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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济慧不禁大为惶恐慈航庵乃皇家寺院监寺一职更是个肥缺她可不愿轻易失掉这项美差只得腆着脸道:“是贫尼没有见识将外头的闲话说与娘娘听贫尼罪该万死!”说罢她左右开弓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直到两边脸颊都肿得通红。

济慈与济慧素来狼狈为奸两人联手弄了不少好处,当然得设法保全。她便向厉兰妡求情:“济慧担当监寺多年,纵有不足论起熟习寺中事务,则非其莫属。倘若一时取缔恐无人能够暂代。”

厉兰妡本来也不敢擅行罢免之权,不过唬吓她们一番因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本宫暂且饶了这一回。”

济慈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厉兰妡又道:“只是还有一桩适才的风言风语济慧师太一人说说便罢倘若喧嚷得众人皆知,住持您想想太后和皇上会有何反应?”

此回的事本就是秘密进行,若真流言四起那两位主子一定会勃然大怒倘若追查起来牵连到自己身上,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济慈心下一凛,忙道:“贫尼会警戒寺中诸人,命她们管好口舌,不许胡言。”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厉兰妡以袖掩口,悄悄打了个呵欠。

济慈察言观色,忙笑道:“累了一天,娘娘想必乏了。贫尼已命人收拾好房间,娘娘不如先去暂歇,余者事宜明日再行商讨。”

厉兰妡正有此意,面上仍一片漠然,“有劳师太了。”她扶着兰妩的肩膀,由那位叫妙殊的尼僧含羞忍辱地令她们过去。

济慈和济慧对视一眼,情知这回的差事并不像预想的那般容易,注定要经历一番波折。

妙殊将厉兰妡和兰妩领到一间禅房跟前,指道:“就是这里。”便打算转身离去。

兰妩却在厉兰妡的授意下走到妙殊跟前,向她行了个礼,爽朗地笑道:“妙殊师父,适才对不住你,我不是诚心的。皆因我们娘娘初来宝寺,唯恐有人轻侮,不得不先立威。倘若有所冒犯,还请你多见谅。”

吵架后的道歉最能加深感情,很多见面眼红的人最后往往成了生死之交。厉兰妡很明白这个道理,她自己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个,于是利用兰妩来套近乎,进而达到邀买人心的目的。

妙殊果然被打动了,这个年纪的人尚有一颗赤诚之心,她红着脸道:“其实那会我也……”

她没有往下说,只因她忽然想起,倘若自己泄露是受了济慈和济慧的指使,那两人必不会放过她。

兰妩笑道:“妙殊师父即便不说我也懂得,咱们做底下人的哪能事事由得自己,还不是看人的眼色行事。妙殊师父那会假装不识得我们,必定不是出于本心,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不是?”

兰妩天生着一张与人为善的圆脸,轻易打进人的心防。妙殊不意她这样善于体谅,感动之余竟情不自禁道:“兰妩姑娘,往后你和厉昭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寻我,但凡我能帮得上的,我决不推辞。”说罢匆匆跑开。

兰妩大获全胜,可她仍有疑惑:“娘娘,妙殊不过是一名小尼僧,咱们这样费心收服她又有什么用处?”

厉兰妡莞尔一笑,“百丈高楼平地起,这慈航庵再兴盛,也不是单靠济慈和济慧两个人撑起来的,少不了底下无职无份的那些人。济慈和济慧这两个老奸巨猾之徒背后显然另有所指,当然不能为我们所用,咱们只有从这些底下人着手了。若不设法自救,咱们以后如何能出了这尼庵,回到宫中去?”

兰妩见她念念不忘如何回宫,并时刻为此筹谋,不禁咋舌不已。

推开那扇木门,一股尘灰扑面而来,兰妩被呛得咳了两声,“住持还说收拾好了,这算哪门子的收拾?”

厉兰妡却已经走进去,“她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怎可能准备得面面俱到,咱们且能着住罢。”她虽然不怕济慈,终究不好太得罪她——往后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彼此还是留三分颜面的好。

她看看屋里的陈设还算齐全,甚至比起一般的禅房还稍稍宽大些,足够两个人住,只是所有家具都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仿佛封闭太久的模样。

兰妩摸了摸桌上的木屑,皱眉道:“这地方怎么好像很久都没住过人了,别是死过人的吧?”

抽屉里轻盈地飘落一张黄纸描的画像,上面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尼姑——画是生前画的,主人当然早已就木了。厉兰妡弯下腰将其拾起,满不在乎地递给兰妩:“的确是死过人的。”

兰妩只瞧了一眼,立刻塞回到蛛网密结的角落里。她紧紧跟在厉兰妡身后,巴巴道:“娘娘,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您不会觉得难受么?”

“有什么可难受的,我情愿是尸臭味,也不愿闻到汗臭味,那才叫人难受呢!何况这味道也不大。你想想,这地方这样宽绰,轻易还享受不到呢。亏得咱们运气好,有人给咱们占了一间。”

尽管是个死人。兰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厉兰妡命人打来一盆清水,并一块稍微干净点的毛巾,将禅房由里到外擦个干净——她甚至没让兰妩动手,自己就将其解决了,这令她颇有成就感。

经过这么一收拾,此处看起来很像个住人的地方了。厉兰妡另打了一盆净水,将足趾都浸在凉丝丝的清水里,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在这片新天地里畅想自由。

她忽然觉得有了几分禅意,倘若要她练习打坐的话,她估计也是行得来的——但不知能坚持多长时间。

在充塞了一天的怪异兴奋感之后,她的精神于此刻方得以放松。她开始想许多东西,想自己这几年所经历的种种,想自己往后数年可能经历的种种,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想起萧越——他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一个充塞于她生命中的影子,尽管他曾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终究不会令自己为他左右。

兰妩见她出神,问道:“娘娘,您在想念公主和两位小皇子吗?”

