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咳咳！——”脑中炸裂的疼痛感让程千凡从电击麻痹中提前醒过来，不过恢复过来的只有大脑，他的身体还处于被麻痹支配的后遗症中，无法很好地运转。
“比去幽灵领域要痛苦十倍啊！”程千凡一边感叹着一边挪动着僵硬的头部，他不难从周围那熟悉的装饰明白这里正是吉浩的办公室。
“吉浩？”也是在自己环视房间的时候，程千凡注意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杀人鬼吉浩！
程千凡挪动着身体来到吉浩身旁，一脚踹在对方身上，好让对方仰面朝上可以使自己看得清楚。
吉浩的状况看上去果然有些不妙，他闭着双眼，嘴巴半张，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蔓至衣领形成血渍。
随着程千凡这不轻不重的一脚，吉浩手中的手术刀脱手到地上，慢慢地化作匕首的样子，而他袖管中的肉蔓也滑下了一截，软软地瘫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虽然吉浩胸口还在起伏，应该还没有死亡，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重伤晕厥。
程千凡上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手持电击器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攻击吉浩的时刻，从那一刻到现在又过去多久了呢？
手机已经在之前脱落，程千凡也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像是时钟一类的东西。
可是自己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感觉，程千凡推断至少距离自己离开雨水应该没过多久。
“不对……”程千凡注意到一个细节，自己的脚下因为身上水滴滴落的原因已经形成一个小水泊，可是从房间门口到自己脚下却没有任何水渍的存在。
而不单单是他自己，身旁的吉浩也是一样，只有身下才有一片殷出的水渍。
自己真的是吉浩从老政治楼搬过来的吗，程千凡对此表示了怀疑，某种不真实的可能性渐渐涌上心头。
在幽灵领域内时，吉浩可以通过破碎概念来做到瞬移一般的现象。
但是那种能力……先不说是不是可以携带别人一同发动，就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也应该是只在幽灵领域限定的能力才对。
还是说……他现在这种状态就是在现实中强行用这种能力的后遗症？
程千凡百思不得其解，他试图联系欧阳皇，但是顺着自己体内开关联络却只有一种吱吱啦啦的杂音在自己脑中作响。这不像是吉浩用法器对他做了什么，更像是欧阳皇那边幽灵领域本身还残留着一些损伤没有恢复。
喀啦！——
程千凡走到门口扭动了下门把手，后者果不其然已经上锁，无法打开。
那么……钥匙会在吉浩身上吗？
程千凡转头望着地上的吉浩，吞了口口水，他靠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跟着欧阳皇受了这么多苦，花了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打败这个对手，可真像这样直面对方倒地的身影，自己却有些手足无措，连靠近都有些艰难。
你在矫情什么？你可是杀过一个人的……
程千凡有些紧张，他伸手进入裤袋中触摸着一直放在那里的一个东西，试图让自己心安。
而在他的裤袋中，彭建琪死之前丢出的那张写着陈安倩的奴役手册碎片此刻还安稳地停留在那里，如今也算是有些诡异地成为了程千凡的护身符。
摸着奴役手册的碎片，彭建琪在烈火中嚎叫的身影仿佛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时玻璃碎片插入彭建琪胸腹中的手感也有些回来。
但是……就算回忆起了那时的感觉，现在的程千凡别说上去结果吉浩的性命，就连靠近殴打两下发泄愤怒都有些做不到。
这是为什么呢？
程千凡思考着这一点，不由得想起了还在病床上躺着的朱小圆，他很快意识到那时候自己的动力竟然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要去救朱小圆的决心。
而半年前，自己在厕所也曾经涌现过强烈的杀意，那时的动力是自己想要救欧皇的决心。
是的……程千凡明白了这点，说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伪善的男人，没有一个足够说服自己挣脱罪恶感的理由，自己就算面对罪大恶极之人都无法下手。
涌上心头的与其说是自我厌恶，不如说是有些悲伤，他觉得自己这样孱弱的内心有些对不起为此拼命的欧皇等人。
呼！——
在程千凡思考之际，一阵微风吹入室内，办公室的窗户并没有关牢，而在微风的带动下，两边的窗帘随风起舞，猎猎作响。
“嗯？”也是这一时刻，程千凡突然留意到了窗边的异样，窗帘的身后似乎有着什么，一些凸起的轮廓已经随着窗帘的起舞而被勾勒出来。
程千凡跨步走到窗边，一把掀起窗帘，然后在那里见到了意想不到之人。
“陈……陈安倩！”程千凡惊叫一声，后者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垂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程千凡联想到吉浩杀人鬼的身份，只觉得一时间五雷轰顶，他整个人半跪在陈安倩的凳子前用力扯着对方的身体喊道：“喂，没事吧。”
虽然陈安倩并没有回声，不过在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和心跳后，程千凡总算是放下心来。
也是这时，冷静下来的他才想起砍碎对方移动与话语的概念是吉浩惯用的伎俩。
“放心……我可什么都没对她做。”冷冷的声音从程千凡背后传出。
程千凡僵硬地转过身子，在他面前的是缓缓从地上爬起的吉浩。
吉浩手中握着匕首，手边的肉蔓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可尽管如此，程千凡也不敢靠近轻举妄动。
在这个距离下，他不能确定是吉浩的速度更快，还是自己的速度更快。不过虽然心理上因为无法确定而有些犹豫，但是嘴上却还是可以多少逞些能。
“不要动！”程千凡喊道：“如果我是你，在你的好拍档醒来之前，我会选择老老实实呆上一会儿的。”
“稍安勿躁，程千凡。”显得十分疲惫的吉浩拉过凳子坐了下来说道：“我是想要解开陈安倩同学的束缚罢了，虽然这种方式对我来说很方便，可是对她来说如果时间过了太久是会对身体不好的。”
“解开她的束缚？”程千凡冷哼道：“怕不是要把我也一同束缚住吧，你就不怕她被解开束缚后大喊大叫。”
“我可以先把这里砍成一片封闭的空间，这样你们想怎么闹都无所谓。”吉浩说道。
“前提是我会信你的鬼话，如果你不想因为和我缠斗受什么伤，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程千凡喝道。
“听着，程千凡同学，我明白的意思，你是想等欧阳皇同学处理完自己的麻烦过来帮你是吧……可是啊，你真的觉得欧阳皇过来的速度会快过我的拍档苏醒的速度吗？”吉浩劝诱道：“就算你真的这么天真地以为，我再问你一句，我真的有必要为了对你不利而费这么大力气把你带来这里吗？”
不得不说，吉浩最后的句子相当有说服力，程千凡本来坚持的心也出现了动摇。
程千凡收起了进攻姿态，吸了口气说：“你说过的，到了安全的地方会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我猜……这里应该足够安全了，对吧。”
吉浩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