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程坊与零第一次相遇,那一次零大败收场,不仅任务没有完成,还失去了喜欢的女人。
仇恨就这样在零的内心种下,那个时候的他毫不怀疑,自己和这个代号黑羽的赏金猎人除了你死我活不会有其他的落幕收场。
但是事实是,一次次的追击,一次次的交锋,让两个陌生的对手在他们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于内心深处生出各样复杂的情绪,而二人的命运也在里世界因果的操纵下诡异地相交牵连。
然之后,以百珊与程坊的结合为分界线,二人这种交情终于越过分界线,踏入疯狂的深渊。
七年前,阔别多年的二人再次相遇,但却没有以战斗或是厮杀作为他们昔日过节的收场。
因果的嘲弄,让他们这一次站在了同一壕沟,为了他们共同的挚爱,抛弃了二人各自的立场与归宿。
但是他们二人的本质区别,以及相互对抗的本质因果,导致这份盟约并不长久。
就在他们将百珊救出后不久,双方理念的分歧导致他们分道扬镳,甚至就连胜利的成果也被二人一分为二。
接着,便是现在……
程坊按照自己七年前定下的信念,抛弃一切杂念成为自己儿子的守护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踏上重拾法器的旅程,并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这个位置。
零按照自己七年前定下的信念,抛弃一切杂念成为自己所爱的唤醒者,为了复苏自己的挚爱踏上再度叛逆的旅程,并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这个位置。
零的心中没有刻意地为程坊留下席位。
程坊的心中没有刻意地为零留下席位。
可是他们依旧没有意外地在此相交,零与程坊,梦醒者与黑羽,挚爱与儿子,狙击枪与翅膀,十字赤犬与黑夜羽翼。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无法回避终幕,是二十年前结下的因果所引导的必然!
砰!
刷!
十字赤犬的出膛音,黑羽羽翼的扑闪声同时响起,黑羽与梦醒者出手的瞬间没有半秒延迟地交织在一起。
只是令人讶异的是,程坊射出的锋锐羽毛并不是朝向零,而零射出的赤色能量也并非朝向程坊。
这是他们二人同时失手了吗?
这是二人的默契导致的同时留手吗?
并非如此,这是因为他们二人同时理解简单的直接攻击无法轻易撂倒面前麻烦的对手达成自己此刻最想完成的目标。
想要胜利,只能……攻其弱点!
漆黑羽毛溅射之处赫然正是蜘蛛王所在位置,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蜘蛛王的车窗被黑羽击碎。
程坊自然不可能单纯地瞄准蜘蛛王,就在车窗破碎的瞬间,里面同步传出香取喷裕的喊叫声。
“咯嘣!……我的天……老大,不好了,被打中了!咯嘣!……”香取喷裕的声音充斥着悲鸣。
能让香取喷裕此刻如此紧张的东西,零的心中只想到一样,那就是他命令香取喷裕前去回收的装有百珊的冷冻箱。
零的视野转移到蜘蛛王处,甚至已经能看到车窗破碎缺口处往外弥散的阵阵冰雾。
一时间,零心乱如麻,根本无暇顾及程坊,他的脑中只剩下担心冰柜内百珊肉体是否良好。
混蛋,黑羽,你……为了击中我的弱点,为了你的目标,居然……不惜伤害百珊的肉体吗,那是你自己的妻子啊,黑羽!
而赤色能量喷射之处也赫然正是实验室的方向,只听一声嗡鸣声传出,实验室的墙壁被赤色能量击碎。
零自然不可能单纯地瞄准实验室墙壁,就在墙壁破碎的瞬间,里面同步传出了机械的爆炸声,溅出大量的火花。
而在火花的映射下,程坊的视网膜内甚至投下了程千凡与朱小圆的阴影。
一时间,程坊心乱如麻,根本无暇顾及零,他的脑中只剩下担心实验室内的昏迷程千凡是否良好。
混蛋,梦醒者,你……为了击中我的弱点,为了你的目标,居然……不惜伤害程千凡的肉体吗,那可是你所爱之人全身心牵挂的儿子啊,梦醒者!
“黑羽!——”
“梦醒者!——”
二人同时喊出声音,然后又同时移动身体。
只是这一次,他们同步放下面前的对手,为了各自在乎之人投入剩余的全部注意力。
零奔跑而出,程坊则是打开空间裂缝使用瞬移。
此刻,伴随着并不友好的互相伤害,他们的因果战争在表面上的此刻似乎已然完结,但这不过是某种错觉罢了。
零迈出数步的双腿猛然停了下来,他伸手指着空间裂缝大声喊道:“准备好了吗!?”
“呵呵,还轮不到你命令我,梦醒者。”
回答他的正是血蜘蛛那有些狂乱的女性声音,既然零此刻能从顶字符的反噬中恢复过来,那么血蜘蛛自然不可能会丢脸的倒下更久。
零眯着眼睛为自己的棋盘下着起死回生的将军一手,程坊攻击的确实是他的要害,但他又何尝不知那也是程坊的要害。
程坊绝不会对百珊肉体下死手,更重要的是,零能走到这一步可不是靠着一些没有理智的空想与纯粹的单纯。
为了达成最终的复苏结果,只是在这一刻忍下自己对百珊的关心,优先解决程坊这个乱数,对于零而言是毫无难度系数的选题,比起这七年以来的煎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通过攻击程千凡,而让程坊做出和他预判位置一处的瞬移,再让梦醒者提前布好可以撕碎空间的切割概念环绕空间裂缝的四周,这……便是零的计划。
也是零出于二人二十年交情对程坊了解而布下的针对程坊的绝杀。
你完了,程坊!
然而也就在零的视野中,远处程坊的空间裂缝刚刚吐出程坊的身躯,很快又同步无衔接地打开另一道空间裂缝吞入程坊的身躯,就连血蜘蛛的切割速度也无法追赶此刻的程坊。
这样的应对自然不可能是程坊的反应或是随机应变,而是程坊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穿零行为的结果。
零对程坊的想法和情绪了解,程坊……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