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白？
灰？
哎呀呀，眼前就只剩一些光斑闪烁了，看样子已经不是累的轻不轻问题，我不会过劳死吧？
程千凡晃着脑袋自嘲般地想到，若是预言中的勇者没有因为敌人战死，反而是因为拼的太狠过劳死，想必又会给后世留下一段佳话，成为里世界居民茶余饭后的笑料吧。
说起来，我会在这里死掉吗？
当然，人被杀就会死，就算自己在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法器能力也变强了不少，可是没有像存在之愿那样BUG级四大法器级别的防御法器，那么能让自己死去的方式还是数不胜数的。
不过……这里是里世界，每个人都在按自己命中注定的因果书写自己的人生画卷，那么被多番因果缠身的自己会如此随意地死去吗？
呵呵……
大概……会吧！
所谓命运，所谓因果，不到最后一刻随着死亡被拍案断言，谁又真的清楚自己身上的因果使命是何番模样呢？
确实自己是勇者，是诛天法器持有者，是源血意识，是天仙制定的人，是和诸多数不清数不尽人和事情因果交连的人，但是……那又如何呢？
因果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喜欢捉弄凡人，创造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故事，一直到多年后凡人的宿命被装入名为大环境的玻璃罐内，众人才能醒悟原来故事是这个规模是这种解读方式，最终接受一切故事走向的安排。
兴许自己只是看上去和预言中提到的人很像，但是实际承担责任的人另有其人，会是一个继承死在这里自己全部能力宿命的第二代男主角呢？
哈哈哈，说得好像自己会是主角一样，这世上哪里会有自己这种既不讨喜又麻烦的不得了的主角呢。
对的，至少这点事情自己还是能够意识到的，自己可不是什么值得众人称赞的讨喜人物，抱着伪善般的执着一点点顺着肮脏泥泞的抽水道日复一日难看地爬行，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样子……
“呃啊……”程千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还在不停崩落的地下空间不由得自嘲地笑道：“我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呢，这么消极悲观放弃，还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啊。”
轰！
一块险些砸在程千凡身上的石头被一道黑影击碎，那是一个有着一双不停飘落黑色羽毛的背插双翼的男人。
“父……程坊，麻烦你了。”程千凡缓缓说道。
程坊抖动着翅膀飞回程千凡的身体，他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化的身体皱着眉说道：“程千凡，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也没力气做什么反抗，不过至少不要停下对我和彭建琪的感应与能量供应，只要我们在，就算这里整个塌陷，也会给你撑起一块庇护所的！”
程千凡点点头，但是那副混乱的神情也不知将程坊话语听进去几分。
嗖！
与之同时二人身侧突然闪过一团炽热火焰，随着火焰散开，彭建琪现出了自己身影：“程千凡，情况如何？”
“朱……朱小圆她们安全了吗？”程千凡吃力地问道。
“没问题，小倩她们都安全了！”彭建琪将手搭在程千凡的肩膀上：“我们会没事的，我来保护你！”
“谢谢……但是……抱歉，我已经……极限了……”程千凡面带悲伤地吐出断断续续话语后，不等身前二人再劝什么，他们就这样在他面前猛地炸开化为火花在空中飘散湮灭。
这下，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程千凡一个人，他身体又摇晃了片刻终于连半跪的姿态都无法维持，整个人向前一倾栽在地上，砸入地上的积水中溅起四散的水花。
是这样啊……
我之所以会不像我的这般胡思乱想，是因为……大家都安全了，我已经尽力了，故事也已经阶段性地完结了。
那么……除了睡过去，我似乎……也没有别的事能做，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嗯，没有错，肯定是这样的！
好累啊……
真的好累啊……
程千凡眼皮渐渐合上，脑部回收的视觉信息也愈加狭小，不知是由于周围火把的依次熄灭，还是由于眼睛的逐渐闭合，亦或者由于他自身精神的缓慢沉寂。
总之在面前场景放缩的持续过程中，最后定格在了某个点上。
那是……什么……
帽子？黑色的帽子……
有些熟悉……对了，那是我的帽子……不，是别人的帽子……不，还是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这么困，为什么会有烦躁的感觉，烦躁到似乎不想睡过去的感觉。
程千凡咬着牙移动自己的头颅，然后似是偶然似是必然地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他的手臂，他的手腕，他手腕上佩戴的某个东西。
手表？
是的，这是自己的手表，不过……重点不是这个，不是指针也不是现在的时间，是那上面的照片，上面的文字。
照片上微笑的女性，是谁？
自己非常熟悉，没错，就是这个人送自己帽子的。
对了，字，字上写着什么，读……将之读出来……
“加油啊……助……助手酱……”程千凡缓缓念出来，然后眼眶不知为何湿润起来：“啊……啊啊……”
是这么回事的，自己怎么会忘了，自己是程千凡，预防科的魔王助手，魔王君南睿制定的唯一部下。
自己是为了魔王来到这里办事的，那么如果自己还有什么遗憾了话，那就是完成任务的自己居然不能跟上司报告，聆听那个人对自己的批评或是夸奖。
这可……真是无法接受啊！
“南……南哥……”程千凡含着泪说道：“救……救我！”
就在此时，不知是否是程千凡的错觉，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黑帽发出了光。
不等他继续思考什么，整个地下空间终于迎来了崩溃的节点，伴着刺耳的轰鸣声，空间彻底塌陷，上方穹顶碎成石块就这样倾泻下去，将下方的一切悉数掩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