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该如何是好呢？
程千凡微微闭上眼镜，和贝尔短暂相遇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对此君南睿做出的解读，这二者在他的内心中纠缠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让他理不出头绪。
不过……似乎也没有必要非要将逻辑理得一清二楚，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有着基于潜意识而闪亮的一束光。顺着这束光望过去，虽然还是无法理清思绪，但是所谓的结果，答案，自己在这里应该做的选择似乎已经端坐在席位上等待自己拿走。
“虽然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也算能分的清楚利弊，不会怂到连步子都迈不出去。虽然看得出来是个懒散的笨蛋，不过也可以靠自己逼自己的蠢方式来催促自己前进，而且还有着几分小聪明。”程千凡缓缓说道。
“这……听上去有些耳熟啊。”君南睿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你吗？”贝尔似乎听懂了什么望着程千凡问道。
“准确地说，这不是我在说我，而是南哥在说我。”程千凡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忘了吗，南哥，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的话。”
“确实好像是我说的，不过谁曾想你会把它背下来啊。”君南睿高频率摆弄着帽子，些微的动作似乎透露着些许焦躁：“你想表达什么？”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这句话从我听到的那刻开始就不曾忘记过，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听过有谁能够对我概括得这么贴切吧。”程千凡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就算让我自己来评价自己，大概也说不出这么恰到好处的语句。总之吧，我这个人关键时刻脑子有时候实在转不过来的时候，往往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撞了，毕竟犹豫不决不是我的风格啊。”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还是无法说出所以然来，不过我也还是逼着自己做出了选择。”程千凡的目光在二者之间游荡着说道：“我……我果然还是想要信任贝尔，信任贝尔·萨米耶！”
“你！————”君南睿瞪大眼睛，对程千凡的决定表示无法接受：“无法理解， 不可理喻，你这个人到底是要蠢到什么境界才……”
“到此为止吧，虚像！”贝尔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君南睿的发言，她踱步走到程千凡的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说道：“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也如我之前向你承诺的一样来帮助你。”
“你之前承诺的不是只是帮我来解决他们身上法器的影响吗？像这样帮我可不在我们的约定范畴内，这样好吗？”程千凡问道。
“呵呵，你咋这么死脑筋呢。”贝尔回头一笑道：“其一，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合约的另一方也就不复存在，坐视你出事不管的我也就变相食言了；其二，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就是研究法器，现在这个虚像挡在面前阻碍我的前进，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其三，我说过，我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帮你解决问题，只能从各个方向上都多加尝试，我在这里帮你对付这家伙你也可以完全当成是我帮你的过程。”
“哦哦……”程千凡被对方的气势一时压住，站在旁边小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暂时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看你的表演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贝尔的肩上背了一个挎包，她伸手解开拉链从里面嗖的一声扯出一个实验用白大褂披在身上说道：“果然工作的时候只有穿上这个才能安心啊。”
“那边的虚像……”贝尔带着冷漠的眼神望着君南睿说道：“刚刚我默不作声地听你说了很多，证明我有问题，那么如果这是回合制游戏了话，现在就是我的回合了。好好见识一下萨米耶家族代代相传的证明本领吧，证明开始！——”
