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芳一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无神地聚焦在地板的某一处。
林萧萧推门而进的时候，她没有注意。
直到林萧萧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才抬起眼睛朝林萧萧看看，却又好像没看见林萧萧，继续低头思考着什么。
就那一瞬间，林萧萧被吓的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所以上前一步。
那是一副什么样子的脸，恐怖至极，而且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在老餐馆昏黄的灯光下，她整个人的气息都是萎靡不振加一点说不出的诡异。
当时王小芳大哭一场后，就想着约林萧萧出来，光顾着打电话所以连脸都忘记洗，头也没梳。
此时她的脸上布满了黑黑灰灰的一条一条痕迹。
还好，这里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她又一直低着头，一路走来没人注意，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尊容。
“王助理，晚上好！”林萧萧有点不敢直视王小芳，看她沉思的样子也不忍打扰她，故轻轻地问好。
谁知，王小芳这时反应过来，她露出诡谲地笑容：“你来啦？”随后示意林萧萧坐在她对面。
王小芳不开口就够吓人的了，一开口，更是吓人无比。
林萧萧强压住内心的恐慌，暗想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边想边拉开王小芳斜对面的椅子，捋着裤子的边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王小芳就拍拍桌子，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不是让你坐我对面吗？你什么意思？害怕我？不想看到我？还是觉得我丑？”
王小芳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陋。她会问最后一个问题，是因为之前苏林兰说她比林萧萧丑，她想道了，就脱口而出。
“没有！你想多了！”林萧萧顿时察觉出来王小芳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稳定自己的心神后淡淡地开口。
“哼，没有最好！”王小芳幽幽地抬眼看了看林萧萧，然后又低垂眼皮。
林萧萧的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包，仿佛这样能将自己的恐惧转移掉一点。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不开口。
最后还是林萧萧打破僵固：“王助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王小芳闻言机械地摇摇头：“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没心情！”
林萧萧只好又陪王小芳干坐着。
到底是老旧的餐馆，没什么客人，服务员也不是很敬业，都懒散地坐在吧台那边。这里有个好处，就是要营业到晚上两点，即使没有客人也得坚持到那时，或许是想做点夜宵生意吧。
就在林萧萧下拿出手机给保镖发信息让他进来的时候，王小芳低声开口道：“林萧萧，我不明白，我对他比你对他好多了，可是他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好？”
林萧萧被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搞懵了。
“他是谁？”她问道。
难道是聂云臻？可是聂云臻和王小芳的接触并不多，所以她排除了。
“看，你连我说的是谁都不知道，他听了后会多么的伤心！”王小芳的嘴角一勾，冷漠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紧接着吐出两个字，“池容！”
“他怎么了？”林萧萧有点不悦，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提起池容，还有王小芳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她和池容是什么关系？
“他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为你抛弃我！”说着王小芳红了眼眶，哽咽起来。
林萧萧听到这很无语，她想解释她和池容没有任何关系。
不容她开口，王小芳又说：“我对他那么好。他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他，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爱我！”
她再度哽咽，似乎没有办法再说下去。林萧萧看她难过至极，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王小芳，趁机拿出手机。
王小芳接过纸巾，同时向林萧萧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林萧萧心里真想骂娘，这女人明明哭的那么伤心，怎么还会有心思注意其他，难道是装的？
“快给我！”王小芳催促道，语调又急促起来。
