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微张,即便没有法器在身旁,可是杨夕云本身的脚步轻不可闻,气息更是细不可察,走廊处慌忙的步行者丝毫没有察觉杨夕云的动静。
显眼的白色绷带向杨夕云证实了此人的身份,正是零麾下的卡帕斯七人众之一,彩虹公路法器的持有者香取喷裕。
他这是要干什么?
眼前前后没人,杨夕云合上门扉追了上去。
对于曾经在卡帕斯办公司听闻的零的高谈阔论,老实说,杨夕云心动不心动不好说,但确实是相信了有关里世界的描述。
里世界的概念从每个人脚步踏入里世界的那一刻就植入了心中,尽管大多数人经历不同也很难描述里世界究竟为何物,但是其本质上的共通点却是不变的。
而零那时提到的几点,正是这关键的共通点,不仅帮杨夕云梳理了思路,也让杨夕云对自己的未来思路更清晰一些。
但是一码归一码,零随后招揽相关的话语对于杨夕云而言不过是穿耳风罢了。
杨夕云的愿望及个人欲求,零看的很透。
杨夕云追求的是力量,不是梁然果那种绝对性碾压性得以让自己作为强者君临法器界为所欲为的力量,而是得以保命,在里世界的角落中可以单独行动的全方位的力量。
正是零所说的拥有一定的力量保证活命,拥有一定的知识在里世界不至于无知,拥有一定的技术在里世界不至于无智。
而在随后,零推荐了一对兄妹,妹妹是个黑客高手,哥哥是个技巧高明的刺客,作为强力法器使的他们非常吻合杨夕云的要求。
除了上述的三条外,就连法器的操作也能在他们身边得到足够的进修。由于零和他们的关系,零甚至可以直接举荐杨夕云到他们那里去。
而对于零的这个招揽,杨夕云当时没有说话表示肯定,但也没有明确意思表达自己的反对。
似乎听上去,如果不去接受这份馅饼儿,那就是杨夕云自己智商有问题。
然而想要成为合格的阴影中人,那么拒绝到嘴的美食诱惑是应经受的第一道训练。
无论诱饵多么美好,只要不是通过自己实力争取而来的东西,杨夕云一概不会欣然接受。
这无关乎卡帕斯的本质,无论对方是蛛网,预防科亦或者其他挂着贝克格兰德这样奇怪名号的组织,杨夕云都不会明确接受的。
可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
以零表现出来的能力,杨夕云认为零不会不明白,那些招揽的话语根本不会轻易地动摇除种花以外其他人的心思,零难道真的异想天开地认为单靠那番说辞就能为自己追加一两名趁手的部下呢?
能够想到的解释有两个。
第一个是最有可能的解释,那就是此刻的招揽还只是第一步,不厌其烦的长篇大论与优雅的态度不过是为后续的行动提供一个优秀的基础,在自己困在卡帕斯地下基地的期间必定会有其他糖衣炮弹的连绵不断侵袭,直到真的能在自己心口留下一个无法堵上的大洞。
可是这最有可能的解释偏偏随上了一句零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毁灭性言论。
“诸位,如果你们对我的想法有所响应了话,明早九点再次来到我的办公室与我商议吧。如果到那个时候,你们还是有着离去的打算,我到时候绝对会归还你们的法器。”
这是零的原话,如果零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那么后面就不应该加上这么一个充满诱惑的承诺。
承诺许下自然就只有践行承诺和背信弃义两个选项,即便这样过于诱惑的承诺可能会从心理学的角度反倒追加众人留下的想法以及对卡帕斯和零的亲近。
但有着前处交手外加被擒过来的不好回忆,杨夕云自认自己乃至其他人依然有着很高的倾向愿意冒险向零提出离开请求。
到那时,零又打算怎么收场呢?
履行承诺,零的放长线钓大鱼就成了笑话。
背信弃义,不仅让众人再无可能归顺卡帕斯,本来身在卡帕斯的人物应该也有不少会有意见,造成组织内的纠纷。
这么想来,这第一条解释只能作废。
而第二条解释,正好相反,那就是,零并非有什么长期计划,只是想尽可能地画出一张大饼,让众人在这里稳下,至少……要稳到明天早上九点前。
从最近小城内争夺的焦点分析,明天九点前要有定夺的大事,很有可能就是预防科的生死存亡问题,在那之后,自己这些人的生死反抗就不在卡帕斯高层的考虑范畴内了。
而如果要让事情发展符合第二条解释,那么就必须要考虑另外几件事。
那就是之所以卡帕斯要整日摆出一副虚假模样,对众人待之有礼不敢怠慢,那是因为他们全部置身于一场戏幕中,一场可以由预防科和蛛网的上层施加压力,影响预防科生死存亡的大戏中。
这样算下来,戏是演给上面人看的,那么……此处必然也会有观戏之人在旁审视。
种花赶来对杨夕云说了有关儡琳和梁然果的异常,杨夕云对于这份结果并不意外。
事实上无论是聪明多变的儡琳,还是胆小畏惧的种花,亦或是咄咄逼人的梁然果,谨小慎微如杨夕云不会对身边三人将自己想法悉数和盘托出,甚至对于这些名义上归属贝克格兰德参与预防科计划一同来到这里的三人,杨夕云无法给出最起码的信任。
也是因此,在从办公室内出去后,杨夕云只是试探三人想法,并没说些什么。
预防科或是蛛网的间谍也许就在其中也在等待剧目高潮出手的时机,因此杨夕云一如既往,选择像这样单独行动,跟随鬼鬼祟祟的卡帕斯成员,试图探寻这里的秘密,小城的秘密,整个剧目的秘密,让自己站的更高,看的更远,不至于成为陌生人的棋子,莫名其妙地丢掉性命。
终于,香取喷裕抵达了目的地,他来到一处门前,轻轻扣响门扉说道:“千秋小姐,我是香取喷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