是啊,还有她的几个孩子,正是其中一个使她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虽说不能完全怪他。如今她离开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想她——想来不会,他们都太小,小到连感情的意识都没有,明玉可能有一点,不过小孩子的感情很难说多么坚固,也许几天就移情了。

厉兰妡对这几个孩子不过尔尔——明玉可能稍稍亲近些,兰妩却仿佛对他们抱有很深厚的感情,她支颐而叹:“不知道傅妃娘娘会不会仔细照顾他们。”

“你放心,这一点她还不肯马虎。”傅书瑶再怎么其心可疑,皇嗣终究是靠山,她不会傻到对皇嗣都不上心。而且厉兰妡问过吴太医,知道傅书瑶确实不能生育,这就保证了她会一心对待这几个孩子,甚至不全是为了利益。

傅书瑶如她所说搬进了幽兰馆,但不知何故,她没有霸占厉兰妡以前所住的正殿,而是搬进偏殿。

萧越晚间来时,因问起,傅书瑶只是温婉而笑:“这所宫殿迟早会让厉妹妹回来住,臣妾不愿有鸠占鹊巢之嫌,因此宁愿退而求其次。”

萧越脸上又滞住了——近来他常常有这种表情,仿佛厉兰妡走了,他的神采也随之灰飞烟灭。萧越叹道:“那也……罢了,总是你一番心意。”

他对着傅书瑶终究没有多少话说,结果还是问起孩子,傅书瑶抿嘴笑道:“忻儿和慎儿早就睡下了,陛下若是要看,手脚可得轻点。”

“不必了,朕看看明玉就好。”

“可巧,明玉还醒着未睡。”傅书瑶朝里间唤道:“明玉,快出来罢,你父皇来看你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小铁锹之类的玩意儿,随即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响起,明玉从里头跑出,飞快地奔到萧越怀中,身上脸上还沾着泥,不管不顾地就往萧越衣上蹭:“父皇,你来了!”

傅书瑶在后头唤:“明玉,仔细别把你父皇的衣裳弄污了。”

明玉并不理她,而是留意到萧越身边立着的女子,欢喜道:“聂娘娘,你也过来了。”

聂淑仪捏了捏她红喷喷的笑脸,嗔道:“你在哪里作耍,瞧都脏成个泥人了!”

明玉语无伦次地说:“我在后院栽花、种花、翻土,翻来翻去的,所以一身泥……”

说不清楚,她索性不说了,眼巴巴地看着萧越:“父皇,母妃说她出门去了,这都快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萧越的眼眶有一点湿,也许是因为夜晚潮湿的雾气,他一把将明玉抱起,令她小小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口中道:“朕也不知道,是朕逼走了她,朕不敢问她。”

这三个相似的句子显然令明玉的小脑瓜承受不住,她有点吃力地想了一想,歪着头道:“母妃会回来么?”

“会的,一定会。”萧越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小孩子很容易打发,一个承诺便能令其满足。明玉放心下来,又问道:“父皇,你今晚会留在这儿吗?”

萧越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傅书瑶,却见她也静静望着自己,很快他便下了决定:“不了,朕还有许多折子要批,怕是不得闲。”

傅书瑶脸上不知道有没有掠过一丝失望。

明玉可怜巴巴地说:“那么我想聂娘娘留下来陪我,可以么?”

萧越不意她会提出这种要求,惊奇地看向身边的聂淑仪。

聂淑仪同样意外,她笑了笑,和婉道:“自然可以。”

萧越方将明玉从肩头放下,拍了拍她的手心道:“你可得乖乖听话,早点休息,朕明日会来检查的。”

明玉乖巧地答应着,萧越方转身离去。

傅书瑶与对面的聂淑仪隔空相望,“不想今日我得和妹妹共寝,真是意料之外。”

聂淑仪恭敬地屈膝施礼,“嫔妾荣幸之至。”她拉起明玉的手,“明玉,走,咱们进去梳洗吧。”

傅书瑶眼看她们从身边经过,嗅着空气中远远传来的栀子花香,缺了水,连花香也不够芬芳,在枯寂的夜里有些干涩,一如明玉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呢,她明明已经在尽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为何明玉还是对她若即若离,莫非小孩子真有洞察一切的本领,可以轻易看穿一个人的本真?

傅书瑶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厉兰妡和兰妩并榻相卧,从杂役房逃离之后,两人再难有这样亲近的时刻。如今重回昔日时光,两人却都睡得不是很好,一来是因为择席之症,二来则是门外若有若无的动静。

兰妩无论如何睡不着,索性支起半身,在厉兰妡耳畔道:“我仿佛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别是有贼吧?”

厉兰妡安静地闭着眼,“所以我让你在背面加一道门闩,你看,有效果了吧?”

兰妩听出她的意思,“娘娘是说,想偷咱们东西的是这尼庵里的人?这……她们也太心急了吧?”

“若你面前有一大堆财宝,你急不急?”厉兰妡平稳地翻了个身,“睡吧,若你觉得吵嚷,我这里还有两团棉花,拿过去堵住耳孔便是。”

兰妩无奈,只得伸手接过。

脚步声直到后半夜方才渐渐止息,两人也终得睡个好觉,那两团棉花算不上多么有效,终比没有较强。

一早起身,兰妩惊奇地发现满院尽是青白憔悴脸孔:她不过是没有睡饱,这些人简直耿耿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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