“首先从你的身份说起吧，天仙预防科的老牌成员君南睿，由于自己本身是中国人，所以在工作完成后你就立刻跑到这里取代临时顶班的以轩成为这里的主负责人是吧。”贝尔绕着君南睿转着圈说道：“这些信息是我结合这一周来收集的情报外加你们在萨米耶公司内部留下的档案信息综合推理而出的。”
“那么这时候第一个矛盾就浮现而出的，口口声声不承认我们萨米耶公司是民科的你们，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专业的官方机构，而事实上我也必须承认确实是如此。”贝尔眼神锐利道：“可是这样说来了话，你们此刻做的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预防科的猛兽以轩，虽然确实因为自己风风火火的个性饱受争议，可是她可是靠着正规的手段一步步凭实力当上预防科成员的。我不知道你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状况是怎样的，程千凡先生，但是就我来说，那个麻烦的以轩也毫无疑问是一个优秀的天仙预防科成员，根本不可能在工作问题上因为犯下愚蠢的错误还要自己的同事过来料理后事。”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次看到以轩与南哥在一块讨论的时候，似乎提到过……上次之所以会出现问题，一切都是因为彭建琪毁坏法器是在整个预防科档案历史中都闻所未闻的意料之外事情。”程千凡也回忆起来了一些信息：“虽然南哥对以轩很严厉，但是应该是很信任以轩才对的，明明对方工作刚有纰漏，还是立刻命令对方去美国处理其他的事情。”
“比起我和你相遇的种种偶然，这才是应该放在第一要义思考的矛盾点。”贝尔望着程千凡的方向投下一抹赞许的目光：“堂堂一个天仙预防科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做事风格颠三倒四，如果不是你再被对方刻意地戏耍，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你认识的天仙预防科成员君南睿吗？”
“你……你说什么？”程千凡一脸懵逼。
“不要惊讶，这里可是牵扯上了法器，一些超出你常识的手段，你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去接受解释就行了。”贝尔缓缓说道：“按照你方才所说，你正想着要使用照明来观看墙上字迹，这里幕后的主人立刻就为你提供了灯光……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是不是可以顺利成章地这样考虑，在这里，你的思维有可能会被对方窥探读取呢？”
“之前我第一次刚来这里的时候，想要从窗户那里往外面看看，因为那时候窗外还有着正午的阳光。”程千凡皱着眉顺着贝尔教导的方向思考：“可是就在同时，对方绊了我一下，下一刻窗外就剩下黑暗了。”
“看来结论很明显了，对方能够读取你的思维，乃至记忆，如果是我要借助这种便利的能力来对你进行干扰，那么我大概也会做和她此刻所为同等的事情吧。”贝尔审视着君南睿的形象说道：“借助一个你在这里最想见到的，在你心中在这个领域最为专业最为靠谱的人的形象来引导你做出它想让你做的事。毕竟你别忘了，在第一次把你拐到这里来的时候，对方可是很失败地放任你回避开了对方的引导，这一次对方也只好动动脑筋另辟蹊径了。”
“而她刚刚对我诱导的结果也确实是让我接着上次被我中断的事情继续进行下去……”程千凡后知后觉地反应着。
“还不仅仅如此，借助这样的形象得到你的信任后，还可以成功地排除一些外来的麻烦。上次对方的计划除了被你自己的主观反应中断外，还有就是那个中途插入的以轩的捣乱，而这次，我大概也是这么一个角色吧。这个空间背后的主人自然一早知道我的存在，于是费尽心机地专研你记忆的碎片，把我身上所有疑点通通指出，让你彻底地怀疑我。”贝尔说道：“仔细一想还真是颇为神奇，身为天仙继承者，你就可以这么特例地在这个空间内为所欲为，你不觉得有些奇怪，跟你之前从我和天仙预防科中听到的信息有所矛盾吗？”
“额……”程千凡愣了下，然后有些纠结道：“你是说对方可以观看我的记忆，对我的行为进行诱导吧。那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什么，我从刚刚开始就有些过于沉溺于自己的无能的自我厌恶感中不可自拔。这家伙利用这一点，潜移默化地在对话中突出需要我的这一观点，而我也不知不觉陶醉在这样的需求中，最后把你所谓的矛盾点全部通通忽视，只剩下自己脑海深处的潜意识还保留了一丝怀疑。”
“说的不错，那么就让我大胆地做个推断吧，之所以你像它所说的可以在这个空间内享有种种特权，那是因为，支配这个空间背后的法器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不要忘了，这遗失的法器主人本来就只有你和彭建琪两个选择。”贝尔放大音量说道：“我说的对不对，假君南睿，为了掩盖程千凡是这里的主人这样重要的信息，你才从一开始就尽全力地干扰扭曲程千凡的意识。一个让人感受到恐惧的隔离废弃大楼，漆黑的环境，还有诸如其他的一些环境的怪异互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程千凡产生误会而造就的假象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