林萧萧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轻轻咬了咬嘴唇后说：“我去趟卫生间！”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王小芳抓起林萧萧的手机放在包里，快速地站起来，等着林萧萧。
没办法，王小芳是打定了注意今晚不会与林萧萧分开一刻。
林萧萧心不在焉地起身向外跨步，不小心被桌腿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啊！”
可惜的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王小芳挑挑眉梢：“不要耍花招。你越这样越让我反感。呵呵，说不定，本来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引得我……哼哼……”
说完，王小芳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随即又敛起神色：“不是说上厕所吗？那快走！”
原本林萧萧还期待万一在厕所里遇到人就好办了，进了厕所后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王小芳就像个守门神一样，寸步不离地在林萧萧周围。
连她上厕所，她都不放心地在隔间外等候，每隔三秒钟就问一声：“好了没？”
无可奈何下，林萧萧只得在隔间里说：“王助理，你这样我上不出来。”
“那就不要上了！”王小芳冷冷地说。
过了有三分钟，林萧萧还在厕所里不打算出来，王小芳开始撞门。
林萧萧一听她撞门的声音，更是懵了，连忙把门打开，然后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厕所的大门，往座位那走去。
在经过安全通道门口时，王小芳趁林萧萧不注意猛地把她往里一推，旋即反手关上门。
林萧萧没有防备，兀的被推进黑漆漆的楼道里，心都快吓的跳出来。
反应过来是王小芳有意为之，她装作不知道王小芳的用意，想伸手去拉门，好声好气地说：“王助理，走错了，这是通道口。”
随着说话声，楼道里的声控感应灯亮了起来，但年久失修，只有几盏亮着，大部门都是没用的。
“没错！”说着，王小芳拉住林萧萧的手，把她往楼梯上拽。
林萧萧急忙拉住扶手，不肯上去：“王助理，你上去干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想回去没那么容易！”王小芳使出吃奶的劲把林萧萧往上拉。
林萧萧用力地拉住扶手就是不肯上去。
这种时候，谁更疯狂谁就胜利。
王小芳跟发了疯似的生拉硬拽，差点把林萧萧的胳膊拽脱臼了，还不时踢林萧萧一脚：“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脚提到林萧萧的肚子上，林萧萧疼痛难忍之下，手臂上的力量小了些许，最终敌不过王小芳，被王小芳得逞。
两人拉拉扯扯之下，来点天台处。
这里是整幢楼的最高处，因房屋老旧，所以最高层是五层。
冬天夜晚的风是刺骨的，远处虽有高楼大厦，但毕竟不是全方位包围，所以风呼呼地灌进两人的袖口，衣领。
刮在脸上特别生疼。
林萧萧不由哆嗦了一下，王小芳浑然没有知觉，只是边走边把林萧萧往栏杆处拉。
快走近栏杆处时，一阵疾风吹来，两人都不自觉地随着风晃了一下。
“王助理，有什么话不能在楼下说，非要到这里来说？”林萧萧感觉到危险在靠近。
“哈哈。想不想知道谁对你是真心的？”王小芳没有回答林萧萧的问题，而是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话语声夹在在强风里吹进林萧萧的耳朵里，林萧萧觉得听起来很别扭。
铁制的栏杆不知道是否结实，看起来斑斑锈迹，很不牢靠。别看这里是五楼，一不小心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的。
林萧萧试图将王小芳远离边缘地带，尽量温柔地说：“真心是自己去感受的，不需要去揣测。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事，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我帮你分析。好吗？”
“哈哈。不用。只要你死了，他就会爱我！”说着，王小芳用力把林萧萧往前一推。
林萧萧以为自己真的要冲出栏杆，她闭上眼不敢看。
她的手刚触及到栏杆，王小芳又把她一把拉回去：“哼，我才不傻，把你推下去，我也会被抓！”
林萧萧暗暗吐口气，心想幸好王小芳还没完全丧失理智：“爱而不得是一件痛苦的事，我相信凭王助理的条件可以找更好的。”
当下，林萧萧没办法，只能尽量劝解王小芳，让她别冲动。
“可是我只爱池容！为了他，我在所不惜。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将方案书偷给他。那时他还说会娶我，现在翻脸不认账！我恨呐！”王小芳说话的时候带有哭腔，声音悲切无比，让人听了觉得心酸。
林萧萧一惊，原来方案是她泄露出去的！
忽而王小芳对林萧萧剜一眼，“你哪有我爱池容，哼！你愿意为他做这些事吗？肯定不愿意！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林萧萧真想吐血。她怎么是水性杨花了？但此时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她低下头不说话。
夜晚的风越刮越急，刮越大。
王小芳从包里拿出林萧萧的手机，恶狠狠地说：“密码多少？”
“0826”林萧萧不明所以报出一串数字。
