,将村中的情况向他汇报,再听他下一步的指示,明日正好就是他要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