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岳氏已经将张迈当成了自己人,眼见她也有了一些醉意,张迈这才切入正题。
“奶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迈道:“但是如果问的不对,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哦?”
不等岳氏答应,张迈又故意摇着头,道:“哎,还是算了,万一奶奶生气了,那我今天晚上恐怕要露宿荒山了!”
岳氏轻轻一拍桌子,道:“你放心问吧,奶奶答应你,不管你问什么,我绝对不生气!”
张迈暗自一笑,显然,童心未泯的岳氏,已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就连钱兰兰,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张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张迈清楚,对于即将问到的话题,老太太的这一点承诺,还不够。
张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是夹了一块兔肉,放在嘴里嚼着。
这可急坏了岳氏,眼见张迈嚼完了一块,又要去夹第二块,岳氏直接将盘子端在了手里,“你小子还在奶奶面前故弄玄虚是吧?今天要是不说,这盘兔肉,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张迈贴着脸笑道:“奶奶,再给我吃一块!”
岳氏倔强的一甩头,坚定道:“不行!”
说着,还用手护住盘口,防止张迈偷袭。
张迈长叹一口气,大有失落之感,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兔肉,在岳氏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也是张迈为了兔肉。
“奶奶,我说可以,那你能做到绝对不生气?”
“能!”于是回答的铿锵有力。
这真是张迈要的效果,刚刚的回答,虽然一长串,但是那都是台面上的应付,根本没有过脑,而现在,岳氏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却经过了深思熟虑。
“钱兰兰真的是你的亲身孙女吗?”张迈突然如此说道。
岳氏和钱兰兰都是一愣,没有想到逼了半天逼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钱兰兰直接责备道:“哎,我说神棍,你别太过分了啊!我不是,难道你是?”
岳氏眼珠子转了几圈,却也没有想到张迈的意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张迈笑道:“奶奶,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
钱兰兰道:“奶奶,你别和他瞎扯,我就一直说他是神棍,你还不相信,怎么样,现在喝点酒,露出原形了!”
岳氏一伸手,拦住了钱兰兰,“虽然我和张迈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他!”
钱兰兰道:“奶奶,你怎么和爸爸一样,都不听劝呢?”
岳氏道:“一个人的品德,不是装出来的,我活了几十年,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岳氏一句话,直接将钱兰兰堵死。
“兰兰肯定是我的孙女!”岳氏算是回答了张迈的问题。
张迈又道:“那钱岳峰是不是你的儿子?”
钱兰兰一听,直接发飙了,“嗨,神棍,你有完没完?”
而对于岳氏来说,第一个问题虽说有些意外,但是终究还能接受,但是没想到,张迈第二个问题仿佛是在考验她忍耐的极点一般。
不过,岳氏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如果张迈的目的,真的在这两个问题本身,那他完全不用让自己承诺不生气,而且是接二连三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如果没有后文,换谁都会生气。
想通了这一层,岳氏便道:“天下间,爸爸有可能假,但是妈妈,绝对假不了!”
哪知,张迈却是摇了摇头,“我认为,奶奶,你是在骗我!”
岳氏眉头一皱,道:“那我何须骗你呢?”
张迈笑道:“那如果不是你骗我,那就是你的儿子一家都不孝顺!”
“这……”
岳氏似乎明白了张迈想要说什么,犹豫一下,情不自禁的吐了口气,对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压抑着,但是,此刻,作为母亲的她,听到张迈将责任归咎到儿孙头上,她却是万般难过。
“我虽然一人住在乡下,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他们无关!”
张迈双手一摊,道:“这不还是吗?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但是在外人看来,你们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我刚刚说的两种可能!”
“可是……”岳氏支支吾吾,藏在她心里的那道防线,似乎已经开始松动。
“奶奶,你也知道,虽然各人过好各人的生活,别人管不着,但是你想过没有,人言可畏啊!”
张迈一边观察着岳氏神态的变化,一边见缝插针,继续分析道:“你现在岁数大了,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吃饭,是不用管这些了,但是你好好想想,如果世人都说钱兰兰和她的爸妈不孝顺,那他们下半辈子,是否会过得安心呢?”
张迈言辞恳切,而且正中老太太下怀,听得岳氏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钱兰兰也趁机道:“是啊,奶奶,你不知道,你一个人住在乡下,我和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上次兔肉的事情,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
岳氏缓缓的低下了头,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明面上的,她又如何不清楚呢?
只是她也有她的道理,城里虽然好,但是楼上楼下互不相识,和乡下左邻右舍,恍若一家的感觉,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本就因为孤单才到城里的岳氏,白天只能窝在家里,晚上儿孙又在外应酬,反倒是不如乡下,至少,白天还能和老姐妹们闲聊一番。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岳氏根本就不服老,她甚至觉得,只要一停下来,就全身不舒服。
听了老太太的话,张迈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不过好在,家里人多,还算热闹。
正所谓天伦之乐,敢问世间,又有哪一个老年人不想?
膝下儿孙绕,几世同堂乐!
或许,人老了之后,更关心的并不是钱财,也不是名利,更不是吃穿俗物!
短暂的出神后,张迈倒是心生一计,道:“奶奶,其实我妈妈也和你一样,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觉得无聊,要是你去了,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出去逛逛。现在的城市,到处都有老年人俱乐部,别说是楼上楼下了,就算是城东城西,那都仿佛邻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