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碰一个！”林霜纨带着专业的微笑优雅地举起了酒杯。今天林主任批评了刘江声检查不细心，训斥了孙晓梦上班时间聊奶粉，提示了王姐做事情要快点，指正了刘老师浇花太久，抓住了白鸥鹭打哈欠，可谓战功卓著。所以跟着举起杯子的人一个个面有惧色，心怀鬼胎。
林霜纨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却没有夹菜，继续微笑着说：“接下来告诉大家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news，听说郁总说公司成立还没满一年，今年年会就不设那么多奖项也不搞什么排名了，不过保证大家都会有红包和奖品领就是了！也许还有surprise，既然我们部门要负责帮助准备，可能会提前得到些clue。来来来，大家吃，不要紧张！晓梦选的这家店做菜还挺精致嘛！大家放开吃！”
鸥鹭从眼前随便夹了点什么塞进嘴里，刚才奖项的话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林霜纨用来诱惑她的新人奖看来是泡汤了。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这句话也就是那么一说和那么一听，不要当真，但是从小学开始每学期要领点什么的习惯还是作祟了，要是能得个什么奖她当然不拒绝。
“晓梦，李迪，你们两个多吃呀，就是为了你们来这里的！”林霜纨自己并不怎么吃，却一直在殷勤张罗。
“喝鲫鱼汤，喝鲫鱼汤！”刘江声也跟着忙碌起来，“有利于……”
“补铁，并促进铁的吸收！预防缺铁性贫血！”鸥鹭害怕他下一句要说“有利于下奶”让大家尴尬。看见大家都愣了，她又慌忙加了一句：“虾仁炒蛋也补铁！”
“哎，小白妹妹还挺懂的嘛！这么早就在为当妈妈做准备了，当然，女孩子嘛，当妈妈是迟早的事情！你也喝点鲫鱼汤补补铁！”刘江声要拿她的碗给她盛汤。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鸥鹭捂着碗不让他拿。
“还是多吃豆腐好！这个海带炖豆腐，你们两个多吃！”过来人王姐给两位辣妈盛起了菜。
“这个吃豆腐能补什么？”刘江声转脸看着鸥鹭。
“应该是蛋白质和钙。”
“这个呢？”刘江声又夹起一粒花生米。
“热量和亚油酸吧？”
林霜纨夹了一筷子蔬菜丢在自己盘子里，笑着说：“原来小白留学学的是nutriology？”
“不是的。”鸥鹭开始觉得事情不妙了。
“哦，那就先考虑让自己吃饱再考虑营养吧！”
鸥鹭低着头默默胡乱夹了几筷子菜，发誓不再乱讲话。这时林霜纨又举起了酒杯，说：“第二个，大家在十州能聚到一起也算是缘分，为我们以后能默契配合干一个吧！”
大家包括林霜纨都不约而同地只是抿了一口，看来对好好配合都捏着一把汗。
等到林霜纨提完第三杯新年祝愿之后，鸥鹭的手心就冒汗了，作为不擅长社交的一个，越早抢到发言机会越早解脱。等到大家大约都吃了十口菜，她就见缝插针，端起酒杯说：“我敬大家一个酒吧，这段时间……”
“不忙，小白，不忙！”林霜纨朝她笑了笑，说：“我刚才正想提议不这样互相敬酒，让大家都有压力呢！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大家每人写一个问题和一个任务放在纸巾盒里，写完了就推这个玻璃转盘，这个鸡脑袋在谁那里停下，谁就得抽取！如果完成得让大家不满意，就得罚酒！”
“这么麻烦？你们年轻人……”正在低头对付一块鸡脖子的刘老师发了个牢骚。
“不麻烦，一学就会！我都准备好了！”林霜纨回身拿出了一叠便签纸和一把圆珠笔。
第一个中招的是孙晓梦，抽完纸条就大呼小叫地骂谁这么缺德，但还是红着脸回答了一个数字过了关。
孙晓梦把鸡脑袋推向了王姐，王姐抽完纸条也是先骂了一通，再不情不愿地在大家监督下做完了一套工间操。
白鸥鹭看见那个制造矛盾的鸡嘴尖对着自己停下来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林霜纨眼里杀气一闪。她提心吊胆地抽出纸条打开，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竟然抽到了自己写的任务“去走廊罚站10分钟。”她也装模作样地抱怨了一番后转身开心地出去罚站了。
关上包间门，她靠墙站好，打开了偷偷塞在袖子里的手机。郁孤给她留言了。
“宝贝，在加班吗？”
“不，在外面，林主任请部门吃饭。”她赶紧回复，心里一阵懊恼，三天两头加班，何苦今天出来吃饭呢？
“好吧，多吃点，明天早上早些来，到我办公室一下。”
“好。”
再把手机藏好时，她突然感到一丝难过：自己现在就这么高兴去见他么？昨天晚上和远岫谈的那些事情就这么扔在脑后从不想起了么？
鹭鸶腿再长也是陷进智商减退的泥潭里去了。
等到她站满了10分钟回到包间，满桌上都沉默地吃着菜，没有一点热闹气氛。鸥鹭悄悄坐下，喝了一口冷了的汤，偷眼看着一群黑着脸的人，林霜纨的脸尤其黑。部门毕竟人没有太多，大家的字迹不可能不认得。这个游戏让大家在几分钟里互相结了不少梁子。
可能运气最好的就是她了，自己抽中了自己的，还偏偏是个很蠢却不尴尬的。
谁让我这么温和厚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