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号,下午一点二十分钟,在城区的道路上一辆暗金色的轿车正在行驶着。
车子的驾驶座坐着一个蓄着须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通过车前的反光镜观察后方的乘客。
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高一米六的人,不仅身上裹了厚厚的里三层外三层衣服,脸上还戴着一副宽大的眼镜,和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让其身体外形和容貌都无法显现出来。
此人躺在座位上,以一种怎么看都不舒服的姿势被安全带牢牢地绑缚住,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昏厥。
在车子的后座上则是坐着三人。
靠近驾驶座左侧坐着一个淡绿色头发的少女,她一边与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一边时不时地朝着车窗外观看。
中间则是半躺着一个带着发箍,梳着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少女。
少女目测身高一米五,在有着一副姣好的东方面孔的同时还有着一身白皙亮则的滑嫩肌肤。
她的脖颈处带着一个圆形的徽章,上面是欧阳家那标志性的梨花雕纹。
她身上穿着一件深粉色的内衣,外面套着件轻薄的黑色皮衣露着叉状领口,在外衣上还罩着一件同样绣着欧阳家梨花花纹的坎肩。
而她的下半身则是穿着一件带着家纹未过膝盖的筒状黑色短裙,腿上则是紧紧勾勒出少女紧致弧度的一双紧身黑丝。
这位少女半躺在后座上,时不时身子会由于车子的摇晃向下滑动,导致旁边的淡绿色头发少女要时不时拉扯一下她方才能保证栗发少女不至于跑到地上。
毫无疑问,这位少女也与副驾驶座的乘客一般,处于昏厥的状态。
而在后座的右侧,一个男人则是正头靠着窗户微微打着轻呼,与之前提及的二人不同,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男人头上戴着黑帽,身上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衣。
男人的腰侧别着一个小小的扣着皮扣的皮套,里面装了一把柄处刻有破碎二字的匕首。
他的手腕上有着一块手表,上面有着一张打扮相似的成熟女人微笑的相片,还题着一行大字“加油哦,助手酱~”。
毫无疑问,这辆车上正是程坊,神秘人,贝尔·萨米耶,欧阳麦茶,程千凡五人。
在得到某位长刘海青年的指点后,贝尔与程千凡携带昏厥的麦茶与神秘人和程坊进行汇合,并于此刻行驶在前往欧阳家的道路上。
“欧皇……”伴着一阵梦呓般的话语声传出,程千凡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直偷偷关注儿子的程坊出言问道:“你睡了二十分钟,路上有点堵,可能我得多花点时间,要不你再睡会儿吧,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不用。”程千凡没有去看自己的父亲,只是冷冷地回答道。
贝尔望着这对尴尬的父子,只能一个人在旁边无奈地叹口气,身为外人的她并不方便在这种情况下插什么嘴。
事实上,贝尔曾在刚上车的时候插过几句话,让千凡多少注重下大局。
结果是这个平日虽然脾气倔强,但是性格还算不错的男人居然动起怒来,险些要和贝尔吵起来。
有了这样的教训,贝尔决心不管这对父子等下怎么相处自己都不再多言半句,免得画蛇添足。
“话说……这位大小姐,莫不是欧阳家的麦茶大小姐吗?”程坊突然出声问道。
“你认识麦茶?”贝尔问道。
“我以前在欧阳家工作的时候见过小时候的麦茶大小姐,不过认识就谈不上了。我并没和她说上过几句话,而且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程坊说道:“主要是结合着她身上的欧阳家家徽以及年纪判断着。”
“而且吧,前一段网上还有关于麦茶大小姐的视频流出,我也看到过一些。”程坊补充道:“稍微留了点印象吧。”
“麦茶大小姐看上去伤的挺重的。”程坊认真道。
“是的。”贝尔摸了摸麦茶的头说道:“千凡说欧阳家会有不错的医疗器械,比起一般的医院更有助于麦茶大小姐的康复治疗。”
“嗯,这一点千凡说的没错。”程坊点点头道:“欧阳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就算这几十年有所没落,但也不是表世界寻常组织能够媲美的。”
“嗯?”闻言,贝尔稍显惊讶地问道:“看样子,程先生你也是里世界的相关者啊。”
“确实……有点瓜葛吧,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程坊耸耸肩说道:“如你所见,小姐,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黑车司机罢了。”
“呵,你还有这样的过去,我一直以为你从以前到现在职业都是酒鬼。”程千凡忍不出出声冷嘲热讽道。
贝尔稍微有些愠怒,尽管她方才已经下定决心不去管这对父子的麻烦事情,但是千凡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让她多少感到有些厌烦。
“我说千凡……”
然而没等贝尔说完,程坊自己就先出言打断道:“你让他说吧,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就算之后他还要骂我十年二十年,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呃……”这下反而换做贝尔有些语塞,她再次识趣地闭上嘴。
“难得你还有这份觉悟。”程千凡冷哼道。
“是啊,混蛋了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啊……生活真是不可思议啊。”程坊叹口气道:“能看到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让现在的我安心。”
“别假惺惺了。”程千凡望着窗外说道。
“不过啊,你为什么偏偏要进入里世界呢,好不容易那个皇少爷才将你一起带走,可以踏踏实实地安安稳稳过着舒适的日子,你又为何要回来呢。”程坊盯着镜中的儿子道:“是谁把你拖入这个世界中的吗,还是说……”
“和任何人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程千凡说道:“这个世界在呼唤我,我感受到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这么简单罢了。”
“是……这么回事啊,看来……这也是因缘宿命吧。”程坊叹口气道:“那么……作为你的父亲,就让我尽可能地保护你吧。”
“你又能做什么呢?”程千凡直接了断地发问道。
“还有条半死不活的命,至少可以死在你面前为你挡下点东西,那样我也就知足了。”程坊笑着说道。
“不需要!”程千凡果断地拒绝道:“烂醉如泥地活着也好,自说自话背着负罪感活着也好,但是唯独不要死在我的面前,你的尸体除了让我作呕外没有任何别的意义。”
明明是尖酸刺骨的话语,程坊却从中听到了别的意思,嘴上微微一勾说着微不可闻的声音:“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