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号,晚上八点五十,城市郊区,无人的荒路上,一辆小车正平稳地开着。
车内有着三人,车头坐在驾驶座掌控方向盘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衫,带着褐色帽子的少年,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成年,自然也不会拥有驾照。
不过与他年纪不同的是,他的车技确实异乎寻常的优秀,并且仔细端详他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此刻思绪极重,隐隐间似乎有着一丝俱意在增长,开车这种极耗精神力的行为对他而言大概也就投入了三成不到。
他正是曾经的旧卡帕斯七人众之一,全能之语法器的持有者——雷斯特。
或者说,七雷子,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贝尔起的称号,不过与他本人意愿无关,事实上其他人都已经渐渐接受这个称号,并习惯性地挂在嘴边,他也只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而此刻驾车的他之所以会面带忧愁,正是因为此行的目的地卡帕斯地下基地已经近在眼前。
这也就意味着,其他的七人众马上就要和他见面。
届时,他必然要亲自和卡帕斯领袖,他曾经的精神领袖零相对,将自己于思谦公司匆忙相见时没来得及宣泄的满腔疑惑这一次当面质问。
同时,他也必须再次和与自己立场相似的迪奥相见,尽管迪奥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找零确认真相。
不过雷斯特很难对迪奥此刻的立场抱有信赖,而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将被迫卷入的争斗极有可能会产生他和迪奥对决的场面。
车内有着另外两位乘客,其中一位有着一头银发,脚上****但却十分光洁,并未沾染什么地表灰尘。
男人穿着明显不适合户外移动的熟睡用淡灰色睡袍,外面则是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坎肩加以御寒。
他的年纪从外貌上看大约在二十五岁朝上,三十岁不满,虽然还算年轻,但是眉宇间却有着几道深深的皱纹,而这正是思虑过重的人最为标准的特征。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通常来说,带眼镜的人都会因为眼镜的光线折射对他们变形的晶状体进行调节,从而让近视者那细小的眼睛得以放大。
不过这个男人似乎并非如此,他的眼睛即便是在眼镜下依旧有些狭长细小,透露出主人的随意和闲适,可要是有人仔细盯着他的瞳孔看,绝对会为里面那浩瀚的点点星芒而惊叹不已。
此人自然正是毛遂自荐半路加入对卡帕斯行动小队的预防科四柱,棋士刘耀。
由于旅伴的沉默,刘耀一个人无趣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做出捏着棋子的动作,在空中对着自己假想的棋盘虚点。
无论自己对弈自己还是在这无趣的旅途中下盲棋,对于在表世界棋盘领域早已成就颇高的刘耀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不如说这在外行看来难以想象的行为还没有夺走刘耀五成的集中力,而他剩下的脑细胞自然不可避免地也在考量接下来要面临的卡帕斯,或是即将来袭的战斗。
只是与七雷子不同的是,和卡帕斯成员并不熟悉的刘耀对这些敌人并不感兴趣,除了有着些微的想找飞洋和零报仇的念头外,刘耀的思绪几乎全数集中在荒神上。
在荒神抛弃陈安倩选择业原出暮作为宿主的那一刻,刘耀身上传承的源刻指令世代因缘就到了一个爆发点上,预言之一的威胁世间的十代荒神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此诞生。
真是可笑啊……
刘耀自己嘴角一勾不由得轻笑起来,被称为最慵懒的四柱,姑且也算是源刻指令历代传人中最为松懈一位的自己,最终却会接下源刻指令收官的使命,和十代荒神相对。
命运什么的真实琢磨不透啊,想要和上天对弈更是痴心妄想。
不过……也正是如此,与天斗才其乐无穷,纵是粉身碎骨,也算不枉此生吧!
这样笑着,刘耀笑着再次虚下一子。
在刘耀身侧的座位上,一袭黑色外衣的青年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旅伴不老实的举动,由于对方不时夸张的手部动作,他被迫要经常缩起外衣下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身体向着窗户一侧斜靠,以防发生肉体碰撞。
“哎……”
青年叹了口气,拉了下自己头上的黑帽帽檐,黑帽材质看上去有些特殊,上方的色泽不时特殊的黝黑,而更像是流动的液体般,光是盯着看就会产生一种灵魂遭到腐蚀的心悸感,证明其并非凡物的真实身份。
青年的腰侧别着一个小小的扣着皮扣的皮套,由其外形判断像是装着一把匕首模样的凶器,由于有着同样不输二人的沉重思绪,青年需要不时地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皮套外围,手指搭在皮扣上,保持自己随时能抽出武器的谨慎形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安心。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光是手搭着武器也无法让青年彻底安心,他转而抬起手腕,凝视着上方的手表。
手表上有着一个和他穿着相似的女人微小的图片,同时还题着一行小字。
“加油啊,助手酱!”
望着这张相片,青年先是笑了笑,进而又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南哥啊南哥,都是你干的的好事啊,我只希望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留着几手后手可以翻盘,要是满盘皆输,你也好我也好,就都成笑话了。”
青年的身份自然不难想象,必然是三人小队最后一人,也是三人小队的领队,预防科的魔王助手,预言中的小勇者,来自世界之外的源血意识,天仙的诛天法器本体——程千凡。
“放心,虽然君南睿看上去偶尔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狂犬质感,但是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你应该清楚,她除了做事没分寸,冲劲过猛,说话很没尺度,战斗重来不知道留手,为人难相处,脾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外,姑且还是个配的上四柱名号的预防科魔王,就算是输,她也绝不会让对手完整收场的。”一旁的刘耀宽慰道。
“我真不知道你这算是夸她还是损她了。”程千凡嘴角抽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